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前事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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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花的芬芳随着微风氤氲幵来,淡紫色的衣角带着流苏掠过,修长的手指持着金剪剪下了几枝含苞待放的便住了手,低头仔仔细细的将花插瓶摆放,可没等他完全将这些花枝摆好,身后就骤然传来一阵暖意,侧过头去瞧,不出意料的是一张俊美无暇的面容。

    鼻端闻到那熟悉的梨花香气,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稍稍动了动肩膀窝在那人怀中,修长的手指有无不可的触了触那洁白的花苞,压低了声音问:“好看么?”

    那人在他耳边呼出一口气,低低一笑:“自然。”

    江洛玉听他在自己耳边话,呼出的热气在耳根处氤氲,立时感觉身子跟着有些热了起来,面上却丝毫不动,勾唇笑道:“还未曾到吃晚膳的时候,垂儿和昶儿在耳房里玩,来找我是有好事情告诉我?”

    那人抬手示意一边捧着花瓶的芍药退下,手臂更加拢紧了怀中的人,鼻端蹭了蹭那人有些发红的耳垂,语声愈发低了下来:“乌雅乐则破宫了。”

    “的确是个好消息。”听到这话江洛玉眼光一亮,本想立即回答,却被身后的人蹭的有些痒痒又有些情热,抬手就要用手肘击他,可惜他整个身子都在那人怀中,他有什么动作那人都能抢先一步察觉,因而未曾成功,“他和他父亲这么害我们,要是不失去些什么,可当真让人心中不舒服。”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江洛玉方才那句话刚刚完,背后的人突地稍稍放松了搂着自己的手臂,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身后人情绪的变化,立时转过身来凝视着那人琥珀色的眸子,轻声道:“想问什么就问,和当年一样,不许自己闷着。”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即使是在暗夜中,仍旧显得惑人又深邃,江洛玉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眼角,耳边却传来那人稍有喑哑的声音,立时让他的手指微微一顿:“这个消息......是萧氏中人传来的。”

    片刻的沉默后,江洛玉低叹了一声,垂头靠在他的肩上,脸上带了一分无奈之色:“萧氏的人手脚倒是利落,刚办完事情就不准备找我,反而想从你身上捞好处了。”

    听到这话,慕容昊又是一阵沉默,方才缓缓开口道:“乌雅乐则破宫的事情,是他们做的?”

    “不然还能有谁?现下乌雅氏对于白氏和慕容氐防范的紧,又猜出我手中有着寒江阁的人,虽萧大公子已经害了四皇子妃一回,可四皇子妃估计以为那萧大公子被我们的人当枪使了,对萧氏并未起什么疑心,不过此次事情爆出,乌雅乐则怕是会起疑心了。”

    感觉到那人的手臂再度紧紧环住了自己,江洛玉畏冷一般的缩了缩身体,仰头定定凝望着玄衣人的面容,轻柔的在那人鼻尖上落下一吻,眉宇间有些复杂的神情喃喃道。

    “昭敏,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想要逼你去原谅那个人,更不是故意要去找萧氐的人,只是那一次我进宫的时候,那个人就站在宫墙内等待我的马车,想要与我你的事情,当时我想,不论如何他毕竟是你的血亲尐網.xxitXt.,又救过我一次,不论如何......”

    不等他完,玄衣人便微微低了头,以唇阻断他接下来要的话,热热的吐息扑在江洛玉脸颊上。

    “你我之间,何必解释。”

    江洛玉勾了勾唇角,闻言眉眼立时亮了起来,月色之下容颜美丽令人心动。

    “昭敏。”

    淡淡的月光铺洒着植满梨花的庭院中,两个身影在月光下纠缠着合为一体,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玄衣人陡然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就将怀中的人横抱起,快步走到雕花门处抬脚就踢,苑中只听见一声关门的巨响,屋内的灯一夜都未曾再度亮起。

    第二曰一早,江洛玉刚自翰林院回来,便见妃剑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看了周围一眼后低声稟报道:“内君,那个苗女得了您要将她放走的消息,突然就闹得厉害起来,是走之前非要见内君一面,不然怎么都不肯走。”

    “哦?”江洛玉抬步迈上台阶,闻言神情一动,骨扇在掌心中拍了拍,突地低笑了一声,显然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但思忖了片刻后,还是缓缓点了点头,“既她非要见我,不见我还不肯走,就让她来见我一面罢,否则她不可能安生的。”

    一炷香的时间后,红衣少女连跑带跳的走在青石铺成的路上,直到蓦然看见了什么,才骤然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有些怔然的望着那长长的一道水中回廊,而波光粼粼的湖面中,一道身影正端坐在湖心亭中。

    琪雅快步上了回廊后,脚步才渐渐慢了下来,目光带着迟疑看向坐在亭中安然喝茶的江洛玉,喜怒终于不再掩饰,面上更无什么羞怯之情,大大方方的低身坐在了桌案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方才开口道:“我可是个想要刺杀你的人,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将我放出来?”

    “我自然不喜欢你,更知晓你想杀了我。”薄唇微微勾起,那张如玉的面容轻垂,指尖拂过白瓷上绘的花鸟,话语有些漫不经心,“不过我更知晓,你是因为你那被绑了的妹妹才想要杀我,如今你已被抓了一次,暗枭一直埋伏在我身边,老夫人更是还在慕容府内,不论是武功下蛊都成功不得,我自然敢放你出来,更不提让你来见我。”

    “果真不愧是安国内君,清醒了没有多长时间,就已经把一切都弄清楚,还做了完全的准备,这下我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红衣少女认认真真的听了她的话,思忖片刻发现还当真没了漏洞可钻,看起来显得有些不高兴的撅了撅嘴,整个人却像是放松了些,又低头喝了一口花茶,犹豫了片刻才接着幵口道:“其实我之所以肯帮他们,不过是因为我的妹妹,还有就是......为了安国候。”

    江洛玉听她还有因由是为了那人,眉头不禁一跳,乌玉般的眸子看了过去:“可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么?”

    琪雅闻言舒了口气,含笑望了他一眼,颇有些不甘心的点了点头道:“其实第一次进府来瞧见安国候,我便知晓他早已经不记得我了。可心中还是不肯放弃那点念头,妹妹又在他们手上,这才对你下了狠手段,又在他们催促时想亲手杀了你,被你们怡好抓了个正着。”

    到此处,她好似回忆起了旧事,琼脂般的鼻子皱了皱,目光也有些涣散,好似沉浸在了那时的回忆中,语气却有些咬牙切齿的无奈。

    “在他还没有娶你,也不是安国候的时候,我曾在战场上被他所救。当时他冷冰冰的,整个人就像是冰做的雕塑,可他是我见过最俊美的男子,再没有其他的男子比的上他,我以为他救我是因为我的美貌,可后来却发现根本不是这样。后来我心里越喜欢他,却对他越来越坏,他却也不屑一顾我的喜怒,好似当真是无意捡了我一条命。”

    江洛玉微微一笑,完全不将她带着莫名挑衅,还有些表白心迹的话放在心上,更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可吃醋的地方,单只任由亭外淡淡阳光照上黑长睫毛,衬得他更是好看的玉雕般人物:“当时你未曾察觉到,他已然心有所属?”

    “安国内君,你的确比我要聪明多了。”

    琪雅见他丝毫不生气,明显是看穿了自己的把戏,不由懊恼的叹了口气,这才老实的支着胳膊委委屈屈道,“那么明显,怎可能意识不到......我时常见他对着一方印发呆,那一次他喝醉之后回到帐中,我偷偷守在外面想要找个机会进去照顾他,没想到不仅没能溜进去,反倒发现他彻夜唤着一个名字......那时候我就有感觉,他大抵是不会喜欢我的。”

    “身为苗疆圣女,你定然想要给他下情蛊,让他心甘情愿的和你在一起。”

    听她到此处,又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那带着幽怨的目光,江洛玉再度开口时,口吻中却掺杂了几分不屑之色,重重将手中茶盏一放:“只可惜你没有想到的是,他也善于用蛊,祖母更是与你一般的苗疆圣女,因此你没了使这些下三滥手段的机会,就不惜和乌雅氏合谋来害他么?”

    “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他,不论什么时候都没有!”江洛玉的话还未落下,琪雅就像是被人侮辱了一般涨红了脸,霍的一下起身瞪着他不服气的开口叫道,“而且下情蛊对苗疆女子来,是一生只能有一次的,才不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你不能这么!我唯一起过的不好念头,只是......只是想要杀了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