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发现，自那天金燕和自己一本正经地谈过之后，她就果真和他彻底断了联系。就连平常他去金家接果果回自己家，也难得再见金燕一面。

    这样的改变，就连年纪尚幼的果果也看出来了。

    “爸爸，你和妈妈是不是吵架了？”闷不吭声的果果突然问道，让苏言有些措手不及。虽然他和金燕已经分居了一年多，这还是果果第一次这么直接地问出这样的问题。

    “没有的，果果。爸爸和妈妈没有吵架。”苏言笑了笑，透过后视镜安抚着坐在安全座椅里的果果。女儿脸上那茫然而又仓皇失措的表情，让他的心隐隐作疼。

    “是吗？”苏言的回答显然没有消她的疑虑：“可为什么这一年多你都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了？妈妈是因为你和她工作的关系，可是现在就算是在一个城市，你们也没有住在一起了呀。爸爸，你和妈妈是不是离婚了？”

    苏言一愣，竟然有些哑口无言。他无奈地看着果果，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会在女儿面前词穷。

    见苏言不话，果果的眸子里慢慢溢出泪水：“爸爸，你和妈妈果然是离婚了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的？”苏言反问道。

    只见果果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噘着嘴道：“学校里有同学的父母离婚了，就这样分开住的。”

    苏言稳住心神继续开着车，过了一会儿才笑着道：“果果不要乱想，爸爸和妈妈好着呢。”

    “真的吗？”果果盯着苏言看，那一双纯净的睛眼让苏言根本没有办法出这一句善意的谎言。

    他扯了扯唇角，尽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刻意：“真的。”

    父亲的再三肯定并没有让果果放松下来。果果低下头来，陷入沉思，也不知道这个脑瓜里此时此刻都在想着什么。

    “我们到家了。”苏言终于将车子开了到自己住的那个区里，他停好了车子下来抱果果，可果果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扑进他的怀抱。

    “爸爸，你是不是在骗我？”果果坐在安全座椅里没有动，皱着眉头看向苏言。

    “爸爸没有骗你呀，爸爸骗你什么了？”苏言心里咯噔一下，可是脸上还是挂着温吞的笑容。

    “我都知道的……”果果低下头来，有些失落地看着自己的一双手：“以前我住的房间里有住过别的孩子，对吧？那个孩子是谁？”

    苏言有些惊讶地盯着自己只有七岁的大女儿瞧，背上竟起了一层冷汗。他突然抱紧了果果，半天没有话。见到苏言是这个反应，果果拼命忍着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妈妈要分开？为什么爸爸除了我还有别的孩子？为什么？”

    女儿的所有质问，苏言发现自己都全回答不上来。他只能抱紧女儿娇的身子，任她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衣衫。

    正在这个时候，苏言的电话响了。他本来想着先安抚好了果果再去接，可是这个电话却一直响个不停。苏言烦躁地掏出手机一看，发现竟然是吴妈来的。

    “喂？”他心里一跳，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吴妈，怎么了？”

    “先生，您快些来苏州看看吧。姐她……姐她住院了！”吴妈语无伦次，呜呜咽咽地道。

    “好，好……我，我马上过来。”苏言结结巴巴地答完这句话，心神不宁地挂了电话。面前，果果还在抽泣着，而远在苏州，宝儿的安危也在牵动撕扯着他的心。

    “果果，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啊。”苏言不忍心在果果面前这通电话，他叮嘱了孩子不要乱跑之后，便走到了一边，试了好几次，才用颤抖的手找到了金燕的电话号码。

    令人意外的是，这通电话竟然通了。

    “喂，你电话过来做什么。果果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果果没事。”苏言这话时，又特意看了一眼果果，发现她正乖乖地坐在车子里，这才又将视线挪开：“燕子……我求你一件事，可不可以过来将果果接回去？”

    苏言的提议让金燕感到意外，她沉默了一阵之后，才问道：“为什么。”

    “我……”苏言喉头滚动了一下，他知道，如果自己将理由出来了的话，以后还能不能见到果果，都将是一个未知数了。可是，他不想欺骗燕子。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苏言深呼吸了一口气：“宝儿在苏州病倒了，我得赶过去看一看。”

    “呵呵。”金燕听完这个理由，不禁冷笑了几声：“你可真是个好父亲。”

    她言语里尽是讥讽，刺得苏言生疼。两个人沉默一阵之后，金燕忽然又道：“我知道了，你等我。”

    “谢谢……”还没等苏言道谢，金燕便已经将电话挂断了。很显然，她觉得现在她和苏言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苏言怅然若失地回到果果身边，发现女儿正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量着自己：“爸爸，你怎么了？”

    “没什么。爸爸刚才和妈妈电话了，妈妈一会儿过来。”苏言伸手摸了一下果果的头，慈爱地道。

    丫头眼睛一亮，连连拍手道：“好呀好呀，我就爱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看到果果欢呼雀跃的样子，苏言也不忍心再些什么。

    ……

    金燕开着自己的雷克萨斯过来接揍果果时，她和苏言给果果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只苏言突然工作上有事情，并没有是为了他的另一个女儿。

    金燕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苏言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虽然心里烦闷，可他作为一个父亲也很清楚，眼下放在第一位的，应该是宝儿的情况。

    苏言一路狂飙感到苏州的市立医院里，三步两步就赶到了儿童病房。抬头一看住院病房的分区，他就愣住了。

    “吴妈”，他一转头看向吴妈，眼神里那凌厉的光吓得吴妈心头一颤：“为什么宝儿被分在了血液科的住院病房？”

    “先生，医生……医生姐可能是得了白血病……”吴妈一边着，一边掩面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