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婉喝过水后， 才发现身上都出汗了， 两人刚才抱在一起热烘烘的， 屋里又开了暖气，怪不得感觉燥热。

    她把外套脱了，只剩毛衣。

    周时越拿出放在旁边已经放很久了的饭菜， 去厨房用微波炉叮了下。

    雀婉跟他到厨房， 像个尾巴似的：“都冷了， 让你早点吃的。”

    周时越安慰她：“没关系。更好吃的我已经吃了。”

    他的意有所指， 雀婉听了脸上一红。

    “我洗点水果给你吧。”

    周时越却拉住她， 把袋子里的水果拉出来自己洗了。雀婉相当于什么事都没干，“那我做什么啊？”她就跟无所事事一样。

    周时越怕她无聊，索性挠了挠她的下巴， “喂我吃饭吧。”

    雀婉从未想过有一天， 她会这样躺在一个男人家里的沙发上，相拥着一起看电视，吃水果。

    周时越把她带来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她看了很满意，想他果然饿了，胃口真大啊。

    “下次你要是没吃饭， 要提前告诉我啊，我好多准备点给你，免得你吃不饱。”

    她嘴里被周时越喂了一口樱桃，吃完要吐核的时候，周时越便有心灵感应般伸出手， “吐我手里。”

    雀婉摇头，多不好意思。

    周时越没有勉强她，给她拿了张纸巾，雀婉自己吐了核，丢进垃圾桶里。

    “我刚刚的你听见没有啊。”她又问了一边。

    周时越：“听见了。”

    “哦。”雀婉放心了。

    周时越：“再吃一颗？”

    雀婉张了张嘴，唇碰到了他的手指，周时越喂完揉了揉她的唇瓣很快又离开了。

    雀婉刚开始还会不好意思，现在已经逐渐习惯他的动作了，等她吃完周时越的手又放过来，一连好几次，她终于屈服了。

    “脏啊。”

    周时越不在意的用纸擦掉，“现在干净了。”

    雀婉投桃报李，也喂了他几颗，她看电视周时越就抱着她陪她一起看，虽然那些综艺节目对他没什么影响，但不妨碍他喜欢听雀婉笑，一些傻乎乎的话。

    他则时而摸摸她的头发，碰碰她的脸，时而低头要来一个甜甜的吻，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抹茶配火锅是什么味道啊，会是冰淇淋加了食用油的味道吗。”

    “这个地方的风景太好看了吧。”

    “想要一双童话里的红鞋，脚轻轻一蹬，就能去到想去的地方。”

    雀婉贴着他的胸膛问：“等你假期结束，一回部队我们见面的时间就很少了。”

    他忙，她要上课，异地啊……

    离周时越假期结束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都这样多愁善感，未雨绸缪。周时越感觉到她微微的不开心，于是温柔的道：“一有时间，我就去找你。”

    雀婉想了想，妥协的：“算了，你的时间还没有我多呢，我可是有寒暑假的人，还是我去见你吧。”

    周时越没有拒绝，她的是事实，而他也不会空许什么虚假的诺言。

    雀婉撑着上身看着周时越羞涩的道：“我时候听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个五岁的女孩，和奶奶相依为命住在山下，有一天来了一只恶龙把奶奶抓走了，要求她跨过刀山下去火海，才把她奶奶放回家。”

    周时越目光很温柔的凝视她，雀婉害羞的笑了下。

    “女孩哭了，有个声音告诉她只要找到住在山上的鞋匠，让他为她造一双可以自由来去的红鞋，她就能把奶奶从恶龙身边救回来。”

    雀婉眼睛扑闪扑闪。

    周时越撩开她的发丝，“然后呢，继续。”

    雀婉酝酿了一下，“匠人住在开满鲜花的山坡上，女孩找到他，穿上匠人为她做好的红鞋，心中想着奶奶所在的地方，轻轻蹬脚，就到达了恶龙的居所救出了奶奶。等你什么时候被恶龙带走，我就跟那个女孩一样，去把‘奶奶’你救出来。”

    她那落寞的一眼看的周时越微微愣住，一秒后反应过来眼神深谙，扬眉笑问：“‘奶奶’？”

    雀婉立马抱住他的脖子装乖。

    “我是我舍不得你嘛。”

    屁股一疼，周时越低沉的声音暗藏怜惜：“我不想当你‘奶奶’。”

    雀婉噗嗤一笑，被他拉着手，听见他：“我会是你梦里的匠人，恶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你造一双红鞋，让你随心所欲，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钟声一响自动报时，雀婉和周时越各自抬头看见墙壁山的针指向11点。

    沉浸在一片动容中的雀婉无不遗憾和周时越默默对视。

    不用他们之间谁提起，就已经知道高荷花订的门禁时间已经到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雀婉心里那股失落更大了。

    周时越抱着她坐起身，感觉到雀婉腰身一软，于是抬起她的脸看看，见她委屈巴巴的失落样子，疑惑的出声问：“怎么了？”

    雀婉憋了半天。

    “你舍得我吗。”

    周时越神情定定。

    “你都不留我。”

    送她回去就送她回去。

    “我好难过。”

    雀婉垂着眼皮，视线飘在茶几的零食上，心不在焉的往沙发上一倒，可怜的抱住自己。

    周时越想不到她是这样的反应，简直可爱至极。

    雀婉好伤心，眼里有光，他怎么还不快哄我？

    这么娇气，周时越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我怎么舍得你？自然也不敢留你，我怕你留你一时，痛快一时，岳母通情达理，政委知道了要断我的狗腿。”

    他为了博她一笑，自甘放低身段这么自己，雀婉也笑了，不到一秒又：“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居然怕被我爸爸断腿，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吗。”

    周时越：“……”

    这是到送命题。

    雀婉看他像被难住一样，心里早就偷偷在得意了，周时越是在她表情变化那一刻起知道她在逗他。

    直接将她拖到怀里，巴掌在她的屁股上，教训她的调皮。

    “谁才是糟老头子？这么坏？”

    “你。”

    又一巴掌，“谎，到底谁才是。”

    “是你，是你，就是你。”

    怀里扭动的身躯毫不畏惧的笑着驳他。

    周时越被半点生气，冰雪消融的俊脸上柔情万分。

    他紧紧将雀婉搂在怀里，不许她乱动，埋头在她脖子处深嗅一口她的气息，淡淡的香味从发丝，衣服，皮肤间传出。

    雀婉听他语气低柔，充满不舍的道：“忍一时，得一生。”

    他眼中隐忍，笑着：“这样岳母才好把你嫁给我。”

    雀婉心里甜丝丝的，跟吃了蜜枣似的。

    她解释：“我刚才是逗你的。”

    周时越给她套上外套，一切都整理好，蹲在玄关给她穿鞋。“嗯，我知道。”

    雀婉：“我自己穿呀。”

    周时越：“没事。”

    雀婉温柔的凝视他，“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你以前可凶了。”

    周时越对她有问必回，似也是想到了以前刚开始时的情景。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雀婉被他伺候着穿好鞋，乖乖站在玄关等他，周时越随便套了件黑色外套，伸手示意她牵着。

    “现在想照顾你。”

    城市的灯光渐暗，两道旁只剩通亮的路灯，雪花飘落，路面干净湿润。偶尔有落单的路人和零星几辆车开过，周时越把雀婉送到家，已经十二点了。

    整整晚了一个时，屋里高荷花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等着，亲戚们都回去了。

    周时越叫了人，高荷花昏昏欲睡的睁开眼，“来了啊。”

    雀婉看她这样，顿时愧疚起来：“对不起妈妈，我回来晚了。”

    本来十一点就要走，是她缠着周时越话，两人闹了一会，最后还是他控制住坚定的送她回来，这样又多费了点时间。

    高荷花稍微精神了点，她看旁边周时越一副略有担忧雀婉挨骂的样子，这可是很罕见的啊。

    至少她见过他几次虽然对她也很礼貌尊敬，但这副模样还是第一次见。

    周时越：“抱歉阿姨，我应该早点送她回来。”

    他们站在一起，周时越的手搭在雀婉肩上，姿态守护，收敛了气势。英俊的眉眼低垂，凝着比他矮太多雀婉，足以叫任何年轻姑娘看了心动。

    高荷花见状脸上多了点笑，不过该表示的还要表示。“我想下雪天，路滑，你们开车会慢点。回来了就行，年轻人有些事情还是要适可而止，真要长久相处下去，光凭爱意还不够。我是过来人，你们自由恋爱我不阻拦，但是要知晓分寸。”

    周时越：“您的是。”

    高荷花满意了，“以后啊，我是不管你们自由恋爱结果怎么样，走到哪一步，那是一辈子的事，不要被冲昏了头脑。一生可太长了，不管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是相知相守，那还有的磨呢。行了，我不再多什么话了，时越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周时越：“好。”

    雀婉对他恋恋不舍，看了一眼又一眼。

    周时越朝高荷花淡淡笑了下，“我和婉婉句话。”

    高荷花识趣的往卧室走，“你们，我先去睡了。”

    卧室门一关上，雀婉就抱住他，歉意的道：“让你也被妈妈了。”

    周时越捧起她的脸，在她嘴上轻轻啄了一口。

    “没关系。阿姨的对，她是为你好，替我们以后着想。”

    高荷花的周时越都懂，他比雀婉年长，更知道分寸，只是有时候情到浓处，面对雀婉他的自制力随时崩盘。有了这次，他也会考虑到更多，不过这些就不用雀婉去多想了。

    “去休息吧，我该回去了。”

    “嗯……”

    雀婉亦步亦趋送他到门口。

    周时越换好鞋子，最后凝视她一眼便走了。

    年少不知情滋味，一心扑在部队，青年遇见心爱之人，从今往后便有了牵挂，有了百转柔情，统统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