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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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令绯有着自己的考量, 她见的人有皇上让见的, 也有没提到的, 算是个障眼法。

    今天召伶人一起看戏, 明儿一起聚着赏花, 起先其她人还过来看看她要搞什么名堂,后来发现就是吃喝玩闹的没甚意思, 来了就是给她做陪衬, 渐渐的也就不爱来了。

    贤妃近日很是沉寂,不知为何,从未出过她的锦绣宫,也给虞令绯省了不少事,否则贤妃往这一坐, 实在不利于她行动。

    只段才人还经常作陪,章婉莹都坐不住,如此一来, 瞧着竟是这两个人关系最好了。

    底下的夫人们看着段家女给一个伯府女甘心做衬花的叶子, 心里也是啧啧称奇。

    “任凭你千金万贵, 这入了宫, 就靠恩宠过活了。”

    “段才人不可觑,看这涵养功夫, 若是给她个机会,恐怕能斗个旗鼓相当。”

    “只看皇上愿不愿意给了。”

    话的几个夫人着眉眼功夫, 皇上愿不愿意对着太后妥协,才是段才人能不能获宠的关键。

    “话又回来, 皇上就铁了心捧虞昭仪了?段才人就罢了,那柳才人叶才人就干放着?”

    “这——谁知道呢,圣意难测。”

    话的人幽幽一叹:“我只觉得,虞昭仪看着就通透,若是再得个龙子,恐怕——”

    余下之意,一目了然。

    无人反驳。

    虞令绯不紧不慢地做着事,这是个水磨工夫,不像章正奇那般,皇上是信得过他人品的,而虞令绯如今做的就是从内眷入手,将这些人邀入宫中,循着时机对不同的人加以不同的暗示。

    皇上那边的安排就未告与她了,总之不外乎试探、拉拢、迷惑、反间。

    依着前几世的经验,虞令绯在和皇上话时也地加了暗示,若是奸佞之辈,她会隐晦提起其夫人的鬼祟之色。若是贪得无厌的贪官,就他家嫡女穿戴又多不凡,不像一个五品官供得起的。

    她的俱是亲眼见的,只适当夸大了些,也不惧皇上去查。

    这事需要时间,而虞令绯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因着她频繁的宴客,宫里比往日都热闹了几分,太后那自然不可能不知。

    段家萎靡了一段时间,太后也去南兴寺虔心礼佛了一旬,再回宫又是那个尊贵无双的后宫之主了。

    太后回宫,嫔妃们自当去寿康宫请安,甭管隐居的还是借口称病的齐聚一堂,皇上也在,正是难得齐全。

    太后量了一圈人,目光在虞令绯身上停了一停,抿茶搁下,对皇上道:

    “皇室子嗣凋零,本宫也不能坐视不管。这后妃入宫这许久了,怎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底下真正承宠的就一人,这话的嫔妃们委屈,虞令绯眼皮都不带动的。

    燕澜手上也挂着串佛珠,他把玩着道:“朕尚且年轻力壮,何必急于一时。”

    “开枝散叶为重。”太后面容慈和,“皇上以后万不可任意妄为了。”

    燕澜勾唇一笑:“依母后的意思,何为任意妄为?”

    太后没去看下面的虞令绯,却句句意有所指:“皇上是天子,这后宫的女子都是为皇家绵延子嗣而来,你却只取一瓢饮,这便是任性了。”

    这话的直接,也只有太后能借着孝道压皇上一头直接这话,下面的嫔妃心头燃起希望,若是皇上能听劝,不准她们都有承宠的机会了。

    虞令绯与她们不同,她不由开始思索皇上会如何做。

    若是皇上拒绝,会如何拒绝?会不会闹得很难堪?

    若是接受了,相比之下是更好的法子,只要逢场作戏应付过去,后面总有理由可以搪塞。

    她下意识地忽视了心中的不适,即便嫁给普通公侯也没有一世一双人的神仙日子,更何况皇宫里。

    这样已经很好了,万万不能奢求什么,反倒累得郁郁寡欢。

    愈是交手的时刻,燕澜头脑便愈发清明,他轻轻笑了声,双眸自然而然地往下望,视线落在了虞令绯身上:

    “母后的也有些道理,可到底情难自制,朕也只是个凡夫俗子。”

    他这话时语气不同寻常,当真有几分情难自拔的模样,加上深情款款的注视,让太后都惊愕失色。

    虞令绯脑袋一懵。

    她没想到皇上居然另辟蹊径,装成了情种!

    她心里叹为观止,配合地双颊绯红,娇嗔一声:

    “皇上......”

    其他妃子手指甲都要掐断了,连一向与虞令绯要好的章婉莹都忍不住瞪了她好几眼。

    太后唇角往下撇,眉头皱起:“即便如此,也不能把其他嫔妃当摆设!”

    燕澜道:“朕贵为天子,连自己幸谁还不能做主吗?母后莫要再了。”

    以他们对立的立场,话到这份上也不必给太后脸面,这场太后回宫响的第一炮又哑了。

    晚间虞令绯见着燕澜时心已静下来了,他随口而的借口,她自然不能当真。

    虞令绯一边看书,一边伸手去摸桌上的海棠酥,被燕澜轻轻拍掉了手:

    “好好看书,莫脏了手去摸书卷。”

    虞令绯立刻放下书,认真道:“那臣妾不看书了。”

    燕澜气笑了:“怎么就如此贪吃?”

    虞令绯眨了眨眼道:“许是这个新来的厨娘糕点做的太好吃了吧,饭后总忍不住多用些。”

    “皇上也尝尝这海棠酥。”

    海棠酥做成了海棠花的模样,白糯镶着道道粉边儿,,瞧着极为漂亮,吃起来也是软糯糯甜丝丝。

    这海棠酥原是油炸出来的,但虞令绯口味清淡,便用模子蒸了,严格来都不应叫酥、应叫糕了。

    燕澜不喜甜,看了看没吃,笑着摇了摇头:“你继续看罢,朕来。”

    虞令绯歪头看他,就见皇上拿起一块酥送到自己唇边,她惊得半张着唇,不知不觉就地咬了口吃下去了。

    燕澜投食成功,见粉白的海棠酥被她红润的唇瓣含着,极为赏心悦目。

    虞令绯受宠若惊地吃掉了一整块海棠酥,书是半句话没看进去,只觉这块海棠酥比先前吃的更为甜腻。

    她正拿手帕擦着唇角,就听燕澜道:

    “今日爱妃就没什么要问朕的?”

    虞令绯立刻把今日的事在心里过了一遍,道:“皇上是今日寿康宫的事吗?”

    “嗯。”他应声。

    虞令绯笑道:“臣妾省的,那种情形下皇上给出来个理由已是不易了。”

    着她俏皮地眨眨眼,仿佛很懂他的心思般。

    燕澜定定地看了她会儿,没再什么,只笑了下。

    虞令绯不知怎么的,被这个笑笑得浑身一颤,突然不敢再造作了,酥也不吃了,丢下帕子低头安心看书。

    待到歇息的时候燕澜再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把她狠狠幸了个遍。

    第二日的虞令绯靠在床头,黛绿给她拿了个软枕垫在酸痛的腰后,她敛眉深思。

    若是皇上因着自己那句话心中有气,是不是——

    她可以认为,皇上对她是有些许情意的?

    寿康宫。

    太后阖目养神,段含月在旁边陪着。

    未书在回话:“太后让查的事儿奴才去查了,您不在的这段时日里虞昭仪宴请的夫人姐足足有二三十家的人,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段含月在旁边道:“这些宴席臣妾常去,估摸着差不多是这个数。”

    太后向来把未书随身带着,段含月在太后礼佛的这段时日里就充当了眼线。

    太后道:“以她的狡猾性子,真有什么意图粗粗看去也看不出来。”

    未书与段含月对了个眼神,两人都没话。

    太后已经习惯身边人少少错的作风,不以为意道:“她一个昭仪,能做什么,左不过是自己招摇,拉帮结派的。”

    “皇上那性子,自就是个养不熟的,怎会轻易信了一个女子。”太后不知回想起什么,嗤笑了声。

    “贤妃爱若痴狂,家世助力如此大,他当初都不愿妥协交付真心,更何况一个的昭仪,背后无权无势,实在不堪。”

    段含月默默听着,道:“现下臣妾只想,何时能真正侍奉皇上一回,也算不辜负姑母的厚望。”

    未书想起秋实那丫头的话,也帮忙了句:“皇上拿那不成样子的理由搪塞太后您,可这后宫的主们都盼着您做主呢。”

    两人都是太后心腹,这谏言顺着耳朵就飘进了心。太后沉吟道:“到底是皇上私事,本宫管太宽反倒给朝臣把柄。”

    “那些新选上的臣子不是个个为皇上操心忧烦吗?皇上的龙嗣大事怎的不见他们提?也是时候派人给他们提个醒了。”太后的轻松写意,眼底一片冷霜。

    “再把皇上那句话传出去,这后宫可最忌讳一个‘独’字,祸国妖妃可都是这么来的。”

    段含月见事情往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心中一定,顺从道:“想必对着自己的臣子,皇上终究会妥协的,姑母好计策。”

    陪着太后抄完经,段含月带着一直在殿外的秋实走出来,秋实不知看到了什么,左顾右盼,段含月不耐烦她粗鲁的样子,压着不满道:

    “在找什么?可是看到了熟人?”

    秋实没答,过了会儿才声道:“主不知,奴婢以前来替你找未书总管,看到一个女子从他院子里出来,方才在外面竟又看到了个相似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

    今天忘记把存稿放进来了!!

    晚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