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国良家客厅。

    一条长桌横放在客厅正中，马列和熊国良两人并坐着，面前各摆着一台电脑、一个泡着枸杞的保温杯还有几本关于“薅羊毛”的科普书。电脑里不时传出“滴滴”的微信信息提示声。

    “熊队，这么多微信号，你从哪弄的？”马列看着眼前这五十多个微信号诧异道，这要是参加抖音的红包活动，都能赚好几百呀。

    熊队摆了摆，一副意思的样子：“邵局给的条子，我去找监部的兄弟要的。人家还五十个有点少，问要不要弄个百人大群！”

    “熊队，你看没看过那个新闻，一个群里50个人，49个人都是骗子。咱现在干的这事，跟那个新闻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熊国良皱着眉，白了马列一眼，里拿起薅羊毛百科全书，道：“少扯淡！咱这是出任务，跟骗人能一样吗？！发信息的时候心点，别串了。你那还有本从入门到精通——薅羊毛你抓紧看了，咱们面对的是专业薅家，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

    马列冲着熊队竖起了大拇哥，奉承道：“高啊，实在是高啊！”

    熊国良不理睬马列，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按下了发送键：“国瑞商城购物神券，购买指定打六折！”

    “熊队，你怎么张口就来啊，咱去哪弄这些券啊？”

    熊国良一脸不耐烦道：“让你发啥你就发啥，咱们是帮干天雷营造气氛。券从哪里来，邵局早就谈好了。”

    “行！这么过瘾的事，不发白不发！”着，马列在键盘上一阵噼里啪啦，按下了发送键：“国瑞商城大酬宾，全部商品尊享两折神券！”

    熊国良和马列这边是玩得正欢，办公室里的邵局却感觉背后阴风阵阵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背后窃笑，裤兜里的钱包也不慎掉在地上，撒出五六张鲜红的票子：“哎，凶兆啊，看来我又要破财了！”

    福斯文家。

    福斯文推门而入，房间内黑漆漆一片，只有书房的灯亮着。他关上门，径直走进了书房，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孩站在书房门口，冲着他招招，福斯文笑了笑，走了过去。男孩见福斯文走了过来，转身回屋坐在地上，摆弄起建筑积木，此时的积木，已经初具规模。福斯文坐在男孩身旁，拿起散落在地上的一块积木往上搭着：“文，我们的空中楼阁，快要实现了。我喜欢这套模型。你知道吗，文，真正的空中楼阁，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无法实现，无法实现的原因不在于‘术’，而在于‘思维’，人们总是用自己固化的思维去看待这个世界，在他们的眼中，思维的边界决定着世界的大，对于超出他们思维的事务，他们首先做的，不是思考事物本质，而是质疑，因为他们怯懦，因为他们自卑。有他们在，空中楼阁永远无法存在。”

    福斯文轻轻摸着男孩的头，眼镜里折射出一抹璀璨的光：“它是存在的，我们都清楚，对吧？他是存在的，它一定是存在的，他们看不到，我们有责任让他们看到，让他们感受到，这是我们的责任，是我们的理想！等他们看到的那一天，就是我们理想国实现的那一天！盖房子靠的是一块块的砖，这是客观法则，是术。我们的空中楼阁也需要术，还好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干暖，就是我们的‘术’。”

    福斯文拿起一个粉色的积木，搭在建筑的最顶上，积木丝丝摇摆，但最终还是傲然挺立在书房正中，气势恢弘。

    海昌看守所，铁门缓缓打开，流里流气的猴子搓着一脑袋的呆毛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回头看了眼看守所冷冰冰的大铁门，撇了撇嘴：“钱没挣多少，进这里晃荡了一圈，晦气！”他掏出，找到一个叫瓶子的联系人，拨通：“诶，瓶子，哪呢？哥哥我今天刚出来，陪我去洗个澡搓个背啊，去去晦气。”

    电话那头，瓶子语气焦急，一副天要塌下来似的样子，道：“哥，先别洗啦，你快点过来吧，咱这个app出大事了！”

    “大事，出什么大事了？你等着我啊，我这就过去，咱们见面再！”罢，扣掉电话，猴子就匆匆打了一辆车，向瓶子家赶去。

    瓶子家是一个非常符合“宅男”趣味的lft公寓，屋子里面贴满了各色动漫海报，火影忍者、海贼王、死神等应有尽有，门廊入口处还摆放着一个硕大的办柜，短裙亚里亚、泳装四糸乃、旗袍初音各种二次元萌妹琳琅满目，就连电脑桌前的鼠标垫都是泳装岛风臀部3d凸起的形状，最猥琐的是臀部中间位置竟然还被扣出了一个洞。

    一个满头油腻，带着酒瓶子底眼镜的胖子坐在电脑桌前，正是瓶子，他一边和猴子着话，一边用指扣着鼠标垫上的洞，十分猥琐。而猴子呢站在瓶子身后，一脸专注的看着电脑。只见电脑上显示着app后台的留言，瓶子滚动鼠标，只见留言区都在问“有没有货”，足足有999+条留言。

    瓶子推了推眼镜，冲着猴子道：“猴哥，当时做app你欠我的两万块钱我不要了，你能带我入伙吗？”

    猴子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电脑前的留言：“行，算你一份，我进去前后没几天的功夫，怎么这市场就变天了？”

    瓶子又推了推眼镜，摆出掉书袋的样子，道：“根据市场规律，物价的上涨必定与供求关系有关，货少了，价格自然就高了。”

    “别显摆了，怎么的，就你上过学？”猴子冲着瓶子翻了个白眼，思索道，“瓶子，让他们打钱，咱们收钱放货！”

    “你有货？”瓶子一脸期待地看着猴子，好似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尊金光闪闪的财神爷。

    “妈的，这个什么b2c不靠谱，还是得干老本行！”

    一听“老本行”三字，瓶子眼中的光芒瞬间暗淡下三分，忙道：“老本行？我可是被警察同志教育地好好的了，彻底改邪归正了，别带上我。”

    “分你四成，不，五成！”猴子将五根指在瓶子眼前，晃了晃。

    瓶子看着猴子伸出的五根指，感觉就像五根金条似的，双眸中又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哎呀，真香！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