471 一家人绑架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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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是上回跟魏道搭话的四叔四婶的邻居。

    魏蔓心里咯噔一跳,难道四叔四婶出什么事了?

    来报信的人姓蒋,叫蒋全,他此刻站在国公府门口望眼欲穿。

    本以为这一趟肯定是见不到人的,没想到出来的是位自己见过的姐,便一脸欣喜的道:“姐,你还认识草民吗?”

    魏蔓当然认识他,“有事吗?”

    蒋全其实是来邀功的。

    自从上回见着了魏道和魏蔓之后,就知道罗德有亲戚在京城很富贵。原本以为再富贵能有多富贵,倒也没生出什么心思来,直到有一日,他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到了魏道。

    偷偷地跟着魏道见他进了国公府,还有府中的门人对魏道尊敬的模样,那书生就知道魏道的身份不简单,后来找人问了问,这才知道,魏道是找回来的世子爷。

    蒋全立马就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他是个读书人,虽然中了举人,却因为没有钱,没有关系不能入仕,若是能够攀附上国公府的关系,随便国公府一句什么话,那他便能青云直上了。

    于是,他就开始跟罗德夫妻两个走的近,时不时地一起喝个酒,吃个饭,搭把,聊个天什么的,二人同为邻居,关系也在慢慢地融洽。

    直到四天前,罗德夫妻两个失踪了。

    蒋全焦急地问道:“罗大哥和罗大嫂在吗?”

    魏蔓摇摇头:“不在。”

    “不在?”蒋全声音陡然拔高:“怎么会不在呢?他们已经四五天没回过家了。”

    “你什么?”魏蔓声音不由地加大:“四五天没回过家?”

    蒋全一脸的担忧:“罗大哥和罗大嫂他们一般都是天不亮就起身,摘了最新鲜的菜去集市上卖,中午边上就会回家。天天都是如此。可是这回,他们没按时回来,我也以为是在您这来,所以过来问问看。”

    魏蔓看了一眼蒋全,心中已然明白这人的意思。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现在要关心的是四叔四婶,究竟去哪里了?

    “我四叔四婶走之前,可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魏蔓焦急地道。

    蒋全哭想了会儿:“倒没什么特别的,反正就是每日去卖菜回来喂鸡喂猪做是没做过什么特别的,不过”

    “不过什么?”

    蒋全想了会儿,道:“有天晚上我读书读的晚,突然听到罗大哥大嫂屋里头传来吵架的声音。”

    “吵架?”魏蔓皱眉:“吵什么?”

    四叔那么爱四婶,怎么可能会吵架呢?

    蒋全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读书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只听到二人声音又高又急,像是在吵架,又哪里会去听别人家的辛密事呢!”

    魏蔓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

    蒋全看了看魏蔓,有些尴尬。

    这姐,刚才竟然了不好意思,他没听错吧?

    “你就住在我四叔四婶隔壁,平时你可见过他们跟谁吵过架,结过仇吗?”

    “都没有,罗大哥罗大嫂为人善良热情,村子里头的人都他们夫妻两个好,从来都没过他们不好的!”蒋全:“就是他们后来回来的时间没以前有规律了。”

    “你怎么知道?”

    “他家养了两头猪啊,就跟我家隔着一堵墙,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我听的到啊。那猪一到饭点没吃上东西,就饿的嗷嗷叫。我就知道,他们没回来!”

    “也没去哪里?”

    “没,什么都没,人就跟蒸发了一样,我就是担心,以为他们在这里,就过来问问。”

    魏蔓并没问蒋全为什么知道自己家是国公府。

    四叔和四婶是一定不会的,看来是上回跟他打听消息的时候,他看到二人衣着不凡,就有了旁的心思,这才摸清了他家的情况。

    这种人,心深沉,徐徐图之,有些可怕。

    魏蔓让人给了十两银子给蒋全,蒋全没要。

    拱作揖道:“我视罗大哥为亲兄弟,他有事情,我肯定得帮忙,况且,今日这事情,若非是担心罗大哥的安危,我也不会跑这一趟。这银子,我是断断不能要的!”

    这人要的根本不是银子!

    魏蔓看了蒋全一眼,知道这读书人有其他的目的。不过有目的便也罢了,只要不是生出什么害人的心思,魏蔓感谢蒋全,便去找了魏国公。

    蒋全只来传了话,什么都没得到。他也不懊恼,他明白,自己今日这一回,肯定来的对。

    魏敏下朝之后就在书房处理公务,他见魏蔓焦急地过来,知道出大事了。

    魏蔓告诉魏敏四叔已经失踪了好多天了,魏敏忙让人去了村子查看情况。

    魏蔓担心四叔的安危,跟着侍卫一块去了村子。

    果然如蒋全所言,家中桌子上都有了薄薄的一层灰,没吃完的红烧肉还放在灶台上,已经凝成了雪白夹杂着黑的肉冻,隐隐还有一丝怪味。

    旁边还有一碗剩饭,如今也长了绿毛,看来,确实有好多天没回来了。

    若是罗德陈英是有事要走的话,不可能会这么仓促,连家里头都不收拾干净,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两个人是有什么急事,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人已经失踪了四五天了,魏道知道后,立马就慌神了,是要出去找。

    魏敏知道这个罗德跟自己儿子的关系好,已经派了好几十人在周围寻找。

    魏蔓担心陈英,她怀着身孕,能去哪里?

    四叔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他也不会不顾四婶的安危。所以,四叔和四婶肯定是发生了他们都预想不到的事情,这才会急急忙忙地离开,连家里头都来不及收拾。

    然而,四叔四婶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会有什么人向他们伸呢?

    魏蔓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那群人要对付的压根就不是四叔和四婶,而是他们!

    这段日子,他们去四叔家去的勤,那些人肯定是看他们穿着不凡,肯定是起了其他的心思,这才会绑走四叔和四婶的。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四叔四婶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魏蔓有七八成相信,四叔四婶肯定被人限制了自由,就等着国公府去救人。

    果然,第二日,就有人送了一封要挟信到国公府。

    上头歪歪扭扭的几排字,的无非是让国公府准备两千两黄金,十万两的银票,明日正午时分,放在京城外的一座山脚下。山脚下是一座湖,那人让把银钱放在岸边的一艘船上,然后放了船。

    信的后头若是拿到了钱,就会放了四叔和四婶,若是没拿到钱的话,他们会立刻杀了他们。还威胁,就看看是他们找的速度快,还是他们里头的刀快。

    果然,有人抓了四叔四婶。

    魏蔓虽然慌张,但是立马就镇定下来。

    看着一屋子的家人,道:“爷爷,奶奶,爹娘,在村子里头的时候,四叔就对咱们好,如今他们有难,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于国公府而言,两千两黄金和十万两银票,那可不是个数目啊!

    魏国公:“只是,我们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的钱。不过我们会想办法,一定把他们救出来。”

    魏道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爹,魏蔓看看中的密信,那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觉得分外的熟悉,她又看了好几遍,然后给了魏道:“爹,这上头的字,你觉得眼熟吗?”

    字故意写的歪歪扭扭,可是笔画顺畅,看的出来,那人应该是个读书人,认识字会写字的,是故意写成这样的。

    魏道看了几眼,也有些熟悉,“这字”

    魏蔓眼神陡然冷了下来。

    第二日正午,魏蔓和魏道拿了钱坐着马车去了城外。

    两刻钟之后,马车就到了信中的山脚下,山脚下有一条往下流的湖水,岸边果然有一条船。魏蔓将银票和金子放在了船上,然后将船往中间一推。

    船在湖水的推动下,往下流游去。

    魏蔓身旁的听风听雨施展轻功,偷偷地跟在船后头。

    魏蔓看着那船,眼睛微眯,没动。

    很快,那船就消失在视线中。

    船顺着湖水一直往下流飘。宽阔的湖水两岸只有碧绿的刚冒出新叶不久的水草,以及一处茂密的树丛。

    一只扒开了树叶,警惕地看向了湖面上。

    湖面上一只孤零零的船,正飘呀荡呀,那人往四周看了看,周围都只有刚刚发芽的水草,压根就不能藏人,那人一喜,冲出了树丛,就往湖水中跑去。

    他下了水,将船拉到了岸边,然后打开包裹,看到里头的银票和金子,笑的花枝乱颤。

    刚要一股脑儿地将包袱给拿走,这个时候,突然湖水搅动,一个个穿着紧身衣的黑衣人从湖水中冒了出来,中的剑光一闪,那锋利的剑,已经横在了那人的脖颈上。

    拿掉那人脸上的伪装,魏蔓冷笑:“二伯,好久不见!”

    那人正是罗义。

    看到这么多人突然出现,罗义吓的不行,他紧紧地搂住了怀中的包裹,惊恐地道:“魏蔓,你要是敢杀我,罗德和陈英马上就会死!”

    “是吗?那就看看是你先死,还是他们先死”魏蔓冷笑道。

    黑衣人中的剑往前一紧,罗义脖颈上立马显现出一个口子,冒着血珠,剑还在往脖颈处收紧。

    疼痛蔓延全身,罗义怕死,怕的尿了裤子:“魏蔓,魏蔓,别杀我,别杀我!”

    剑往后退了一些。

    魏蔓:“带我们去!”

    罗义被人押着,往树林走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一处山洞前,罗义哭丧着脸道:“老四在里头。”

    魏蔓进去找人,果然找到了罗德。

    罗德被捆住脚,嘴里头也被包了东西,罗德能话了,抓着魏蔓哭喊道:“蔓儿,快,快去救你四婶!”

    陈英没和罗德关在一起。

    罗德哭着道:“之前,大哥和二哥就来找过我,让我去找你们要钱花,就我跟陈英过的困难,我没去,他们就骂我,后来,就抓了我和陈英,是你们要是不拿钱的话,就要杀了陈英,杀了我的孩子!”

    魏蔓怒不可遏:“这群畜生。”

    “蔓儿,求求你,快救救你四婶,快救救她!”罗德跟在魏蔓的身后,踉跄着出了山洞。

    看到罗义,罗德上前就是一脚,踢的罗义疼的哇哇大叫:“罗老四,我是你二哥,你竟然敢打我。反了你!”

    打他?

    罗德双掐着罗义的喉管:“我恨不得宰了你。你们为了钱,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还是人吗?还是人吗?”

    罗德歇斯底里地吼道,魏蔓上前安慰他。

    罗义压根就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骂两句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找陈英。

    罗仁见罗义没及时回去,天知道他会做什么!

    罗义想要活命,自然会带着他们过去。

    等穿过了树林,到了一处破茅草屋,罗义指了指,道:“喏,就在里头。”

    罗德跟着人冲了过去,魏蔓也跑过去。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罗义,问他:“你们抓四叔四婶的事情,罗万氏知道不知道?”

    罗义面色一僵,吹着头喃喃地没话。

    魏蔓冷笑,她明白了。

    “所以,罗万氏也是知道的。两个儿子绑了第三个儿子,她也知道!”

    罗义狡辩道:“谁让老四是个榆木疙瘩,跟你们关系好,让他去要点银子都不肯,若是他愿意去的话,我们何苦想出这个办法!”

    这真是贼喊捉贼。

    魏蔓正的不知道,她怎么会跟这群人活十多年。跟这种人在一起,没被这些人拆了骨头炖汤喝,还真是万幸。

    不对啊!

    以前的罗蔓早就已经死在了那条河里了呀。

    如今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罗蔓了。

    真正的罗蔓已经死了。

    魏蔓看着罗义一直冷笑。

    罗义有些心虚:“你你笑什么?”

    魏蔓也不去茅草屋了,往罗义跟前走了两步,问他:“二伯,你知道吗?那年你跟大伯把我卖给张员外做丫鬟,我每天被打的好惨,又吃不饱饭,你知道我当时心里头的唯一的一个念头是什么吗?”

    看到跟前站着的人,眼神冰冷的跟冰锥子一样,罗义心下一寒,有些哆嗦:“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