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里播放到了一首喜气洋洋的歌曲, 苏然跟随音乐摆动, 整个人沉浸在即将新婚的喜悦里。

    “岑教授你看，天上的那朵云像不像你即将要买给我的钻戒？”

    岑衡无奈地摇摇头，方才愁眉苦脸不愿意领证的也是她, 如今高兴得眉飞色舞的也是她。

    中午，二人在服务区停了车。

    苏然下车后直奔快餐店, 点完餐后包，催着岑衡解决生理问题以后就上了车。

    她坐在副驾啃着汉堡, “我们大概三点就能到吧？”

    “差不多。”岑衡抽了一张纸巾，擦去她嘴角沾着的沙拉酱。

    他和苏然今日都穿着白色的底和黑色外套，倒像是约好要去领证一样。

    被苏然激动的情绪感染，岑衡三两口吃完汉堡, 发动汽车再次上路。

    后半程路程比早还要顺利，天气晴朗, 道路通畅。

    进云城市区的时候苏然给蒋芝琳了个电话，后者还在茶馆喝茶, 一听他们都到了，立马过去民政局。

    苏然下车的时候就看见蒋芝琳站在门口张望, “妈。”

    她朝蒋芝琳挥挥手, 后者急得跺脚, “快，快。”

    苏然拖着岑衡就往门口跑，气儿还没喘匀就被蒋芝琳拽了进去。

    到了等候大厅，肖秋红塞了一张号码牌给岑衡, “前面那对儿办完就到了。”

    蒋芝琳把苏然拖过去整理衣服，还从自己包里拿了气垫和口红给她补妆。苏然整理好仪容仪表以后，回身看向一旁的岑衡，他正被肖秋红逼着低头整理头发。

    广播叫号，岑衡拉着苏然的手往窗口走。

    两个母亲手挽着手，看着孩子的背影，“去吧去吧。”

    刚走了两步，苏然突然停住了，回身问蒋芝琳，“妈，你跟我爸了吗？”

    蒋芝琳被她问得一愣，随后面色微变。

    “你确定回了家我爸不会疯……”

    “他敢，赶紧去赶紧去。”蒋芝琳催促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苏然撇撇嘴，“行吧。”

    她挽着岑衡往里走，有点担心，“岑教授，你有把握拿下你未来岳父吗？”

    “有。”岑衡很冷静，拉开椅子让苏然坐了下来。

    两个人拿了登记表在填写，苏然微微侧头，“这么有信心吗？”

    “嗯，我爸你父亲喜欢喝茶。”

    “你珍藏了什么宝贝茶叶吗？但是我很少见你喝茶啊？”

    岑衡一般都是喝矿泉水，偶尔缺觉要提神的时候会喝冰美式。

    “我爸喝。”

    “……叔叔知道你就这么把他的宝贝茶叶安排了吗？”

    “能用那点儿茶叶骗一个宝贝儿媳妇，他应该很乐意。”

    填完表格，岑衡和苏然到了拍照的地方。

    摄影师是个年轻伙子，长得圆头圆脑，笑起来很喜庆。

    “来两位，外套脱了吧。”他给苏然调整位置，“对，挨紧一点。”

    “笑一笑，新郎不要那么冷漠，娶媳妇儿呢，牙齿露出来。”

    “对，好，别动……三、二、一。”

    ……

    半个时后，苏然拿着两本红本本出来，看着照片上笑得傻里傻气的岑衡，举在他脸旁边比对。

    “我怎么觉得我跟一个不认识的人结婚了。”

    这是她和岑衡认识这么久，第一次看见他笑成这样，标准的露齿笑，跟接受过空姐礼仪训练一样。

    岑衡将其中一本拿过来塞进大衣里侧的口袋里，贴着胸口放着。

    “岑教授，心脏在另外一边。”苏然嫌弃地看着他，将自己的那本放进包里。

    岑衡拉开衣裳给她展示，“另一边没有口袋。”

    他总不可能连心脏在左在右都分不清。

    “我妈呢？”苏然四处张望，等候大厅里已经看不见蒋芝琳和肖秋红的身影了。

    岑衡指了指门外，“估计是在传授什么算命经验。”

    肖秋红和蒋芝琳旁边围着三四个看上去跟她们年纪相仿的叔叔阿姨，一群人聊得眉飞色舞，就差原地结拜了。

    “妈。”苏然拍了拍蒋芝琳的胳膊。

    蒋芝琳回头看了她一眼，“好了？你们先走吧，过会儿我和你肖阿姨自己回去。”

    苏然和岑衡交换了一下眼神，她声地附在岑衡耳边，“我不敢回家，我爸太吓人了。”

    “带你吃串串香？”他听苏然念叨了半个多月了。

    苏然激动得点点头，“好啊好啊。”

    串串香的摊位在苏然以前初中旁边，巷子口，每到晚上四五点的时候都围得水泄不通。

    这会儿刚刚四点，还没到下班时间。

    摊位前空地上摆着的桌子零星坐着两桌，没什么人。

    “拿两个碗。”

    串串香是自选的形式，苏然拿着塑料碗，往里面放烫熟的食材。

    香菇、鸡肉丸、里脊肉、海带……

    岑衡一个没注意，她碗里都满得放不下了，可怜兮兮地举着串鹌鹑蛋想往他的碗里放。

    “拿走吧。”他将两个人的碗换了一下，静静地等着她。

    “要三勺辣椒。”苏然将碗递给老板结账，随后一指墙上的二维码，拍了拍岑衡的肩膀，“新婚老公，付钱。”

    岑衡掏出手机扫码，一手捧着一个碗放在桌子上，弯腰给苏然拉开板凳，“新婚老婆，请坐。”

    “好吃诶，这么多年味道都没变的。”苏然舔了舔嘴唇，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刷微博的老板，声吐槽，“这家老板特别任性，我上次来的时候他们家没开门，听隔壁是老板早上睡过头了没买到新鲜的花菜，就干脆休息一天。”

    苏然先举起了一传鸡肉丸递到岑衡嘴边，“祝我们圆圆满满。”

    岑衡将丸子嚼完后，也学着她的样子从碗里挑了一串海带丝，“祝我们长长久久。”

    “祝我们……”苏然拿了一串冻豆腐，冻豆腐串上还戳了一颗花生防止豆腐从竹签上滑下去。

    “变着花样生孩子？”岑衡接她的话。

    苏然瞪了他一眼，“你这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儿别的……”

    她放下了冻豆腐串，挑了一串金针菇思考，“See you tomorrow？”

    岑衡深吸一口气，伸手摁下了苏然手里的金针菇，“好好吃饭。”

    连See you tomorrow都出来了，保不齐一会儿苏然会再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吃完了串串香，苏然坐在板凳上撑着脸颊发呆，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她这会儿有点怂，想象不到苏忠明知道她不声不响领了证家里得鸡飞狗跳成什么样。

    不过幸好的是领证是蒋芝琳撺掇的，苏忠明再怎么不乐意也不能对他自己老婆的决定多什么。

    “如果我有机器猫，我要叫他叮当……”苏然手机响了，是蒋芝琳来的。

    她往岑衡那边挪了挪，一手挽着他的手臂，一手摁了接听。

    “喂，妈？你在哪儿呢？”

    蒋芝琳没回答，反问她，“你和岑跑哪儿去了？”

    “我们在我以前初中附近的串串香摊子上啊，怎么了妈……”

    “那你们吃完就回来，你爸晚上咱们一块儿吃个饭。”

    苏然眨了眨眼，“不是本来就了老爸晚上回家吃饭的吗？”

    “我的意思是把岑也带回来。”蒋芝琳解释道。

    苏然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爸知道了？”

    “这怎么瞒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妈，我不管啊，这可是你的主意，你可让我爸注意点儿，我好不容易结个婚，别把我老公吓跑了。”

    “臭丫头，赶紧回来！你爸还能吃了岑不成？”

    苏然将岑衡挽得更紧，“养了这么多年的大白菜被猪拱了，要是我我也得吃了他……”

    苏然完就挂了电话，准备扭头告诉岑衡这个不算很好的消息。

    她还没开口，一旁的岑衡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问道，“你要吃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