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哟——”

    李青川跟着大哥还走到李家的大门，远远地就听见了张氏痛苦的哀嚎声，听的他频频皱眉。

    李家堂屋里的灯亮着，灯光昏黄。

    李青山听着娘痛苦的声音，一张憨厚的脸也爬满了担心和痛苦，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一些，头也没回的对李青川焦急的道：“四弟，怎么办？怎么办？”

    李青川还没看见张氏，但听她如此痛苦的呻吟，想必应该很是痛苦，眉头也皱的死紧，回道：“请大夫了没？”路上顾着赶路，都忘记问这一点了。

    到大夫，李青山这个大哥声音就变了，推开院门，朝着堂屋大步走去，一边走一边哽咽道：“大夫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出诊去了。”

    他已经跑过王大夫那边了，没请到人，匆匆忙忙的跑回来后，二弟又让他去找四弟。于是，他急急忙忙的又举着火把去找青川。

    话的功夫，李青川已经跟着他进了堂屋了，不由得拔高了声音道：“意思是没请大夫？”

    李青川话音落下便停住了脚步，而李青山还没作声，李清河便从张氏屋里出来，阴着一张脸接过了他的话，振振有词的苛责道：“王大夫不在，其他村也没大夫，去哪儿给娘请大夫？你倒是嘴上会，你有本事倒是去请一个。”

    李清河因为宋氏与沈心月之间的别扭一直耿耿于怀，看见李青川没有好脸色实在是太过正常。他也不想看见李青川，可偏偏张氏病了，痛的满床打滚，看样子是大病。看病，那是要花银子的，而且，估摸着要花不少的银子。

    如今李青川药包鼓了，想必三二十两银子在他那儿都是钱，这种时候当然要把他喊回来。

    当然，如果让李清河去喊人，他还是有些放不下这个面子的。但是，大哥不是正好回来了吗？

    李青山人憨厚老实，常年都是家里奴役的对象，孝敬爹娘，爱护弟妹，二弟什么，那就是什么，都不多带个心眼儿的。这不，李清河让他去通知李青川，他连想都没多想便去了。

    杨氏在一旁听着，想拦都没法出声拦。

    李青川听着李清河的责备，不屑与他计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往外走。

    “四弟，你怎么走了？”

    李青山转身，看见李青川这都走到娘屋门口了就走了，瞬间提高了嗓门儿惊呼出声。

    李青川头也没回的走了。

    李清河见李青川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瞬间脸色就变了，看着李青山道：“大哥，你看看，李青川什么态度。娘病了，病的那么严重，他竟然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

    李青山回头看着一脸铁青的二弟，一声没吭。

    张氏在屋里听见外面的动静儿，肚子痛的打滚的同时，还不忘气的捶床板，一边捶打一边骂：“遭天杀的孽障啊，老娘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白眼儿狼，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混账玩意儿”

    李老头倚靠在床头，尽可能的缩成一团，瑟缩着脑袋看着在满床打滚依然露出泼妇本性的张氏，眼底划过深深地厌恶和嫌弃。但是，他却一声不吭，静静地看着。

    杨氏不讨张氏喜欢，她也并不喜欢张氏，站在一旁瞧着张氏的狼狈样，脸上挂满了担心和着急，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甚至想着张氏痛死算了，家里便除了一个大祸害。

    张氏一死，全家分家，或多或少她们大房好歹能分点，以后她男人挣的，也不用死脑筋的全交出去了

    宋氏跟杨氏心思差不多，只是，她一向“孝敬”公婆，所以，自打出现在张氏屋里后，她便一直焦急的站在一旁对张氏嘘寒问暖，对比杨氏，真真儿的好儿媳。

    张氏捂着肚子是真痛，只觉得肚子里有一股气在乱窜，时而揪着一下，瞬间就感觉老命快没了，时而又蹿走，微微缓和，但是立即又蹿回来，又揪起来，反反复复

    这可怎么办啊？

    李青山站在门口看着亲娘痛成这样，憨厚沧桑的脸上滚下了几滴伤心的泪。

    沈心月迷迷糊糊的被李青川喊醒、穿衣服、出门，直到一阵夜风吹来，她脖子一缩，整个人才清醒了不少。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李青川踩进李家大门，刚进堂屋就听见张氏在骂她和李青川。于是，她侧头看着李青川道：“怎么不痛死她算了？”

    李青川是不是脑子有病，就张氏这种不知好歹的泼妇，还救她做什么？

    李青川和李青红一样，虽然做不到对张氏百分之百的付出，但是，听她病了，也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他听见张氏的话音也很无奈，“月儿。”

    “四弟，四弟妹。”

    李青山最先回神，没想到李青川又回来了，还带了沈心月来。之前李青川离开，他还有些责怪他的。如今，看着弟弟，弟媳，他心里立即生出了愧疚感。

    这是沈心月第一次见大哥李青山。

    这是一个极为憨厚的农家汉子，那双眼睛写满了真诚，比起李清河来，不知道实诚了多少。

    沈心月对他点了点头。

    李清河夫妻俩听闻李青川又回来了，皆是一愣。

    “哎哟——哎哟——”

    这时候，张氏正好又痛苦的嗷嗷起来。

    李青川想起把沈心月找来的目的，也顾不得多，拉着沈心月就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道：“月儿，我知道你懂一点医术，你给娘看看。若是不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沈心月若是查不出来毛病，要么送镇上去，要么，就这么让张氏痛着吧！

    这意思，沈心月是听明白了。

    沈心月应了一声，不是很高兴的走到了床边，看着张氏道：“我先给你检查一下。”

    沈心月会治病？

    真是要笑死个人！

    李清河和宋氏闻言，就差把嘲笑的嘴脸暴露出来，夫妻俩交流一个眼神，默默地等着看戏。

    首先，张氏就不信任沈心月，她见沈心月伸，随即躲了开去，看着沈心月朗声骂道：“你会治病？你是想害死老娘是不是？你滚，赶紧滚，老娘痛死也不要你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