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迟来的祭拜
吃过早饭,三人又要开始昨日没有完成的工作,黎洛曦现在做为这里的一员,当然不会偷懒。
拿上昨日所用的工具跟在张伯的身后,今天依旧是张伯和她去清扫,也不是吴爷偷懒,而是术业有专攻。
在这里一般是吴爷接待外来人员,而张伯负责后勤,只是如今后勤多了黎洛曦。
路过昨日新入主的墓地时,黎洛曦的目光多停留了几眼,随即跟上张伯的脚步,来到昨日收工的地方。
“丫头,累了就休息一会儿,这事不着急的。”张伯的眼中充满了慈爱,这丫头也是命苦,哪像自家的外孙女被宠的和公主一样,心中对黎洛曦不免产生慈爱与同情。
“嗯。”黎洛曦点了点头,高高的马尾也随之晃动,转身开始自己的清扫工作。
干活的时候,张伯不时的看向黎洛曦,这丫头脚很快,做事干净利落,甚至拿着鸡毛掸子将墓碑上的灰尘也给清扫了一遍,比之昨日更显得熟练了几分。
很快两人走到了半山腰上,黎洛曦的目光在停留在南明山上唯一的大型家族墓地前,眼底有着一股莫名的凄凉悲伤还有属于这具身体的不甘与仇恨。
看到黎洛曦盯着这座看起来华丽之极的家族墓地,张伯叹了一口气道:“这张氏族墓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年每逢过年过节都没有后人来祭拜,而且这空余的墓地在两年前突然全部住进了主人,真不知道这家子发生了变故。”
黎洛曦只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沉重,似乎怎么也迈不动,眼睛有些酸涩,两行心酸的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还是你吴爷清明节那天晚上来祭拜了一番,否则这墓前更加凄凉。”张伯自己了半天,见黎洛曦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得转过头一看,当即被她的眼泪吓了一跳。
“丫头,你怎么了?”张伯的声音有些着急与几分关心。
“没,没事。”黎洛曦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连忙伸将不自觉流下的眼泪擦了擦。
“哎。”张伯见到她这样,却是担心黎洛曦想起过世的双亲,不由得理解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的安慰道:“丫头,别哭,以后我和吴爷就是你的家人。”
这眼前的张氏族墓发生的事和她的父母何其相似?都是突然之间就去世了。
黎洛曦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道:“嗯,谢谢张伯,我只是觉得有些同命相怜,这张氏族墓还真是可怜。”
张伯其实也挺同情这一大家子的,此刻听到黎洛曦的话,不由得觉得眼前的墓又悲凉了几分。
当下两人没有再话,各自开始干活。
黎洛曦将墓碑前收拾一番,又将张氏墓地里所有的墓碑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每一道墓碑前都贴着一张照片,上面的人都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他们再也不会话,只会静静的躺在里面。
黎洛曦没擦拭一个墓碑,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在她的记忆中,虽然张兰生来到南明山上的墓地里流浪,但是却并没有真正的来看过这里的墓地,一是她害怕有人在墓地监视着这张氏族墓,而是她怕自己的靠近暴露了身份,每一次她都只能站在远处看望。
每一次明明只有咫尺之遥,却没有勇气与适当的身份来靠近。
这一次,算是完成了生前张兰生的心愿,近距离的祭拜了张氏族墓一番。
等到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座夫妻合葬墓的时候,她的泪更加汹涌,模糊了视线。
嘴里更是不自觉的呢喃道:“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照片上那一对夫妻,男的英俊沉稳,女的漂亮高贵,这是他们的合照,画面很幸福甜蜜。
只是看着黎洛曦的眼里却是心痛。
“丫头,丫头!”正沉浸在莫名的情绪中的黎洛曦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缓慢的抬起头正好看到张伯眼里的无奈与心痛。
“没事了,以后有我和吴爷,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张伯的目光在那对夫妻的照片上扫过,眸光略微闪了闪,却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其实黎洛曦的五官与这照片上的两人有些相似。
“张伯。”黎洛曦睁着布满水雾的眼睛,盯着张伯看,不是她自己想哭的,而是这具身体自然而然的带动了她的情绪,差点失控。
“我在,丫头是想自己的父母了吧?”张伯心中不免感概,其实她还是个孩子啊。
“嗯。”黎洛曦无法为自己的失控找到其他借口,按着张伯给的台阶就应下了。
“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我一个人来就行。”张伯有些担心的看着黎洛曦。
“没事了,张伯,我真的没事了。”随着眼泪的止住,心里那股莫名的悲伤情绪也随之轻了不少,此刻黎洛曦只想安安静静的将他们的墓碑整理干净。
见到她眼中的坚持,张伯也不勉强,点了点头,再次嘱咐一番,这才继续修剪枝桠。
“爸妈,我一定会将害你们的人绳之以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黎洛曦只觉得这片家族墓地似乎不再那么凄凉。
一点点将这对夫妻墓碑上的灰尘仔细的擦拭干净,那动作之心恭谨,就连张伯也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却装作没有看见,继续干着自己的活。
将这片家族墓地清理干净,黎洛曦站在这片家族墓地的最前方,恭敬的深深鞠了三个躬。
所幸的是从山顶开始,每遇到一座墓地,她都会鞠躬,所以此时她的举动也算合乎常理。
正当黎洛曦和张伯走到下一处需要清理的墓地前,南明山公墓管理室来了一个人,这人正是整座南明山公墓的老板陈发。
作为一个专门赚死人钱的人,名字当然是请专业的大师指点了一番,陈发的谐音就是惩罚,意在对这里不听话的鬼怪有着惩罚的意思。
不过这些都是陈发自己的,谁也无法求证。
“陈老板来了。”吴爷胖胖的身体端着一碗热茶放在陈发的面前。
“嗯。”陈发的年纪看起来和吴爷他们相当,也是五六十岁的模样,只是与吴爷的身材相比,只能用瘦的跟个竹竿一样来形容,这才贴切。
所以在暗地里吴爷给他取了个绰号叫陈瘦。
陈发端起热茶喝了一口,这才继续道:“听你这里又招了一个人?”
看似疑问句,实则出的语调就像是一句陈述句,让人听不出丝毫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