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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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北延深感担忧。

    他严密地分析过了。

    如果余窈体测不及格,就会去找个体育系男朋友。然后两个人一起气喘吁吁地健身,流汗,洗澡,摸大腿矫正姿势,按脚踝做仰卧起坐,在对抗运动搂搂抱抱,然后不心摔倒在一起。

    然后就会出大事情。

    “那你把你的健身卡给我。”余窈被他训了一顿,不得已表态道,“我晚上去跑步。”

    这片区内有好几个健身房。

    骆北延作为业主,也被哄着办了张根本不会用的年卡。

    把卡给余窈倒没什么。

    但是骆北延冷笑一声:“你想得美。”

    这片别墅区的业主大多是各界名流,身价不菲。骆北延不希望等余窈混进健身房半年后,发现她拆散了区一半的家庭,并且混入了区的另一半家庭。

    “我想得美?这卡你又不用!”余窈没想到他还拒绝了,“那算了,我去学校跑。”

    她跑了一天。

    第二天就放弃了。

    她坚信人类进化的方向是用屁股坐在交通工具上出行,而不是用脚走路、跑步。

    她不能违背自然。

    所以她不能练习跑步。

    不用运动的生活太好了。

    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还有一辆巨拉风的墨绿迷彩越野车代步。

    但是余窈没能舒服多久,因为骆北延订的健身设备陆续到了。洗衣房隔壁还有空房,稍微布置一下就是个健身房。很快,房内各种基础健身器械配齐,两个跑步并排摆着,和隔壁的洗衣一样。

    骆北延让余窈每天跑步半时。

    等他去看跑步记录的时候,发现她半时跑了八百米。

    “走路也不止这点距离吧?”骆北延就不懂了。

    余窈喘气:“不要跟我话”

    她回自己房间,把门一关,整晚都不肯出来。

    这样八百、八百地跑了有一个多月,骆北延终于受不了了。

    他拿钥匙开了余窈房门,她正瘫在床上看。

    “八百米要五分钟内才及格,你跑半时是想怎么样?”

    “跑不动。”余窈抬了抬眼。

    “那你考试怎么办?”

    余窈觉得骆北延就是从到大很听话,没搞过歪门邪道的好学生。

    她:“你考前打我一顿,我去医院开个残疾证明。”

    骆北延已经忍不到考前了,他现在就想打她一顿。

    他走到床边,伸揪余窈出来,余窈立即拉过他的,放在自己腿上。

    “我可以做别的运动。”她语调一波三折,勾人深入。

    骆北延没想到她还有这个脸。

    “那是你在运动吗?那全是我在”

    他顿了一下。

    不出口。

    其实里的触感很好。

    她穿的打底裤是深色的,比较薄,覆上去之后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体温。骆北延忍住没低头看,但他放的位置肯定已经很靠上了,因为没有什么硌人骨感,就算稍微用点力按下去,也是绵软温热的,一摸就觉得

    缺乏运动。

    “那你不要动,我自己来。”余窈慢慢朝他靠过来。

    骆北延迅速收跑出房门。

    接下来每一天,余窈都是这么应对他的“运动计划”的。

    骆北延觉得自己在被她钓着跑。

    他终于忍不了了,在下一次余窈恶意调笑他的时候,他伸拽住了她脖子上的项链。

    余窈表情没有变,但眼神还是有点慌张。

    任谁被他这样愤怒地看着,都会忍不住紧张的。

    骆北延这个人本身,让她觉得支配力强大,有种压倒性的气场。

    他愤怒的时候,那种剑拔弩张、明锐昂扬的气势,让人尤为喜欢。所以余窈总是乐此不疲地激怒他,在他爆发的边缘试探。

    但是他宣泄怒火的时候非常可怕。

    余窈对他们第一次的印象深刻。

    恐惧又兴奋。

    惊慌之中还有期待。

    “来我房间。”骆北延放开锁。

    余窈乖巧地跟上。

    骆北延没有听见她的脚步声,回头看见她光脚踩在地毯上,就把她抱回去。

    他比上次清醒一点,也因此更加紧张。好在余窈温顺听话,没有给他找麻烦。

    唯一问题是,她一直想抓自己臂上的伤口。她看起来很分心,眼神到处飘忽,而且和上次一样,隐约看得出某种恐惧又冰冷的东西。她自己也过,她害怕的时候会很听话。

    现在她就是很听话的。

    她这种表现让骆北延也很分心,完全不能好好投入。

    他想办法抓住她的,过了一会儿顾不上,又被她挣扎开。

    骆北延生气又不敢生气,半天都没有进展。

    “你不要动了,听见没有?”他压着嗓子,再一次把余窈的拿开。

    余窈低低地应声,听不清是或否。

    骆北延把她的放在自己身上。

    “不要抓伤口。”他语气严厉,动作也一样。

    余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有点害怕地点头。

    骆北延更加不舒服,觉得好像是自己胁迫了她似的。

    他这种口气没坚持多久,又低声道:“算了,你要抓就抓我吧。”

    余窈也没有抓他,她只是非常分心。

    骆北延只能更加强烈地攫取她的注意力,让她痛哭失声,最后完全没有力气伤害自己。

    结束后,骆北延去清理一些垃圾。

    回房间时,余窈已经不在了。

    骆北延拿了碘酒去她卧室,想让她处理一下臂上的伤。

    余窈也不肯开门。

    骆北延实在琢磨不清,她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喜欢的话,她没必要次次勾-引;喜欢的话,那也不太像。

    他又反思一下,连他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这事儿都不太确定。诚然身体上堪称极乐,但是另一方面,现在也不觉得心情有多爽。之所以心情不怎么好,也是因为他不知道余窈到底喜不喜欢。

    “余窈?”骆北延拿了钥匙,“我进来了。”

    他开门后,发现余窈在浴室洗澡。

    等她出来,骆北延才问:“你不舒服吗?”

    “没有。”余窈擦了擦水,身上皮肤还留着痕迹。骆北延看见银链子垂在她锁骨之间,闪动着素净的光芒。

    骆北延拿碘酒给她。

    “不要上药。”余窈拒绝道。

    “你好歹消消毒吧。”骆北延抓住她的臂,硬给她抹了药。

    棉签凉凉的。

    余窈吸了口气,问骆北延:“下次能录下来吗?”

    骆北延里药瓶子都差点掉了。

    “我想准备下个月的素描素材,但是懒得另拍了”余窈慢慢,“刚才那些可以吧。”

    “下次再吧。”骆北延心跳奇快。

    还有“下次”。

    还是太出格了,他为什么会同意?

    他怎么能“下次再吧”这种话?

    他应该当场拒绝的。

    要是骆老太太知道这些,估计会需要一卡车速效救心丸。

    最让骆北延接受不了的是,给余窈擦完药之后,他自己回房间挑了半天录像设备。

    还有最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余窈期中体测八百米没过,仰卧起坐没过,跳远也没过,一个都没过。

    一个四肢健全的正常人,怎么也该过一个吧?

    余窈甚至抢先怪他:“我就要去办个残疾人证明。”

    骆北延无话可:“你的体测成绩还不够证明你是个残疾人吗?”

    于是问题重回原点。

    骆北延每晚带着余窈跑步。

    他跑步的时候通常还能看个视频、ppt之类的,喘气话也比较自如。

    “为什么你期中还挂了门专业课?”他边跑边问余窈。

    “美、美术史?”

    “对啊。”

    余窈从跑步上下来,喝了几口水:“我背不出。”

    她挂科的理由总是很单纯,很不做作。

    ——我背不出,我跑不动,我看不懂,我不知道。

    余窈又灌了口水:“等我以后成了画家,就要把我这辈子分十个时期,每时期三个阶段,每阶段换个画风。我要让那些美术生背个痛快。”

    骆北延轻嗤,心道以后买你画的估计就我一个,你分一百个阶段我也看不出。

    他告诉余窈:“明天司来接你,我晚上有应酬。”

    余窈没吭声。

    骆北延回头一看,她已经溜出健身房了。

    第二天的应酬其实是个普通饭局。

    因为有几个新高管上任,所以各部门联合搞了“破冰”活动,当然也邀请了骆北延参加。

    骆北延几乎每年都会被邀请,他都是象征性地出席一下,然后提前离开。

    他一直呆着,估计其他员工也玩得不开心。

    宴会上,他跟人力资源部的人坐在一起,因为想谈谈考勤改革的事情。

    人力资源部部长带着自己妻子来的,妻子虽然年龄大了,但仪态优雅,风姿不减,两人看起来很恩爱。

    魏嘉美到别的桌敬酒回来,很自然地坐在骆北延身边。

    骆北延喝了一点红酒,礼貌地问:“你工作上适应得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骆总,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对面两口子喝交杯酒喝得开心。

    部长的妻子胸前有一个复杂的玫瑰金坠饰,她每次倾身夹菜,坠饰上的流苏就会垂落。部长很自然地替她在胸前一挡,然后两人相视微笑,眼神甜蜜。

    魏嘉美灵一动。

    她衣服上也是有坠饰的,是两个纯金的圆环。

    于是她把坠子拉上来一点,往前倾身。

    一次两次三次,骆北延都没注意到。

    后来对面的部长提醒她:“魏,你注意衣服上那个东西,别掉菜里了。”

    骆北延这才扭头看一眼,并且好心告诉魏嘉美:“你赶紧去卫生间,把衣服反过来穿。”

    魏嘉美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宴会继续,骆北延提前找了个理由离开。

    他走后,宴会上气氛活跃不少。

    部长放下红酒,平心静气地对魏嘉美:“魏啊,总裁每天这么多事情,你就不要给他添麻烦了。骆老太太也了,以后会安排未婚妻的,不要让人家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