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鑫将金燕送到了金家门口，没有再进去。只是在金燕进门之前，他忽然抱了一下她。这个动作很突然，还没等金燕反应过来，他便已经抽身离开了。

    金燕瞧着缓缓驶离的那辆轿车，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蹑手蹑脚地进了家门，还没摸索到玄关灯的开关，客厅的大灯就开了。金燕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到父亲正铁青着一张脸站在二楼。

    “你过来一下。”金先生穿着一身睡衣，披着个外套，看样子是专程爬起来在这里等她的。

    看到这个阵势，金燕也没敢多耽搁，换了拖鞋就跟着父亲进了书房。

    “你和乔家那个子怎么回事？”金燕跟在父亲身后，刚把门关上，父亲就劈头盖脸地质问起她来。

    “没怎么回事啊？”金燕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父亲焦急的神色，有些哭笑不得：“我就是加班到很晚，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他了。然后他就送我回来了，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金燕的解释，金先生肯定是不信的：“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要抱你？”

    “呃……”金燕被父亲问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那个，那个我也不知道。”

    “燕子啊，你已经不是孩子了。感情上的事，不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的！”金燕言语上的迟疑被金先生理解成了一种谎言被揭穿的仓皇失措。

    “爸……我真的……”金燕发现自己百口莫辩，无奈之下只得选择息事宁人：“行了，我知道了。”

    “我看你是不知道！”金先生气呼呼地道：“你都不知道我看到那个臭子抱你的时候，我这个心脏病都犯了。燕子啊，你爸岁数不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了！爸不拦着你再找，可是你也要看看那都是什么货色吧！一个苏言，一个乔鑫，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

    “老头子，你瞎什么呢！”金太太正好这个时候推门进来，听到金先生的口不择言，赶忙出来圆场：“女儿都她知道了，你就不要这些有的没的了。”

    “她知道什么她知道！”金先生不服气地瞪了金太太一眼：“都是你给惯的！”

    完，金先生便拂袖离开了。只留下金燕和母亲二人，面面相觑。

    “燕子，你也不要怪你爸爸口不择言。他只是担心你。”金太太见金燕低着头不话，先一步破了僵局。

    “我知道的，妈。我真知道。”金燕抬起头来冲着母亲微微一笑，这一笑反而让金太太心里觉得酸楚。在她记忆里，金燕向来都是飞扬跋扈的，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娴静温柔得让金太太觉得，已经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了。

    “燕子，不要怪爸妈多嘴。只是乔鑫……他之前的那个女朋友，可是因为他要分手才自杀的。你爸爸一直都觉得乔家人不是能够善待儿媳妇的，所以才会这么着急。”金太太见金燕表现得很平静，又忍不住多了几句，也算是苦口婆心了。

    “妈，我现在都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乔鑫那边，如果他明确提出来，我都会拒绝的，您放心吧。”

    “好，好，那就好。”金燕把话都到了这份上，金太太也没有担心的理由了。

    折腾了大半天，等到金燕躺到床上时，已经到凌一两点了。可是，金燕睡意全无。她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地将苏言的微信找了出来。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她都已经开始输入信息了。

    金燕一愣，有些气急败坏地将出来的字一个个地删除了，再将手机丢到一边。

    ……

    苏言之所以会出现在河堤边，全是这几天的习惯使然。因为有失眠的困扰，除了在医院里值夜班以外，其他时候他都会选择在睡前来到梧城的护城河边上走一走。

    他和金燕谈恋爱的时候，就经常会到这里来散步。苏言向金燕求婚，也是在这条护城河边上。这条蜿蜒绵长的路，留存着太多美好的回忆。撞见乔鑫和金燕在一块的时候，他还沉浸在这回忆之中。

    苏言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凌两三点了。吴妈见他许久没有回来，便一直坐在客厅里等着，直到瞧见苏言进了家门，才松了一口气。

    “先生，又睡不着了？”吴妈上前问道，给苏言递了一杯热水。

    苏言接了那杯热水，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浑身冰凉：“谢谢吴妈，我没事，您回房休息吧。我也睡了。”

    “好。”吴妈想再多劝几句，最终还是住了口。虽然她与苏言已经亲如一家人，可是到底自己还不够资格对苏言教的。

    苏言捧着那杯热水进了卧室里，喝了几口，就将水杯放在一边。他将手机掏出来看，意外地瞧见苏言正在输入着什么。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捧着手机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可是过了一会儿，金燕什么都没有发过来。苏言闪着光的双眼忽然之间又沉寂了下来，他就这么僵直地坐在那儿，直到确认那条内容未知的信息确实不会再发过来了，他才闭着眼睛，重新躺了下去。

    这一夜，又注定无眠。

    ……

    第二天下午，苏言刚做完一台手术，正坐在走廊的长凳上休息。

    “苏言。”乔鑫走了过来，苏言抬起头来看到他，站起身来就想离开。

    “你等一下。”乔鑫一溜烟快跑上去，拉住了苏言。

    因为是在医院的走廊上，苏言也不想太引人注目，索性便没有再躲了：“院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方便借一步话吗？我想和你聊点私事。”乔鑫着，习惯性地将双手插进白大褂的衣兜里。

    苏言侧过头来，隐忍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沉默地领着他走到了楼梯口：“这里没什么人，有什么事你就吧。”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要什么的。”乔鑫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头。

    苏言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话。

    “我是喜欢金燕没错，但是昨天晚上，我们俩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只想这个。”乔鑫见他这样，摊了下双手道。

    “这件事，我不想在这个时候以及这个地点和你聊。而且也没什么好聊的。”乔鑫的坦诚让苏言没来由地心慌，有时候他还真是羡慕乔鑫，他这一辈子，就没有活的像他这样恣意人生过。

    “你知道我这个人的，不喜欢使什么阴谋诡计，特别是对我所在乎的人。”乔鑫见苏言又要逃避，转过身来叫住了他：“苏言，我看得出来你对金燕还有意思。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大胆再博一回呢？我不介意公平竞争的，我也会愿赌服输。”

    苏言听到这句话，只觉得一股子怒气直冲头顶。他转过头来瞪了乔鑫一眼，恶狠狠地了一句：“你知道个屁！”

    尔后，便拉开安全门气冲冲地离开了。

    乔鑫看着苏言离开的背影，不怒反笑：“有意思了，这还是这家伙第一次冲我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