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香娘一路上不停的问东问西，不过沈心月装着打瞌睡并未理睬她。沈心月不理睬她，她也不自讨没趣儿，转而去找另外两个妇人话。从几人谈话中，沈心月知道了菊香娘姓崔。

    牛车很快到了镇上，李青川将两箩筐枣泥糕放下，付过钱，便挑着箩筐往前走。这会儿赶在书院关门之前，那些读书的学子还能再买上一些。自古以来，学生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沈心月牵着木墩儿跟在他身后，完全不理会菊香娘几人对他们的“呼唤”，很快便融入了赶集的人群大军中。

    崔氏见李青川二人牵着孩子挑着东西还走这么快，显然是想避开她们几人，再联想到之前老王头的话，她便唤住刚起步的老王头停车，付过钱后，匆匆追着李青川一家三口而去。

    老王头看了一眼崔氏，摇了摇头，便一甩鞭子，赶着牛车去最为热闹的东市。

    崔氏下车晚，脚步慢，险些将人跟丢，直到问过几次行人后，确认前面只有这一条路，而且是通往书院，她才放慢了脚步。沈心月是蒸糕，瞧他们去的方向，八成是去卖给那些学生的。

    果然，没多久，她就走到了书院附近，远远地便瞧见一群上学的学生围城了团，一个个争前恐后的往里面挤。而从里面往外面挤出来的学生，里都拿着点什么，随后便往嘴里塞。

    “嘿，那个你们买的什么呢？”

    崔氏分明见着其中一个学生拿着蒸糕，她一把抓住对方，明知故问道。

    被她抓住的学生家境不错，看到她穿着补丁衣裳，没由来的就是一阵反感，尤其是当街这么拉拉扯扯。他随即挣脱开，厌烦的回道：“你眼瞎啊？”

    “你——”

    崔氏被噎的不轻，原想骂上几句，却是从涌动的人群中看见了李青川的身影。

    还真是他们！

    此时，崔氏心中万分复杂，明知眼前生意爆好的是李青川和沈心月做的蒸糕，可她还是希望是自己眼花。

    学生们赶着上学，来的早一些的便欢欢喜喜的买了蒸糕吃着进大门，晚一些的万分无奈，只能眼巴巴的从沈心月二人身边匆匆经过，抱着书本进了学院大门。

    “铛铛铛”

    铃声响起，学院门口除了沈心月几个摊贩外，所有的学子都入了学堂。

    “菊香娘？”

    学生们散了，崔氏的目标便暴露了。沈心月收拾好剩下的蒸糕，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空地中央的菊香娘。

    菊香娘被抓包，尴尬的“嘿嘿”了两声，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凑近夫妻俩揶揄道：“青川媳妇，你们挣的不少吧？啧啧啧，五个铜板儿两块糕，还没挣大钱。”

    沈心月闻言，很快便想明白菊香娘是故意跟着他们来的，想了想后，气笑了，回敬道：“菊香娘，挣钱不挣钱，这是我家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不好意思，我家蒸糕没卖完，我们要去走摊儿了。”

    话落，她便拉着木墩儿转身就走。

    李青川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挑着箩筐便跟着沈心月走了。

    崔氏被沈心月气的不轻，想着跟她闹，但是又惦记着这发财的买卖，瞧着李青川的箩筐都像是白花花的银子。她忽然转念一想，这蒸糕究竟是他们谁想出来的？思来想去之后，突然心里一亮，疾步上前，同二人打了一声招呼，便匆匆跑了。

    “这人莫不是有毛病？”

    沈心月看着菊香娘跑走的背影，摇了摇头。

    李青川并未应声，不过眸光却异常深渊，不知他在想什么。走到闹市口后，他放下担子，学着沈心月那样吆喝起来，很快便吸引了一大波来来往往的行人。

    ——

    崔氏心中有了宏伟的蓝图后，集也不赶了，东西也不买了，也不等老王头回去的牛车了，提着篮子，一双又短又粗的腿迈的飞快，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儿来。

    一路跑进村儿，好巧不巧便碰见了张氏。两人因为曾经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隔阂，向来互不理睬。可是，今儿个崔氏却很高兴的同张氏打了个招呼，热情的很，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

    张氏狐疑的盯着她，随后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扭着屁股出了村儿。

    换做以前，崔氏怎么也得啐张氏两口唾沫的，可今天，她却没有，而是一张脸笑成了菊花，匆匆跑回了家。

    “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菊香听见屋外有动静儿，从窗口往外看，见自家娘正关院门。她问了一句，匆匆走出去，又见崔氏上的篮子空着，又道：“我让你带的东西呢？我还急着用呢！”

    从昨儿回来，菊香就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的李青川如何如何，她还骂了菊香几句。又不是天下男人都死了，干什么非得要李家的？她与张氏那老泼妇的仇，还结着呢！

    可是，今儿个见了李青川，又得知了李青川和沈心月赚钱的买卖，她忽然看李家的人都顺眼了，甚至包括老泼妇张氏。

    被女儿责怪，崔氏脸上也笑呵呵的，快抓住菊香的，高兴地道：“娘这不是有好事儿要赶着跟你吗。”

    菊香现在一颗心都在李青川身上，从时候起就喜欢李青川了，可是因着娘跟张婶儿的关系，再加上李青川入伍从军的缘故，她与李青川的亲事就黄了。如今李青川回来了，还长的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她再次春心萌动，非他不嫁。一听娘好消息，无非又是给她物色了一个合适的对象，瞬间脸一垮，没好气的道：“除了川哥哥，我谁都不嫁。”

    崔氏见女儿还是一副死心眼儿，不过这次她却没再骂她，扯了菊香的胳膊一把，笑呵呵的道：“娘知道，娘知道，娘也觉得青川那子不错，跟你配的很。”

    菊香闻言，惊愕的抬头看崔氏，一脸不可置信，有些不确定的道：“娘，你真的？”

    崔氏拍拍女儿的，重重的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道：“当然是真的，娘晚点就去找张泼妇不，不，是亲家，是亲家”

    话落，菊香一脸娇羞，崔氏便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