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喵
十一从华仪宫退出,暗自隐没在黑暗中,悄然离去。孟仪宣将手中的信纸看了又看,确定没有其他发现,才起身至油灯处,随手点燃了信纸,直到成为灰烬那一刻,才放心从密室离去。
回到屋里已是三更,孟仪宣看了眼不远处澄儿的屋子,烛火未灭,看来还真是个夜猫子。
孟仪心眯着眼睛笑了笑,决定再去逗逗那只可爱的大喵。
才走近屋子外,便听见屋内一阵长吁短叹,孟仪宣挑眉,心里觉得奇怪,这姑娘半夜里感叹什么呢?
孟仪宣凑近窗户,用食指将窗户纸戳破,刚好能看见屋子里澄儿趴在床上,满脸烦恼,一个人嘟嘟囔囔,似乎在什么。孟仪宣将耳朵凑近窗户口,隐约能听见屋里人的话声。
“作为堂堂猫妖,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凡人呢?更何况还是个变态杀猫狂?呵呵,这简直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话!”
“可是孟仪宣真的长得太漂亮了,凭什么凡人长这么漂亮?难道他是神仙历劫?”
“不不不,怎么可能,再了,人妖殊途,仙妖更殊途!”
“不可能不可能,看孟仪宣的样子也一点不像慈悲为怀的神仙,睡觉睡觉!”
一个人嘟囔嘟囔,被子将头捂得死死的,总算是迷迷糊糊睡着了。站在门外的孟仪宣抖了抖嘴角,什么人妖殊途?哪里殊途了?
看来,还是绾宁的教育没到位,需要多给她灌输灌输恋爱思想。思及此,孟仪宣四周看了看没人,才透过窗户口,右掌聚气,使出掌风吹灭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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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儿睡醒时已经日上三竿,开房门,便见着兰端着热水候在门外:“昨天夜里姑娘折腾得晚,皇上吩咐兰今日在门外候着,姑娘醒来便可以洗漱用膳。”
澄儿嗯了一声,侧身让兰进屋,丝毫没有注意到兰眼神中的暧昧。兰将洗漱盆放在架子上,才转头看着澄儿,心翼翼地欲言又止:“姑娘您昨晚和皇上…”
“和皇上怎么了?”澄儿一边擦脸,一边问道。
兰诺诺龃龉,看姑娘形态自若哪里像皇上的那样…那样折腾了…
思及此,脸上又浮出可疑的红晕,澄儿见着奇怪:“兰,你脸怎么那么红?”
兰奇怪地看了澄儿一眼,赶紧端着洗漱后的水盆往屋外走去,澄儿站在门口一脸懵,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一会儿,兰让厨房的人将早膳上到澄儿房中,正准备用膳,又听见一阵银铃般地笑声,澄儿喵躯一震,果然——
“妹妹用早膳呢,不知道方便姐姐蹭个饭吗?”
正握着筷子的手一抖,澄儿转过头笑呵呵地看向来人,顺手放下筷子:“宁贵妃真早呀,若不嫌弃,能与澄儿一块儿用膳,真是澄儿的福分呢。”
澄儿脸上笑嘻嘻心中喵奶奶,为什么这个宁贵妃总是挑吃饭的时候来?!
绾宁也毫不客气,身旁侍为她正好凳子,她也就顺势挨着澄儿落座,掀起眼皮扫了眼桌上的吃食,左右不过几道菜,一碗鲜鱼粥。绾宁笑了笑,想着今一大早孟仪宣便找到她,来去也就一个意思,让澄儿早日明白自己的心意,可来来去去这个姑娘总是一根筋,哪里那么容易的?
“我这不是见着天气好吗,专程来找妹妹话。”
正喝了一口粥的澄儿猛然一顿,捏着汤勺的手又放了下去,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您,您。”
“听前段时间皇上带姑娘一同春狩了,山上发生好些有趣的事情,姑娘也给本宫讲讲可好?”
澄儿又拿着碗里的汤匙喝粥,一面儿夹了块咸菜以展示内心的波澜不惊,一面儿咂了咂嘴:“也没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倒是皇上怜惜娘娘,给娘娘猎了好些猎品。”
绾宁抖了抖嘴角,那些个玩意全是孟仪宣做给郡宁侯府看的,到底也就是做个戏。
“娘娘这般荣宠圣恩,这般福分澄儿如何也羡慕不来。”所以看吧看吧,本喵对您完全没威胁没威胁啊!!
澄儿心中嘟囔,她多少也是看过民间戏本子,戏里总宫闱森严,宫里的女人们终身只爱皇帝一人,为了争宠,处处暗算步步为营,像宁妃这样整个皇宫唯她一人,忽然出现一个别的姑娘,必然成为威胁。宁妃这般拐弯抹角的劝,怎么听都像是警告。
“呵呵呵,澄儿姑娘真会笑。”绾宁捂着嘴咯咯咯直笑,半揶揄道:“皇上对姑娘才是真的疼惜呢。我见皇上这般对姑娘,才是羡慕不来。”
着,绾宁双脚动了动,换个姿势坐着,又道:“皇上可是从未对哪位姑娘如此上心,可见澄儿你便是那皇上心尖上的人。”
“我…”澄儿转过头想解释,孟仪宣明明是巴不得吃了她才是,还什么心尖,我信你个鬼!
然而并未完,华仪宫便又来了位客人,客人站在门口往里头望了一眼,刚好瞧见澄儿的房门大敞着,绾宁与澄儿紧靠而坐,有有笑的模样。
那人快步走向宫内,步子太急,导致连身后的宫女需更加快步才能跟上。
刚靠近门边,便微笑着道: “澄儿。”
澄儿转过头一看,门外站着个异域美人儿,深邃的轮廓显得十分妖艳,有些狭长的眼中水波流转,一举一动都是妖娆妩媚。
“云胡…?”澄儿不确定地看着门口的姑娘,明明是那张脸,可是此时此刻出现在皇宫,以这般堂而皇之的姿态,怎么都让人奇怪。
门口的云胡灿然一笑,毫不客气地走入屋内,身后侍从为她正好凳子,这才款款落座,双眼轻蔑地扫过绾宁,才又看向澄儿。
“澄儿这几日过得可好?”
澄儿愣了愣神,不自觉地答道:“还行。”
这下,云胡笑得越发开心:“那便好,干爹过几日会将我许给皇上,我们又可以住在一起做姐妹了。”叙述过程中洋洋得意,丝毫没有在意身旁的宁妃娘娘,似乎从未见着她一般。
绾宁脸色一变,扫过一眼扮得花枝招展的云胡,冷笑一声:“这是哪位姑娘呀,皇上岂是你能随便觊觎的,这般大言不惭,莫闪了舌头。”想必,也是哪位不识相的官家女儿,还真是痴心妄想。
云胡扭头看向绾宁,轻蔑地冷笑一声:“宁妃娘娘心话,莫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完,又转头与澄儿话,生生将绾宁晾在一旁,澄儿尴尬地笑了笑,心中亦觉得诡异,按道理来云胡与她一同生长在宛夫山,她是只红狐,祖上十八代也是红狐,哪里得来这么个有权有势干爹?可是碍于绾宁在这儿,她也不太方便追根究底。
“宁妃娘娘,云胡是我表家姐姐,从脑子有问题不太会话,您多包涵。”完,便见着云胡想要开口话,忙不迭对着她挤眉弄眼警告不许再下去,见着云胡总算闭嘴,才又道:“娘娘,我这儿今日也挺热闹,表家姐姐来了自然要话,您看…”
绾宁会意地点点头,虽心中奇怪,也知道此刻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冷着张脸看了看云胡,才向澄儿道别离去。
绾宁前脚走,澄儿后脚便跳起来,贼眉鼠眼地关了门,才低声问道:“这几日你去哪儿了?你的干爹是什么?你和孟仪宣那啥?”
云胡无辜地看着绾宁,才将这几日经历娓娓道来。
原来那日二人在孟仪宣的御书房失散后,云胡自知密术难找,决定先回宛夫山从长计议,然而不知为何,到了宛夫山却怎么也找不着回山的路,刚好那几日是春狩,云胡在山上碰见了司徒次,原本司徒以为刺客,然而盘问一番后,竟然是个身世可怜的女子,想着着实不忍,便将云胡带回来收做义女。
一番话下来,澄儿听得目瞪口呆:“你…你告诉那个人我们的…真实身份了吗?”
云胡低声咯咯咯直笑,看傻子似的看着澄儿:“你当我蠢钝如猪吗,自然是不能的,我当日编了个没爹没娘的悲惨身世,不然司徒大人也不会收我为义女还将我许配给皇上。”
澄儿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也不上来。
“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同服侍…”话还未落,便听见一句冷漠的问话:“服侍什么?”问话那人从远处走来,面若寒霜,目光深沉,看着云胡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般的模样。
澄儿伸着脖子朝外望了一眼,心中不得不感叹,今天她这儿真的热闹非常啊,原本平淡的一天,首先被绾宁闹了一番,接着是莫名出现的云胡,现在孟仪宣也来了,看脸色似乎不大高兴,啧啧。
孟仪宣撇了屋内的澄儿一眼,转又盯着云胡:“你便是云胡?”
云胡见着孟仪宣,温婉一笑,起身行礼,软声软语地道:“妾身是云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