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私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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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悦对吃食素来不大讲究, 只是宫里用膳向来都是山珍海味花样频出, 更何况她贵为太子妃,又有孕在身, 更是无人敢怠慢。

    她们刚一落座,面前就摆上了两碗羊皮花丝,再是墨鱼羹,荷叶鸡,牛柳炒白蘑, 金菇掐菜,溜鸡脯并香麻鹿肉饼云云,等菜上齐了,闻菁一拍手,带领着众宫人齐齐退了出去,把门轻轻掩上,自己则守在了屋外。

    刚才还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的霍妩立马就瘫了下去,宋悦夹了一块鸡脯肉到她碗里, 道:“方才不还好好的,怎么,不多装一会儿了?”

    “左右眼下就我和悦姐两个,我是个什么样子你再清楚不过。再了,若在悦姐面前还得端着,那我得多累啊。”霍妩嬉笑着夹起鸡脯放到嘴里,“这个好吃!”

    她嘴里嚼着,手中仍不忘舀了碗墨鱼羹给宋悦, “我还是喜欢在悦姐这儿用膳,没那么多人盯着,胃口都会好些。”

    宋悦笑道:“当着?我可没见你在皇祖母那儿少吃了。”

    “我昨儿个去同皇祖母请安,皇祖母听闻我邀了你入宫陪我,还与我,叫我莫要太纵着你,省得你把我这儿给吃空了,到时候成了个胖姑娘还得赖我的不是。”

    霍妩故作委屈地往嘴里塞了口肉饼,边大口嚼着边道:“皇奶奶果然是嫌弃我了,唉,如今执禹和景源才是她的心头宝,我都不晓得是哪个牌面上的人了。”

    宋悦反手拿玉筷敲了敲她的脑门儿:“尽瞎,让皇祖母听见了,指不定得罚你抄书。”

    “可别,这两日我抄书抄得手腕子都快断了。悦姐你可留我一条命吧。”霍妩放下筷子,举双手讨饶。

    “哦?你这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我留你何用啊?”宋悦压低了声音,眯起眼问她。

    “我能给你逗乐子呀!”霍妩着就呲牙咧嘴地做了个怪表情,还不住地问她,“怎么样,我好不好玩,可不可爱呐?”

    宋悦忍俊不禁,笑道:“好了,吃你的饭去!”

    两人用完午膳,宋悦才招了宫人进来收拾,她自顾起身拉着霍妩往内殿走去,她已有四月身孕,只是习武出身,看起来仍身量修长,并不显怀。

    “阿妩,我听你先前随老七一道去了趟兰亭?”宋悦拉着霍妩在榻上坐下,握着她的手问。

    霍妩点了点头:“是啊,我怕在如归那儿的院落住着会被二哥逮回去,所以……”只是没料到,最后还是没能躲过一劫。

    躲过了二哥,没躲过母亲呐!她在心底哀嚎。

    宋悦沉吟了片刻,又道:“清谈会上,你可与陈家此番进京的那二人有过交集?”

    霍妩不明所以,仍点头称是。

    “那你对他们两作何看法?”

    霍妩有些惊讶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悦姐你问我?”得到对方肯定的答覆后,她才道:“我与那位陈纵,只不过是一面之缘,他骑术很好,啊,还有,我听闻他师傅是赫赫有名的那位状元郎,他教出来的弟子,想必差不到哪儿去。”

    十几年前有位武状元力压群雄摘得魁首,不仅武功出众,就连文采也大有不凡之处。陛下本想委以重用,谁知第二日,这武状元变跑没了踪影,只他参与比试不过想试试自个儿功夫的深浅,如今心愿得偿,官场名利非他所爱,他要回到山林中,取一壶美酒,收二三弟子,过他的逍遥生活去也。

    陛下虽气恼,到底是爱此人才华,只可惜这人怎么都不肯出山。就连陛下也没办法,最后只好随他去了。

    宋悦道:“没错,我父亲与那人有过一面之缘,对他赞不绝口。陈纵既能合了他的眼缘,相必天姿心性,都不落下流。”

    只可惜……宋悦想,只可惜,他是陈家人。

    霍妩接着道:“至于他那个妹妹陈思璇,悦姐,我跟你句实话,我并不喜欢她。”

    她这人性子好,许多烦心事都不爱放在心上,隔几日也就忘了,极少这么明确地表达对另一人的恶感,宋悦怪道:“她是哪里得罪你了?”

    她视霍妩如幼妹,她的心性宋悦心里有数,何况她心里这杆称从头到尾都是歪的,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就已经毫不犹豫地倒向了霍妩这一边。

    霍妩把在兰亭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听得宋悦频频皱眉。

    “陈思璇特地与你亲近,也不知在什么主意。阿妩,你听悦姐的,若她下回再来找你,你避着些她,别与她太多。”

    “想来你也知道,陈家这回派人进京,为的是什么。”

    一月前,岭南连下来多日暴雨,山林里岩块崩塌,多处开裂滑坡,随着暴雨直冲而下,死伤五百余人,更毁了山民们的祖坟所在,一时民怨滔天,陈氏家主本已命人将这些难民好好安置下去,偏生手下人贪墨,一时出了疏漏,反而使事态进一步扩大,是以传入了京中。

    陛下派人前往岭南明察暗访,几经周折,竟发现此次难情并非天灾,更多的,尽是人祸!

    连绵大山下,赫然是座座挖掘开来的矿山,暴雨之下,被凿开了的山体根本不足支撑,这才有了后来的死难。

    矿山在那儿是瞒无可瞒,经查,那地方竟有铁矿十八座,铜矿二十一做,并金矿三座!大昌立朝以来,便下了禁令,不许私自开矿,陈家这事一出,陛下怎能不怒!

    一时间,朝中陈氏中人皆战战兢兢,陈家家主倒果断,立马命自己的嫡子嫡女进京,一来为出身陈家的官员定心,而来,也是想向陛下证明,他陈氏绝无二心。陈淑妃更是脱簪待罪与宫门前,力证母家清白。

    陛下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俗话,流水的皇帝,铁的世家。如今这些世家间哪个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都是断骨头连着筋的。百年陈氏一族扎根甚深,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是陛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是以陈家嫡系入京,算不得左右逢源,也绝不会招人白眼。

    更何况,陈思璇是个女子,还是个美貌且极具才名的女子,她有心在京中为陈家树立好名声,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两天卫蔺沣几次暗地里上门拜访陈纵,奈何陈纵总寻来各种借口避而不见,想来卫蔺沣也心急得很了。”宋悦轻笑道,“他在朝中最大的支撑,无非就是陈家。陈家出事,他怕是最慌的那一个。只是陛下余火未消,他也不敢明面上与陈家太过亲近。”

    霍妩乐得看卫蔺沣倒霉,道:“如此来,我倒巴不得陈纵永远别见他了,给他多吃几回闭门羹才好。最好啊,是拿把笤帚,把他狠狠地给赶出去!”

    “尽傻话。卫蔺沣和卫泓奕,与陈家是为一体,陈纵就算心里不待见他,也绝不能像你的这么做。”

    宋悦坐久了,觉得有些腰酸,霍妩见状,忙拿了个软垫给她垫在腰后,好让她舒服些。

    宋悦忽道:“对了,七弟可有告诉你,陛下这两天有意把陈家的事交给卫蔺沣与他协同查办?”

    “什么?”霍妩一惊,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而且卫蔺沣本就亲近陈家,他一定是会有所偏向的!”

    “还真是孩子想法。”宋悦摇了摇头,耐心地与她道:“正因为卫蔺沣亲近陈家,陛下才特地把这件事交给他去做。卫蔺沣这会子怕是着急上火着呢,他心思不,偏这事一个处理不当,可是两头不讨好,不仅失了帝心,还会丢了亲族支持。”

    霍妩撇撇嘴,嘟囔着道:“既然如此,叫他一个人去就好了,何必拉我七哥下水。”

    “哦?”宋悦趣她道,“不是和七弟闹脾气了,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有护上了?”

    霍妩义正言辞地答:“生气归生气,这是两码事。七哥心善,若是被卫蔺沣糊弄了可怎么好,到时候指不定惹来一身腥呢。”

    宋悦嘴角一抽,她没听错吧,卫旌笙那子心善?得了吧,就他那满身的鬼心眼子,卫蔺沣不被他坑就不错了,也不知他平日里是怎么在阿妩面前装模作样的。

    卫旌笙对霍妩的心思,她这几年下来也算摸了个透彻,偏生阿妩自己,倒像是被布巾蒙了眼,一个劲儿地往卫旌笙那口深坑里蹦。

    “你们俩这是在什么呢,还不许外人进来?”

    卫昶霖一手撩开帘帐,跨步走进屋内,挤在宋悦边上坐下,一手放在她腹上,柔声道:“今日可还好?”

    宋悦斜眼看她:“不让进来你不是还是进了?”

    卫昶霖浑不在意的样子,舔着脸搂了媳妇笑笑:“我是你郎君,怎么能算是外人。”

    “咳咳。”霍妩看不下去了,捂着眼道:“太子哥哥,悦姐,你们是不是忘了这儿还有个能喘气会话的呢!”

    卫昶霖皱眉,道:“什么悦姐,了多少次,该改口叫她嫂嫂。”

    左右当着宋悦,霍妩毫无惧色,嬉皮笑脸地叫了句:“知道了,姐夫。”

    “你!唉,阿悦你掐我做什么,好了好了,姐夫就姐夫,下回可不许再叫错了啊!”

    作者有话要:  剧场:霍妩:好好地陪我悦姐吃饭话来着,我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宋悦:郎君啊,我有一事要与你相商。

    卫昶霖:何事,你我夫妻,只管就是了

    宋悦:郎君这肚子……是不是该减减了?

    卫昶霖:啊哈?

    宋悦:我记得从前郎君身形精瘦,如今,我怕再这样下去,旁人会以为有孕在身的不是我,是你了

    卫昶霖:幸福胖这种事,真令人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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