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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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见她被自己吓到, 很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

    他穿深蓝色劲装, 乌发高束,比之京中常见的儿郎, 过多出几分英武之气。

    他道:“嘉……不对,霍姑娘,是我贸然出声,吓着你了,实在对不住。”

    霍妩摇摇头, 把话本子放回书架上,道:“没有的事,我自己太过专注,哪能怪到你头上,你不必在意。”

    “来,”霍妩疑惑地看向对方,“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我从前好似没见过你。”可这人见了她, 却知道她是谁。

    “你还记不记得,兰亭马场?”青年道,“在下与霍姑娘,曾有一面之缘。”他目力极好,远远就看到女郎盈盈站在裕王身边,比划着与他正些什么。不知听了裕王什么话,女郎一下子笑了出来,她似乎想动手往他身上来一记, 又顾忌着是在人前,硬生生收了回去。

    他走进了,便瞧见女郎望向卫旌笙的眼里,满是信赖和欢喜,女儿家的娇憨之气尽显。

    陈纵听旁人起过,霍家的女儿与七殿下相识,七殿下往日里常冷着一张脸,与官员们偶有争执,光一张嘴就能把人给气死,可偏就到了这霍家女面前,脾气登时就温软的不像话。

    他心,若自家妹妹也能像霍妩这般与他亲近,他也会愿为她摘星捧月的。

    “是你啊,我想起来了。”霍妩恍然笑道,“你是那个与我七哥战成平手的陈家郎君!”

    陈纵点了点头,道:“来,霍姑娘与我之间,也算得上是有些亲缘,我姨婆便是出自霍氏旁支……”

    世家关系最是复杂了,真要往上数,怎么样都连着点亲,霍妩听陈纵对她起这些东西,实在觉得头疼,连连讨饶道:住住,若按陈郎君的法来看,也看算得是阿妩兄长,若你不嫌弃,我往后便喊你一声陈表兄可好?”

    陈纵前头了一堆,可不就等着霍妩这句话呢吗,闻言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从善如流地学着旁人的样子,唤她一句“阿妩”,见少女笑着答应了,这才放下心来。

    “阿妩刚才看得入神,这寻路生的话本,当着这么吸引人吗?”陈纵问道。

    霍妩果断回答:“自然啦,这位寻路生的本子,我是头一回看见,可他无论是书里的主角还是所讲的故事,都正合我胃口呢,称得上是我近期看过最合我心意的话本啦。”

    她又翻了翻那本话本,叹道:“只可惜到精彩处就断了,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出下一本,正看得兴头上戛然而止,害得我整个人都闹心挠肺的。”

    “若被我知道寻路生到底是何人,我非得把他揪出来,怎么着也要把这个故事讲完才是,他若不从……”少女愤愤地眯起眼,道,“若不从,我便命人脱了他的鞋挠他痒痒,直到他写完才作罢!唉,陈表兄你抖什么?”

    陈纵扼止住身体的抖动,顽强地站在那儿,勉力挤出一个笑容,道:“写话本不易,或许寻路生近日事务繁忙,一时没得闲也是有的,阿妩不妨再等等?”

    也不必,如此凶残吧。

    霍妩哀叹道:“陈表兄你不明白,我现在这种感觉,就好比一盘上好的美食摆在你眼前,却单单让你闻个味道,就是不许吃到嘴里一样难受!”

    “表兄平日里想必不大爱看这些,自然不懂啦。”

    陈纵:其实,也不是不懂。

    他思忖片刻,开口道:“阿妩既然喜欢,其实,我认得……”

    “阿妩!与人什么呢?”

    听见熟悉的熟悉,霍妩立马回头,就看见卫旌笙站在楼梯口上,俯视着他们。

    他穿浅色衮袍,这个角度更衬得他长身玉立,光阴重叠下,他五官似玉琢细细磨镌刻而成,寻不出半分瑕疵来,他就算什么都不,什么都不做,只站在那里,就堪能入画。

    霍妩: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七哥比往常所见到的更好看了些。

    卫旌笙从容地走下楼梯,还不忘朝霍妩招招手,道:“阿妩过来。”

    见少女不假思索地往他这边走了过来,可算是离陈纵远了些,卫旌笙面上的笑这才真挚了起来。

    他与书斋老板不过了几句话的功夫,出来一看,自家姑娘就与那些个别有用心的大尾巴狼聊得正欢了是怎么回事!

    何况陈纵一身蓝装,偏生霍妩今日也穿白色浅蓝底边的罗裳,两人站在一处,有有笑的,陈纵比霍妩高大步个头,略侧耳倾听她话的样子,不知道的人看起来,还真以为这两个是一双璧人呢。

    真是碍眼!卫旌笙暗自磨牙,你有我好看吗,有我跟阿妩站在一起相宜嘛,还好意思才了几句话的事,就诓得她喊你声表兄!

    呸呸呸!不要脸!

    卫旌笙在陈纵面前站定,陈纵拱手,朝他施礼道:“见过七公子。”

    “陈兄不必如此多礼。”卫旌笙扶住他的手,不动声色地道,“我不过走开了一阵,一来就见你与阿妩相谈,不知你们在聊什么,我颇感兴趣,可否与我听听呢?”

    陈纵正欲开口,霍妩就轻轻地拿胳膊肘给了卫旌笙一下,道:“不过些话本杂趣之流,七哥你又不爱看这些的。”

    你都不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有怎么就知道我不爱看了?

    卫旌笙看着霍妩那张灿烂的笑脸,手指微动。

    霍妩默默地了个寒噤。

    陈纵见状,忙关切地问道:“初春时节,天还有些冷,你衣裳穿得少,不若早些回去,免得冻着,不好。”

    卫旌笙也皱起眉,俯下身在霍妩耳边道:“就你爱俏,国公夫人出门前还叮嘱你多加外裳,你偏不听,万一冻着了,到时候闹着不乐意喝药问诊的,不还是你。”

    “七哥你就别训我了。”霍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你看看大街上,哪家女孩子像你的那样穿,直把自己裹成个粽子的不是?再了,我身子好着呢,哪有那么容易冻着。”

    话到最后,她的声音已是越来越轻,身边两道不赞同的眼神几乎要在她身上戳出个洞来。

    好歹陈纵还在这儿呢,七哥你倒是给我留些面子吧!

    卫旌笙向来拿她没办法,这次也不例外,他叹道:“马车的柜子里有件披风,你先拿去披上,在车上等我,我一会儿就来。记住,不许乱跑。”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孩子。”霍妩朝他吐吐舌头,又对着陈纵道:“陈表兄,那我就先走一步啦,有机会再与你聊话本的事。”

    卫旌笙冷笑,聊哪门子的话本子,没有这个机会了!

    然而表面上,他还是那个君子如玉的皇七子,与陈纵寒暄道:“矿山之事未决,陈兄还有性质跑到书斋来,可真是好兴致!”

    你家那点子破事还没解决,还好意思跑这儿来与我家崽子扯东扯西的,怕不是个傻子!

    陈纵无奈道:“正因如此,我才不得不跑到这里来躲个清闲。”

    思璇想法颇多,很多事情,他实在无法理解她。

    他慢慢意识到,他那个被他背在肩头上骑大马的妹妹,早已经不见了,现在这个陈思璇,有时候连他都觉得陌生。

    “令堂的事,还望公子节哀,多多保重。”

    卫旌笙神色未变,道:“生死有命,这个道理,我自然知晓。”

    “我早就听闻七公子年少有为,深受倚重,我家的事由七公子协同查理,陈纵放心。”陈纵向他深深一揖,“劳烦公子了。”

    “若公子有事要问,只管差人来陈府唤我就是了,陈纵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旌笙笑道:“你这么,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他倒是比陈家旁的那些个瞧着顺眼些。

    “时候不早了、阿妩还在马车上等我,陈兄自便吧。”卫旌笙不着痕迹地道,“这丫头从性子就野,我若再不出去,她等得急了,指不定要怎么站在我头顶上撒野呢。”

    “又或者跑去别的地方撒欢去了,我可没办法向国公与夫人交代。”

    他虽着斥责的话,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子亲厚。

    霍妩突然了个喷嚏,拽了拽披风,暗想,不是吧,难不成还真着凉了?

    可她今日穿得也不少啊,总不能真像七哥的那样,裹成个球再出门吧。

    陈纵道:“阿妩年纪,即便顽皮些也是正常的,我们这些做兄长的,多包容些也就是了。”

    卫旌笙:……

    谁跟你“我们兄长了”!

    他错了,果然这姓陈家人里,他就没一个看得顺眼的!

    眼见卫旌笙拂袖而去,上了马车,陈纵这才把目光收回来,他递了银子,将霍妩刚才看的那本话本纳入袖中,心想,阿妩与思璇年纪相仿,阿妩这样喜欢的东西,思璇,应该也会喜欢吧。

    这边卫旌笙掀开车帘走进去,坐在霍妩边上,听霍妩巴巴地喊他:“七哥。”

    卫旌笙整了整衣角,道:“怎么了?”

    “左右时候还早,咱们不如去多宝斋吧!”霍妩双手撑在坐垫上靠过来,一双眼亮亮的,倒像是只见了荤腥的猫儿。

    若换了平时,卫旌笙一早就答应了,她一向爱那口腹之欲,他是知道的,多宝斋出了新菜,即便她不,他也有带她去的算,只是现在么。

    卫旌笙靠在软垫上,好整以暇地看她:“刚才不是还要去畅音阁听曲儿?这才过了多久,就变调了?”

    霍妩对对手指,道:“我左思右想啊,还是觉得吃更重要些,俗话的好,民以食为天,有没有吃到好吃的可是很影响心情的!再者了,左右戏班子已经来了嘛,短时间内又不会走,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啊!”

    卫旌笙道:“就你歪理多,你怎么不多宝斋的菜反正已经出了,什么时候去吃都行呢?”

    “那不一样的!这天气正是吃鱼的好时节,多宝斋做的鱼从来都是一绝,更何况今日又是他们新进来新鲜海鱼的时候,咱们这会儿去岂不是正正好呢吗?”

    “你连他进鱼食的日子都记住了?”

    “那是自然!”霍妩骄傲地挺挺胸膛,“这么重要的事情哪能忘呢,我专门记下来的,我厉不厉害呀!”

    卫旌笙揉了揉太阳穴:“论起对吃的热爱,确实无人能出你之右了。”

    “所以呢?”

    霍妩趴在他肩膀上,期待地看着他。

    卫旌笙还能什么,他长叹一口气,扬声道:“改道!去多宝斋!”

    外头有人回道:“回主子的话,这正是在去多宝斋的路上啊。”

    还有荣保谄媚的声音:“启禀主子,人已经命人先过去,让那边把县主爱吃的东西给准备起来,等您们二位到那儿啊,正好赶上吃!”

    霍妩道:“还是荣保聪明。”

    “谢县主夸奖!”

    荣保喜滋滋地答应着。

    卫旌笙扶额,无声地盯着霍妩,看得霍妩缩了缩脖子,“七哥你别这样啊。”

    “胆子大了,还懂得先斩后奏了,嗯?”

    “这不是知道七哥一定不会在这种事上拒绝我的吗,再了,七哥如此光辉睿智,胸怀宽广,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跟阿妩计较呢?”霍妩甜笑着道,“而且我这不是想为七哥节省些时间吗,七哥你想啊,咱们先过去,我再也你,不是比现在绕道快得多了?”

    “歪理!”卫旌笙戳戳她的颊上那个浅浅的酒窝,道。

    “歪理也是道理啊!”

    见卫旌笙没跟她动怒,霍妩也不怕他,继续与他耍着花腔。

    “荣保!”卫旌笙忽然道,“私自做主子的主,罚你一个月例钱!”

    霍妩傻眼了:“不是,七哥,你都不生气了,罚他做什么呀。”

    卫旌笙悠然道:“我乐意啊。”

    “七哥你不讲道理!”

    “这可是你教我的。”卫旌笙把玩着腰间系着的穗子,道:“歪理,也是道理。”

    霍妩半晌无话,良久才道“七哥我发觉你真的学坏了。”

    “不巧,跟你学的。”

    “荣保。”霍妩高声道:“不怕,七哥扣你多少,你找个时日来我府上支就是了,不缺了你的。”

    卫旌笙按下她:“得了,他跟着我多年,那还真缺这些了,还去你府上,叫国公与夫人知道,像什么样子,不过是惩大戒,做给人看看罢了。”

    荣保也乐呵地道:“这银子奴才就不去取了,只盼着县主一会儿赐奴才几口鱼肉常常就是,奴才,奴才也馋的很呢。”

    霍妩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多宝斋的鱼果然没有令霍妩失望,做的入味至极,极不显鱼的腥味,又让鱼本身的甘美尽显,霍妩常在嘴里止不住地赞扬。

    卫旌笙命荣保他们退下,挽起袖子自己亲自为她剔去鱼刺,将干净的鱼肉放进她碗中,他手速极快,霍妩一口刚下肚,他下一筷子总能恰到好处的接上。

    他净了手,看她在他身旁吃的畅快,只觉得自己腹中也饱了大半。

    你是猫儿,倒还真像极了,真是如出一辙的馋嘴。

    他们俩人吃的尽心,陈纵眼下的心绪却不大痛快。

    他兴致勃勃地讲话本递给陈思璇,陈思璇却看也不看,只随手搁置在边上,横眉冷对地看着他。

    “兄长怎生如此空闲,还有闲心去逛什么书斋?”陈思璇冷冷地道:“兄长既然这般有空,不如与淮王殿下多多商量一下我陈家的大事!”

    陈纵笑容一僵:“思璇,这话本颇有趣味,你白日里翻翻聊以解乏,也是好的。”

    “哦?”陈思璇讥讽地笑,“兄长这话的,矿山那事大局未定,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商议,偏生兄长每每与淮王相见,都摆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来,兄长不是孩子了,难道什么场合该做什么事都要思璇这个做妹妹的来教你吗?”

    “什么拿来解乏,兄长不愿意做的事,临了临了,还不是得由我来出面周旋,兄长身为男丁,还想着置身事外吗?”

    “思璇够了。”陈纵渐渐板下脸来,“我若真想置身事外,那些劳什子的事,我一件都不会去做,至于什么淮王,我更是见也不会去见!”

    “卫蔺沣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有数,若不是碍于你和父亲,你真当我乐意与他那些个官话吗?”

    “兄长真是笑了。”陈思璇别过头去,道,“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责任,别的像是只为了我与父亲。”

    陈纵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只道:“思璇,我不想与你多做争辩,这话本,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你,随意吧。”

    他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等一等!”陈思璇叫住他:“这些日子的事终归导致我陈氏名誉有损,是以,思璇不日算在京中聚珍楼联合多家有意亲近我们陈家的贵女开办一场宝物鉴赏,来简单,无非就是各家拿些宝贝出来捐出去,换些银钱赈济灾民,那天,还望兄长能来,与各家子弟多亲近亲近。”

    陈纵道:“你放心,我会去的。”

    “我还记得我姓什么,若非如此,思璇,你以为我会听父亲的话,与你来京中吗?”

    “如此。”陈思璇站起来,朝他的背影一福,“思璇,多谢兄长。”

    见陈纵走远,陈思璇的婢女才跑进来,急得直跺脚,道:“大公子有意亲近,姐何必如此冷淡呢?”

    “他有意亲近又如何。”陈思璇默然道,“他想要与我兄妹之情,我想要的,却不是这个。”

    “姐啊。”婢女怡黛道,“可那毕竟是你的兄长,是你唯一的血亲啊,这诺大的家里,大公子是你最大的依仗呐!”

    “血亲?”陈思璇为自己倒了杯茶递到嘴边,道:“他是不是我的血亲,母亲临终之言,的还不够清楚吗?”

    当年她母亲与父亲的妾室一同生产,妾室所出是个白白胖胖的麒麟儿,可她母亲却只省下一个天生阴阳眼的病儿,母亲又惊又怕,为保在父亲心中的地位,绝望惊惧之下出此下策,将自己所生的嫡子与妾室之子进行调换,从此,她才有了陈纵这个兄长。

    而她真正的兄长,早在多年前就被母亲放弃,一早死在了多年前那场冬夜里,是母亲亲自放了一把火,将失宠了的妾和亲生儿活活烧死,让这段过往彻底埋葬在尘埃里。

    人之将死,过往愈发清晰,母亲迷离之际,才告诉她此事。

    陈思璇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她的兄长,竟不是与她一母所出!

    真是……太可笑了。

    “可是,毕竟大公子毫不知情啊,再了,生恩哪有养恩来得重要,夫人过世后,此事知情者唯有奴婢与姐二人,只要姐不,大公子是不会知道的。”

    陈思璇笑道:“我自然不会蠢到主动告诉兄长,只是怡黛,我又该怎么相信你呢?要知道,我只信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怡黛扑通一跪倒在地,拚命地叩头,额头瞬间就红了一大片,“姐,奴婢,奴婢从伺候您,侍奉您多年,奴婢就是死,也绝不会做出任何背叛姐您的事啊!请姐相信奴婢!”

    陈思璇静静地看着她,突然笑开,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她亲手将她扶起来,拿出帕子温柔地擦拭她通红的额头,道:“莫怕,我自然是信你的。”

    “更何况,你素来是我的心腹,我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替我去办呢不是,远的不,这聚珍楼一事,我就缺不了你了。”

    怡黛喃喃道:“姐,怡黛定当为了姐,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陈思璇拍了拍她的手,笑容温柔依旧。

    七日后,珍宝楼如期开启,各家贵女齐聚于此,其中不缺京中各权贵人家的公子郎君,如此能使他们大出风头的机会,自然不会有人乐意错过,更何况,此事的领头人,还是近来声名大噪的陈家女儿。

    衣香鬓影间,自是一派风流。

    作者有话要:  实在对不住天使们,这两天智齿发炎又引起高烧,天天靠止痛药续命,简直要断气了。等下个月还要去割开牙龈把那颗该死的智齿挖出来再缝针,真的是,想想就吓死,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把这两天精神稍微好一点的时候一点点码的章节一次性发出来啦,拜托天使千万不要取消收藏呀爆哭,我牙疼马上就会好的!发誓!死不弃!等我好了就又是那个稳定更新的我了,也会抽时间肥章补偿的啊!大哭,跪求不离不弃!

    为表歉意,这章会给评论的天使发红包,感谢天使的陪伴,啾咪

    啊还有还有,下一章我明天(最迟后天,我尽量赶)会替换的,是我以前瞎写的东西,天使也可以先不买,当然买了也不会吃亏,毕竟你们懂的,替换字数只能多不能少,以此激励我自己,如果明天能请到假就一定要回寝室码字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