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身败名裂
话音未落,本来站在自家姐另外一边的侍女来不及回头,闷哼一声就毫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在回廊的阴暗处,一只穿着淡紫色绣龙纹长靴的脚无声无息的迈了出来,薄红的唇在阳光下微微弯起。
来者根本看不清面容,只是隐约能看见他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发出暗暗的金色光芒,乌雅朵警惕的靠在一边的门上,一边戒备着身后不远处一直没动的玄衣人,却没有发现慕容昊就在那个声音出现的时候,就将手从剑柄上慢慢移了开来。
乌雅朵仔细看了一会,终于看清那人手中拿着的是一个镀金的香球,此时香球中却没有烟气,但回廊上却渐渐蔓延起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你一一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那只淡紫色的靴子向前走了一步,一点点海棠色带着龙纹的衣角跟着露出来,紧接着是袖角长长的金色流苏,和那人高挺的鼻梁带着弧度的唇,以及那双和黑夜几乎一个颜色,漩涡般的眸子。
乌雅朵看着来人渐渐自己走来,一时间瞻前不顾后,下意识向着身后的玄衣人退了一步,却在下一刻脖颈狠狠一痛,眼前一片黑暗,只来得及最后留一声戛然而止的尖叫:“......啊!”
眼看着乌雅朵烂泥一样软倒下来,来人低低哼笑了一声,再度向前走去,仿佛毫不意外一般,灿烂的阳光映出他愈发雌雄莫辩的美丽面容,发上的金色宸华花玉冠,和带着细细紫色流苏的束发簪,还有一只握着香球,另一只握着骨扇的手。
“出手真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她--可惜了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竟被你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抛弃,真令人想要鞠一把泪。”
江洛玉越过瘫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乌雅氏姐,走到了玄衣人身前,才回头去看自己身后那个被两个黑衣人架着,和方才进入屋中就昏迷的江洛玉一样,无知无觉垂着头的华潜,薄红的唇微微开阖,出的话带着深深冷意。
“更可惜的是--她马上就要因为你我,身败名裂之后,嫁入平民之家。H
对比于此时被搬进去,与乌雅炎合谋想要破江洛玉清白的华潜,和私做主张却弄巧成拙的乌雅朵,一直沉默不语的玄衣人却突然抓住了身前人的手臂,手指抚上那人颊边,压低了声音问:“没事么?”
知道他是问华潜的事,站在他身前的人不由想起那时自己假装被迷晕,华潜站在一边仅仅犹豫了片刻,眸中就带了异样的火热和期待,低下身来颤抖着手指去解自己的衣结,江洛玉就随之将最后一点犹豫放下
数次规劝后,若还是决定要和乌雅氏一同来陷害他,不管到底因为什么,华潜都不再是原本的那个同窗好友,他也绝对不会再原谅。
自此以后,不论什么结果,都是咎由自取。
“我没事。”他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容,和方才前来之时并无什么两样,只是眼光略微有些淡漠,抬手将香球放在了桌上,冷声吩咐道,“把香点上,他们很快就会醒,到时候等乌雅姐的丫鬟回来,我们就能看一场好戏了。”
布置完好后,江洛玉关上的屋门,目光淡淡的看着屋内氤氲的烟气渐渐弥漫,对着身畔的玄衣人低声道:“我们走。”
就在他们离开没有片刻时间,馥郁的香气在室内越来越浓,床上平躺着的两个人闻到这样的味道,开始不知不觉的挣动起来,不一会被了后颈的乌雅朵眼皮挣动,只觉得那股香味一吸全身高热无比,好似被点着了一把火,刚要睁开眼睛看看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身上一重,好似有另外一个人趴在了她的身上。
又不到片刻,屋内传来了一声撕裂布匹的响声,还有一声包含着痛楚的闷哼,紧接着声音开始渐渐乱了起来,怎么都听不清楚了。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侧躺在床上的鬓发松乱,锦被下露出雪色肩头的乌雅朵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全身痛的不行,尤其是难以言的地方,眼前也是一片昏花忽亮忽暗的,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一睁眼却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自己身边,立刻吓得心神不属的尖叫了一声。
“啊!你,你是谁?”
罢这话,她也不等沉睡未醒的华潜反应,迅速将自己量了一番,结果心头越来越凉,最后将目光凝固在了床榻间一抹血色上,惊慌万分的颤抖着喃喃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就在她万分恐惧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窗外却突然传来了细碎的交谈声,好似是有许多人朝着这个地方来的,乌雅朵吓得三魂失了七魄,脑海里乱成一团,裹着被子踉跄着站稳,突然想起了昏迷之前玄衣人冷冷的目光,眼底的怨恨无穷无尽。
“是他......是他这么......”
想到这里,她不由暴怒起来,抬手拿起一边的茶杯和茶壶等物砸向了床上仍在沉睡的人,满脸泪水狼狈不堪,又是怨恨又是狠戾,眼神扭曲到了极点,尖叫道:“混蛋,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几个茶杯和茶壶砸上去,华潜立即有了反应,同样也是迷糊着支起身体,神智还不清醒的坐起来,他是当时看着昏迷的人,马上低身要吻住那双唇时突然晕过去的,此时还没等搞清楚现下是什么境况,就听见耳边传来一个无比狰狞的低低女声。
“不,不行......若是让你这么走出去,我的清白就完了......与其这样的话,不如我亲手解决......”
本因饮宴快毕,已渐渐安静下来宴席上,突然在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凄厉中带着惊恐的惨叫,听声音好似还是男人的,这顿时让依旧坐在角落里,一直没动地方的南静瑾抬起眼来,目光凝重的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一眼。
不仅是他听到了这声惨叫,席上的宾客大部分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有几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最爱看热闹,一听见有惨叫声,就和有艳事看一样从椅子上弹身而起,一边朝着惨叫发生的地方走去,一边兴奋的谈论着。
“哪里来的惨叫声?”
“好像是从那边传过来的,走,我们去看看。”
“你发生什么事了,能叫那么大声?”
“一定有热闹!声音是从后宅来的,姐们可都在那里,我们快去看看,肯定是艳事,去晚了就看不到了!”
这几个人这么一撺掇,在场的还都是些名门大族的公子哥,是绝对不会怕事的,闻言大部分人开始渐渐起身,和那几个人一同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去,显然是一同去看热闹了,而坐在原地的南静瑾却丝毫不动,只是眯起眼睛又喝了一杯酒,错眼看着刚刚站定在不远处,听到一个廝稟报之后,突然变了脸色的乌雅炎。
“你什么?!不可能,绝不可能!”
看着乌雅炎脸色迅速变得铁青,中又夹杂着几分青黑,南静瑾目光一转,直起身来挡在了他面前,含笑看着瞧见自己之后,就立刻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低身对自己行礼的乌雅炎,面带好奇的问道:“乌雅大公子这么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里啊?”
“下臣见过九皇子。”乌雅炎见他是故意挡路,目光玩味是要看自己的笑话,一时间不由咬牙切齿的攥紧了手指,却只能耐着性子完话之后,才沉着脸准备抬步,“方才下臣家中出了点事,下臣要立刻前去处理,就不陪九皇子了。”
谁知道他因为走的太急,还没等完全绕过面前的南静瑾,身体就一歪朝着他身后汉白玉石板路走去,哪知却不心被绊了一下,南静瑾身后蒙面的红衣婢女看到这一幕,不由低低惊呼一声,上前一步扶住了乌雅炎。
乌雅炎看着扶在自己臂上的那双白皙柔软的手,忍不住抬起头来,定定看了一眼露出茶色双眼,面容却隐在面纱后的红衣婢女,却没有从她眼底看出婢女应有的`qqq網m.cheńxītxt.鹿般的惊慌,也并非那些普通的婢女知晓他的身份,投来或羞涩或谄媚或害怕的目光。
那目光太平静安然,像是一泓波澜不定的潭水,反倒让他心中勾起兴趣来,想要勾起那潭水中的片片涟漪,于是他准备扣住那红衣婢女的手腕,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南静瑾含笑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
“怎么,乌雅大公子不准备走了?”
乌雅炎缓缓松开了手,看着那红衣婢女低身对他行礼后,转身走到了南静瑾身后,垂下那那双秋水般的眸子。
“冒犯殿下了,不知这位是?”
南静瑾看他注意到婢女,一时间顿时头痛,知道自己方才和慕容昊的话成真了,无奈的开口道:“这是我的婢女,她叫红雀。”
话音未落,他生怕乌雅炎接着纠缠下去,还准备接着时,乌雅炎却很是干脆的转过身去,朝着方才去的方向走去,倒是把南静瑾后面的话给憋回去了。
乌雅炎一边朝着乌雅朵所在的地方走去,一边想着方才的那个侍女,虽现下这个时候出了事情,不允许他出神,可他还是禁不住去想方才看见的那双眼睛。
他向来喜欢身姿漂亮面容美丽的婢女,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一个婢女--只可惜却是南静瑾的侍女,若是要将她夺过来,或许要费些功夫不可,不过若为了这个婢女费功夫,倒也是件很有趣的事。
“这么心急火燎,比你去的时候速度快了不少。”南静瑾目送着他的身形渐渐远去,目光看向早在半盏茶前,就已然回到自己的位置,和他一同喝酒仍旧沉默不语的慕容昊,抬手拿走了他的酒杯,饶有兴趣的挑挑眉。
“别坐着喝酒了,你排的一场大戏,自己怎么不能去看呢,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