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隐秘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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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一次在右相府中的事后,在他新婚这段时日里,他.x网m.xītXt.是第一次再见江洛玉。

    明明只是几个月不见,那个人好似身形又拔高了些,面容从那种雌雄莫辩的秀美中脱出了一点模子,多了几分蓬勃的英气,被阳光一照看的人移不开眼睛,神色却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淡然模样,即使是看到自己和江影一同出现,面上仿佛也没什么特别。

    也是,起来那时在右相府中,还是他第一个认出了在自己身边躺着的,是皇帝新封他的亲堂兄宝和郡子呢,他娶了江影的事情被皇帝赐婚后,更是板上钉钉没什么稀奇。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江洛玉身畔出现了那个通房双子,又看着他那般维护那个双子,甚至从出现伊始就一直紧紧的抓着那个双子的手,南静隆只觉得心底有些嫉妒。

    那是一种极为微妙的感觉。

    罢了,既然已经娶了宝和郡子,那人又有了自己的通房,想来是定然不会出嫁作女双的,更何况他自己身在大泷此时还如履薄冰,又怎能再和那人在一起呢?

    此时,还是要弄清府中的这一位到底在想些什么,还有关于自己的亲生嫡子女之事上......他是向来不喜欢双子的,可府中的嫡妻此时已成双子,又并非大金的贵族嫡女,蒋先生的话很有道理,倘若江影生下了子女,定会对自己回大金不利。

    可子女是子女,江影一直不让他进房去睡,是绝对不成的--先不在京都之内,他南静隆如履薄冰多年,好不容易蒙太子庇佑,郡王府又是太子一脉麾下,宝和郡子乃是郡王嫡子,就算一辈子都不会为他生下孩子,但表面上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恩恩爱爱的戏码定要表现出来,否则太子不定会对自己心生疑虑,到时候出招试探自己可就不好了。

    正在他皱着眉想着,是否要弄一些药过来先做准备,或是再缓缓这些事情的时候,便听见一个脚步声渐渐靠近,随即是一个特地压低了的嗓音。

    “殿下,正屋那边的人过来回话了。”

    南静隆闻言,仅是顿了一瞬,便垂下了眸子应道:“让他进来。”

    他的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停在门边后,一个有些畏畏缩缩的声音响了起来:“见过殿下。”

    南静隆听到这个声音,侧过身来将大门拉开,看向站在门外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的光,开口道:“常福,你不是在伺候内君么?来见我做什么?”

    此时前来回报的人,竟是江影万分信赖的常福!

    即使面对着南静隆,常福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只是声音有些颤抖,不过南静隆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也就没有计较那些:“回殿下,常福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回稟殿下。”

    南静隆皱了皱眉:“既是不知道该不该回稟,便来听听。”

    “......是。”常福闻言,慌忙低下身做了个揖,这才怯懦的回道,“殿下,事情是这样的,内君大概是进府前听了什么人的谗言,结果刚进府没有几日,就非要让奴才从外面弄来一些药,准备要趁着您不防备的时候,给您的午膳中下......”

    不等他完,南静隆便没了耐心,瞪他一眼:“什么药?”

    “就是......就是能......”常福听他要详细,面上的神色更苦了,犹犹豫豫了半晌才开口道,“让人不举......”

    听到这话,南静隆的脸色才真是变了,眉目间的阴霾仿佛要滴出水来:“倒真是心狠手辣,不留情面。”

    常福好似怕他生气,更怕他迁怒到自己身上,这时候听见他的语气不大对头,慌忙跪下道:“您是知道的,内君毕竟是奴才的正经主子,要是他吩咐了什么,奴才是没法违抗的。至于那药,您是知道的......”

    南静隆懒得听他的轱辘话,神色冷然的挥手:“你没有帮他,他人呢?”

    常福一想到江影去做什么了,一时间就有些难以启齿,好似是不忍心出来一般。而在他犹豫的时候,站在他身边的南静隆也不出生催促,只是冷冷的望着他不发一语。

    自从江影进府之后,他就派人细细调查了这个常福,将之牢牢用银钱和他绑在了一起,更嘱咐府外的人马控制了他的家,倘若江影哪里有丝毫异动,都要第一时间稟告于他。因此这一次常福眼看着阻止不了主子江影,便立刻趁着江影离开,跑到书房来报信了。

    “回......回殿下......”

    南静隆最瞧不上结结巴巴胆如鼠的人,可江影身边的那些厮们很多都是家生子,早早被控制在郡王府中,只有这一个最好收买,他也只能忍下了,闻言有些不耐烦,便照着之前属下人稟报江影的事情,自己猜测道。

    “他可是自己气不过,便独自去下药了?”

    常福听他将自己不出口的话了,顿时松了口气,连忙道:“殿下英明。”

    “英明?”南静隆没想到自己这一下竟猜对了,眼底狠戾的神色一闪而过,在听到自己的妻子为了不让自己进房,居然要给自己下不举之药,甚至希望自己一生不再有孩子,他心底的怒火瞬间烧了起来,眉宇间的黑气几乎凝结成冰。

    “我倒希望,自己没有这么英明呢。”

    常福知道自己了这话,身前的人定然生了大怒,可如此重要的事情,他更不能隐瞒不报,要是南静隆中了着反过来责问他,他更吃不了好果子了--因此虽然心中胆怯,却还是畏畏缩缩的来了。

    片刻之后,南静隆仿佛终于冷静下来,面色沉凝看不出情绪,却抬手从袖中掏出了一只的白玉瓶,递给了跪在地上的人。

    “这个东西,晚膳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下到茶里看着他喝了。今晚上我会去,记得替我留门。”

    常福听这话心中一抖,却极为恭顺的接过了药瓶:“谨遵殿下吩咐。”

    就在南静隆神色阴霾,看着常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院子中的时候,此时的郡王府中,江洛玉也在凝视着一个人的背影,神色认真,一丝不苟。

    直到一个带着讶异的声音,不断的在他耳边唤道:“世子,世子?”

    那个声音响了许久,江洛玉才骤然回过神来,回头去看唤自己的人,微微勾了勾唇角:“逐月,怎么了?”

    “该是我问您怎么了,今日您都走神好多次了。”一身水红色轻衫的大丫鬟放下自己手中的茶盏,半是好笑半是担忧的低声道,“方才眠星出去替您传话,还有追云稟告姐那边的事情时,您都在发呆呢。”

    “没事。”江洛玉闻言,动作轻微一顿,还是拿起了石桌上的茶盏,像是不自觉的就吐出了问题,“他还没回来?”

    逐月听他提到“他”,脸上先是讶异,随即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睛弯弯的笑着,神色有些诡秘的应道:“没有,白双子是在您睡的时候走的,现下还不过一个时辰,若是当真有事要办的话,不会这么快回来的,您是么?”

    “的也是,是我心急了。”江洛玉垂着头喝茶,未曾察觉到自家丫鬟看着自己的诡异眼神,只是神色淡淡的接着问,话语中带着不出的些许疑惑,“不过这几日,敏玉是不是时常出去,不见踪影?”

    “世子的不错。”逐月点了点头,本想接着些添油加醋的,可看着自家世子的神色,她又将话咽了下去,转而安慰道,“好几次奴婢也未曾见到白双子,白双子就已经不见了,也不知到底去了哪里......世子不必担心,白双子不论去哪里,定然是会安然无恙回来的。”

    听了这意有所指的最后一句话,江洛玉顿时察觉到逐月话语中的那种调笑之情,脸上泛起个无奈的神色,抬手就敲了他一个脑嘣:“你倒是惯会猜我的心思,鬼机灵。”

    逐月笑吟吟的低身行礼,神色狡黠:“世子谬赞了,奴婢可担不起。”

    两人笑闹了片刻,江洛玉的神色才复又回归淡然,站起身来将茶盏放下,修长的手指在石桌上点了点,仿佛正在沉吟思考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一般,许久都没有话,正当站在他身后的人刚准备上前一步询问时,他却突然再度侧过身来。

    “对了,逐月。”江洛玉莹白如玉的侧脸被淡淡的阳光照着,显出了惊人的美丽和难以言的某种情绪一-此时看来,更像是某种大事将成的胜券在握,眉眼间隐藏尽是狠戾,“明日,是不是郡王府和齐国公府,要给慧妃送东西见面的时日?”

    逐月点头:“世子明鉴。”

    “等到眠星传话回来,立刻让他到书房见我。”

    “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