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情字锁
是质问,还是好奇,都不重要,那一段深藏的记忆,放在今晚来回忆,尤其难堪,她真的不想去提,只敷衍了一句,"我想睡了。"
然而刚闭眸,他的气息已近在耳畔,再睁眼,诚王的脸已贴近她,眼神默默地盯着她,不知是什么情绪!
想起曾经那一巴掌,叶箫竺有些害怕,怕他恼羞成怒的惩罚,当即坐起身,想逃离他,他却紧紧地将她拉住,任她挣扎也不放手,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声调,似乎想让她冷静下来,
"叶子!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不希望自己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你尽管放心的出事情原委,我只要明白就好,不会与你计较什么,如果你还要隐瞒,我今晚就要了你,即便你哭,我也不会心软!"
张云雷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出这样的威胁之言,明明他很清楚,她是王爷的女人,而他只是穿越者,可是这一刻,知道她对他有所隐瞒,他就是莫名的火大!好奇心在叫嚣着,急切地想知道她的过去,她的爱恋,她的故事!
只有她坦诚,他心里才会好过些,若是一味隐瞒,他便觉得她还在囚禁自己的心,为另一个,不是她丈夫的男人!
她真的不想被强迫,况且,她的故事,也很简单,简单到她觉得,既然他已经发觉,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而且,过了今夜,她也想给自己一个道别,告别执念与不甘。
于是叶箫竺平静地让他松开她,坐于床畔,揭开过去的光阴给他看,
"初识他时,我并不知晓他的身份,只听他落了难,他的母亲和我娘是好姐妹,临终前嘱咐他来大尧投奔相府。
我在十三岁那年与他相识,统共相处了两载。
他才来时一直对人很冷淡,后来慢慢与我熟识,在他临走前一天,他她母亲已经沉冤得雪,他要回陈国,夺回属于他的一切,让我等他一年,次年三月会来相府提亲,
但正月时,王爷你已经算提亲,我不肯,一直拒绝,等他到三月,他却没来,春天又等到夏天,他依旧没来,后来我听闻,他要娶一位他们陈国的异姓郡主……"
张云雷倒是听徐芒果过,他正是在夏天迎娶的王妃,所以他能大概猜测到后来的情形,"然后我强行要娶你,而他失约,你对他太过失望,就答应了嫁给我?"
轻轻地点了点头,叶箫竺道了声"是。"
"后来呢?"
"没了,"她与陈弘峤,哪里还有什么后来?"成亲后,没再见过,上次见他,还是在咱们府里,钰娇出事那会子,只是碰面,行了个礼参拜。"
仅此而已?张云雷不由讶然,"他没有与你解释为何失约?"
摇了摇头,她笑得苦涩,"没有多一句话。"他若想解释,必有法子,可是他没有,那就是无从解释,变了心,还有什么可?
"听那个郡主卧病难起,陈弘峤的大婚也就取消了,如今皇上又为他赐婚时,他答应了,而你,流泪了,因为你心里还有他的位置。"这原本只是他的猜测,居然被印证为事实。
"没有,"叶箫竺倔强否认着,"从我嫁给王爷那天开始,我已经决心放下前尘。"
一是为了尊严,二是不希望诚王拿这个做把柄,是以她极力否认,但却瞒不过张云雷,
"但是你的眼泪,是最真实的反应,也许你想忘了他,却始终忘不掉。"
"今晚,是彻底死心。"看到陈弘峤冷静答应婚事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只是她一个人在痴怨而已,他早就忘了曾经一时兴起的承诺,看破后,也就是时候放下了,
"这是我对自己的承诺,王爷信不信无所谓。"
刹那间,张云雷好想化作,懂你的好,包容你的缺点,眉间心上,全是你!"
"王爷……"
就在张云雷以为她被自己的真诚感动之际,叶箫竺却垂了眸子,语气郑重,"我不需要承诺,不奢望感情,我会记住,自己是你的王妃,您放心便是。"
"我没有介意你的过去,我是一个很开明的人,你不必害怕什么。以前你爱他,可以,但只是爱过,如今他要娶妻,你们已经没有可能!
所以,你应该放下过去,正视未来。"着,张云雷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在你面前的我,是一个有爱心有道德有颜值,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正能量爆表的社会主义!你不妨考虑一下,来爱我!"末了,还不忘挑挑眉,自信的眼神攻气十足!
真真可笑,她的夫君,居然会在这儿跟她商议此事,好像她有得选择一样。
"不爱你,我也不会爱别人。"
"我希望你能爱上我,”抚上她双肩,张云雷眸色真挚,“叶子,爱与被爱,都是快乐的事。"
诳人不草稿?"爱上你的女人,有好下场吗?"
明白她意有所指,张云雷嗤笑道"你觉得丁紫媛真的爱我?她爱的只是地位而已。而且,两情相悦,才是感情最好的状态,如果我只能待在这儿到老,那我希望陪伴我的人,一直是你。"
觉察到他话中有异,叶箫竺好奇追问,"怎么叫只能待在这儿?王爷还想去哪儿?"
"去我和你讲的中国,自由民主,没有封建思想,没有皇帝的国度。"
她还以为,那只是他的故事,"那样的地方,真的存在吗?"
"存在,请你相信我跟你的每一句话。”坦白,是最舒服的生活姿态,“我明明不记得所有,还要装作记得,蒙骗周围人很累,所以我希望面对你时,能做真实的自己。"
对于他的感叹,叶箫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也不需要她什么,兀自琢磨道“你是被迫成婚,没有恋爱,直接就有了婚姻,缺少了恋爱的滋润,我应该还你一个恋爱的过程。"
叶箫竺似懂非懂,"王爷究竟想什么?"
神秘一笑,他拉她双双躺下,"你不必懂,看我做就好。"
叶箫竺听到那个字,顿生不祥预感,他又想入非非了?
然而他也只是躺了下来,侧首认真看向她,"忘了告诉你,晚安有一种含义,是我爱你爱你。"
她一定不懂这个梗,因为她还不晓得,晚安的拼音,是wanan!
"啊?"因为一开始的习惯,她也曾在他熟睡时,与他晚安,难道竟是这个意思?
难为情的叶箫竺不好意思追问,看他躺下,也就躺了下来,确定他没有动作,她才翻了身。
回味着两人探讨了许久的话,放下旧情,是她自己已经决定了的。但是诚王要她试着接受他,她也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做到。
勇气,是飘渺之物,顿消顿生。往往在一瞬间,她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再爱的勇气。
感觉到他的手臂攀上她腰身,叶箫竺身子轻颤,他虽然有些念想,但还是忍住了,她才受了情伤,他希望能用新的感情去治愈她,而不是用蛮力去霸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次日清,再睁眼时,叶箫竺的心似乎麻木了许多。
起身洗漱过后,梳妆时,没了发髻阻碍,她轻而易举地取下了那白玉凤佩,收于首饰盒中。
既要放下,就不该再戴。素芳却道,玉已随身多年,离身只怕不吉利。
叶箫竺一笑置之,并未当回事,那些人,那些话,只能寂寂地埋藏在心中,永远的上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