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闯遍这星球(2)
陆宜宁一愣, 脸颊不自觉发烫,“你自己出来拿!”
周徐礼松开手, 浴袍也不披, 大剌剌裹着一条浴巾走出浴室, 颀长的背影仿佛印刻着一行大字——行,就没有老子办不到的事。
陆宜宁呆在原地, 突然发觉自从脱离了人民教师的身份,这男人愈发明目张胆喜欢勾引人。
她跟在后面走出浴室, 站在门口继续思考他是不是被周淮安强制改变基因了。
男人脊背光裸,挺直的脊线尾端被浴巾边沿遮住, 微俯身拿出柜子里的衣物, 修长的手指气定神闲搭在腰际。
忽然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周徐礼手上的动作一顿, 指腹不紧不慢摩挲着浴巾边沿, 像是诱惑她去拆掉那一块遮体的布料。
陆宜宁眯眼, 人不能怂,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合。
“你脱, 我看着呢。”
周徐礼淡抿着嘴唇,含笑凝视她,片刻, 抬步走向她。
陆宜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被他圈在墙壁与臂弯间。
周徐礼垂眸,拉着她的手慢慢放至浴巾处, 上半身稍倾,“想试试吗?”
他的声线压得很低,落在耳畔撩起一阵火苗,从耳垂开始窜腾,一直要烧尽她所有理智才肯罢休。
陆宜宁手指哆嗦,扯住浴巾拉开一个缝隙,学他的样子用指腹顺着人鱼线摩挲。
男人的身体有很多地方非常性感,喉结,锁骨。
以及半遮半掩的人鱼线。
陆宜宁试探地碰了碰结的地方,“我真的要解开了。”
周徐礼声音变得低哑,黑眸染上几分情.欲,将头靠住她的肩膀,“剥光了,就是你的。”
陆宜宁动作停了几秒,神情认真,“还是算了,我没洗澡。”
明天两人都有工作,周徐礼今晚没想真碰她,轻咬了几下姑娘通红的耳尖,退后几步平息紊乱的气息。
“我先进去穿个衣服。”
他绕回床边拿起那块灰色的布料,径直走进浴室。
陆宜宁不自觉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尖,机械地走去衣柜拿换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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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徐礼亲自赴纽约商谈Z家专柜进驻Universe的合作案,充分显示出对Z家的重视与尊重。
一直秉承保守战略的Z家老古董,开始改变想法,支持肖珩的决定。
西索工作室负责的广告部分基本告一段落,临近新年,一行人不多耽搁,定了近期的机票回国。
周徐礼还要与肖珩商议具体的合作方案,得晚几天才能回。
一月底是S市最冷的时候,陆宜宁下飞机穿毛呢大衣,一阵寒风吹过,寒意顺着脚后跟往上爬。
工作室的车停在门外,她钻进车厢,“再把暖风开大些。”
林晋安:“姐,最近太冷了,你回去多穿点。”
“知道了。”
陆宜宁开朋友圈,恰巧翻看到林嘉和周徊旅行的照片,定位在普吉岛,阳光沙滩碧海蓝天,日子过得蜜里调油。
她默默扭头看了眼窗外,雾霾浓重,还让不让人享受生活了。
进入二月,各大品牌的贺年产品基本上市,工作室迎来一年中最清闲的时段。
外面的员工每天听听歌追追剧,早上九点上班聚在一起商量中午吃什么,中午吃完转头开始讨论下午茶订哪家。
陆宜宁发现自己摇身一变成了某家养猪场老板。
养了一群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可不就是养猪专业户。
当晚周徐礼下飞机直接回家,陆宜宁回去时卧室的灯亮着,轻手轻脚推开门,看见灰色的被子鼓起一团。
周徐礼正侧身躺着补眠,呼吸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感冒了。
陆宜宁蹲下身盯着他看了会儿,脸色很白,但脸颊泛红,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
还发烧了。
她翻出药箱,找到几样退烧药,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声叫他:“周徐礼。”
“……”
“礼礼,你要吃了药再睡。”陆宜宁拔高音量,佯装严肃。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长睫颤了颤,不太情愿的抬起眼皮,“几点了?”
陆宜宁扶他起来,“六点五十。”
周徐礼轻嗯一声,眉心紧皱,掀开被子下床。
陆宜宁拦住他,“你好好躺着,哪都别去。”
“七点有个视频会议。”周徐礼捏着眉心,不舒服地咳嗽两声,“时间很短,没关系。”
陆宜宁嘴唇紧抿,语气有些生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发烧?你生病了,需要休息。”
周徐礼沉默几秒,忽然意识到她好像生气了,伸手抓住她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带着讨好的意味。
以往他做这个动作都A到爆表,现在病着,力道软绵绵的,更像是撒娇。
有点奶。
陆宜宁不得已妥协:“十分钟,七点十五必须上床休息。”
七点钟视频会议准时开始,与纽约的合作伙伴连线,内容主要是敲定Pn选择第几份。
陆宜宁第一次使用手机自带的计时器功能,定了十分钟自动提醒,将手机放在书桌上,人便出去了。
周徐礼状态不好,耐不住Z家几个代表滔滔不绝,眼见十分钟马上到,他看了眼桌角的手机,心翼翼拿过来,余光观察周围比较能隔音的柜子。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最后一分钟,Z家代表刚进入计划采选的正题。
顾森负责应付对方连续不断的发问。
周徐礼拉开书桌最下层的抽屉,把手机推进最里侧。
Z家不停追问,顾森力不从心,冲老板使了个求助的眼神。
周徐礼轻咳一声,正准备回答,书桌最下方传来《土耳其进行曲》激烈昂扬的声调。
他眉梢抽搐,了句抱歉正准备弯腰拿出手机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
陆宜宁靠住门框,目睹他一系列动作后,无声用口型询问:“你在做什么?”
“……”
周徐礼生来二十余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尴尬。
什么叫做干坏事被抓包。
手上的力道慢慢松懈,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握住手机的手指。
“砰”地一声。
进行曲的声音消失,房间安静得可怕。
陆宜宁看着黑色的手机,径直,落入垃圾箱里。
她长长“啊”了一声,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
周徐礼捂住嘴轻咳,抱歉笑道:“对不起,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剩下的部分我们明天再讨论。”
陆宜宁面无表情离开书房,不一会儿,拿着体温计出现在卧室门口。
此时,周徐礼已经换上居家服乖乖坐在床上。男人微扬起下巴,喉结隐在暗色中滚动,他开口:“晚上吃饭了吗?”
陆宜宁轻哼,上手掀起他居家服的衣摆,“弄好。”
周徐礼嘴唇动了动,指尖点了下她的眉心,“真生气了?”
“没有。”陆宜宁低下眼,“看你太辛苦。”
这些,他本来可以拒绝的。
不分黑白忙碌,顾不上吃饭。
整日整夜做不喜欢的工作,还要笑着去接受。
周徐礼思忖片刻,“S市降温幅度太大,我乍一回来身体受不住很正常。”
陆宜宁低低哦了一声,知道他不想让自己担心,可她又装不出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周徐礼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温声道:“你看,我好很多了。”
指腹触感依旧滚烫。
陆宜宁顺势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一个当过文学教授的人,摸着良心‘好很多’的意思是这样么。”
她完,端起杯子又帮他倒了杯水。
体温计显示38.7度。
陆宜宁时候经常发烧,但不曾烧过那么高的度数,心里有点慌。
“要不我们去医院吧。”她着,拿起一旁刚换下的衣服,“吃药不管用怎么办。”
头晕目眩的感觉很不好受,周徐礼甚至觉得听力都退化了。
他使劲闭了闭眼,勉强保持清醒,“药效需要等一会儿,我们再等等。”
陆宜宁给他披上衣服,一本正经点头:“再等半时。”
时间过得很快,周徐礼静躺在床上,鼻塞的症状愈发明显,有几次憋得难受他不得不坐起身。
沉默拉开居家服的衣襟,然后套上衬衫,毛衣,最后披上大衣。
陆宜宁已经武装齐全,把他的证件放进钱夹,“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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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流感多发期,八点钟医院走廊仍有许多人。
门诊大夫看过诊,开了药让他们去挂水。
输液室里有不少孩,电视放着早些年的动画片,房间不算大,所有的位置都坐满。
护士拿着三瓶药水,“你们跟我到走廊吧。”
走廊算是清静,休息椅上垫着防凉的布垫,顶灯明亮刺眼,护士好心递过一副一次性眼罩。
护士撕开针管的包装袋,正要给男人的左手消毒,他淡声问:“能另一只手吗?”
护士好奇问:“您习惯用左手?”
“不是。”周徐礼不再多言。
等护士离开,他调整了姿势,搭在膝盖上的左手慢慢移动,牵住身边人的手指,十分贪心地将她的五指包裹进手心里。
“差点没办法牵你了。”
陆宜宁往他那靠了靠,“你靠我肩上睡一会儿。”
感冒药的副作用发作,嗜睡的情况比较明显。周徐礼靠在她肩膀上睡了半时,睡意很浅,又被附近输液室中的吵闹声乱醒。
睁开眼习惯性看向药瓶,第一瓶消炎药还没完。
周徐礼十五六岁的时候发烧针,都是家庭医生到房间,他睡一觉醒来,手上的针头就消失了。
再往后,他不怎么生病,最近一次还是去年西北之行因为酒精过敏住院。
与周徊比起来,他很幸运。
医院,不是个让人感到舒适的地方,周徊却在这度过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岁月。
输完三瓶药,已经到十一点半。
陆宜宁开车到门诊楼大门,亮了亮前灯示意周徐礼上车。
车厢里暖风开得适度,温差不会过于剧烈。
此时,偏离市中心的主干道路边灯光渐熄,店门关闭,唯独路灯亮着。
陆宜宁开得速度极慢,到达公寓楼下,接近凌十二点。
两人都没有吃饭的欲望,洗漱完上床休息。
周徐礼怕传染给她感冒,今晚没有用习惯拥她入怀的姿势,一时难以适应。
直到,陆宜宁从背后搂住他,翁里翁气:“礼礼,我不想看你这么辛苦。”
她顿了下,勉为其难接上后句,“我们生个孩子,让他帮你好不好?”
周徐礼被这清奇的脑回路逗笑了,不过轻笑几声,语气立刻正经,“宜宁。”
“我希望我们未来的孩子,能有属于他的自由,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
周徐礼想,他这个人啊,少交际,多温言寡语。
性子不够热烈,没什么魅力。
不是讨人喜欢的类型,但——
一想起在不久后,他会成为宜宁相伴终老的伴侣,成为他们孩子的父亲。
如今经历的,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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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陆宜宁转醒后抬手探了下周徐礼额头的温度。烧退了,呼吸听起来也平稳了许多。
虽然医生建议三天的针,但被忙起来无暇顾及病情的周总一口拒绝,并再三询问是不是烧退下来,就可以吃药治疗。
周徐礼的生物钟还要晚半个时。
陆宜宁今天起得过早,洗漱完才六点钟,她想着给病号礼礼做早餐,考虑到久不进厨房以免发生事故,最后还是出门去楼下的早餐店买。
周徐礼起床,手臂下意识想搂住身边的姑娘,结果搂到一团空气。
撑起上半身量卧室,目光停在房门上,下一秒,门由外推开。
陆宜宁买了素包和白粥,东西放在餐桌,推门而入后,撞上一双漆黑的眼。
“你醒了啊。”
周徐礼了一声“早安”,随后进卫生间洗漱。
顾森按原点来接人,迟迟等不到老板下楼,电话对方也不接,于是顾助理亲自上楼请人。
陆宜宁开得门,表情很自然请他进门,“他在换衣服。”
顾森站在玄关:“那我在这等他。”
“周徐礼昨晚发烧感冒,今天你得帮我督促他按时吃药。”陆宜宁将收拾好的药包递给他,“麻烦了。”
顾森:“病情严重吗?需不需要叫医生去公司候着。”
闻言,陆宜宁的表情很纠结,她实在想不通,一个万事心谨慎的助理,怎么会摊上个生病毫不关心自己身体的老板。
“不用。”
话是周徐礼的,他穿戴好,站在卧室门口低头系衬衫衣扣。
陆宜宁瞥他一眼,没忍心拆穿他过于浓重的鼻音和沙哑的声线。
顾森与陆姐交换眼神——“病得不轻,我得用心看护。”
陆宜宁笑了笑:“麻烦了。”
在车上,顾森忽然想起昨晚收到的消息,“周总,Z家的代表明天肖总会亲自回国监督这次专柜入驻的合作。”
周徐礼淡淡掀了掀眼皮,“肖珩回国,还有其他合作?”
“没有。”顾森一板一眼道,“只有和我们的合作案。”
太过兴师动众,而且蓄意不明。
周徐礼:“周董那边知道这消息吗?”
“知道的,周先生已经安排了专门的人负责接待。”
周淮安此举,更是多疑。
肖珩是美籍华人,而周家势力盘踞在伦敦,两家八竿子不着,周老爷子如此热情,指不定得哪门子如意算盘。
按时举行例会,会议开始前,周徐礼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
顾森注意到,出声提醒:“周总,您的私人邮件。”
周徐礼抬头,思绪依旧停留在文件中,随手滑开屏幕,看见联系人的名字,仿佛瞬间被注入灵魂。
陆宜宁:【饭后半时了,记得吃药。】
陆宜宁:【乖,下班回来给你买糖吃。】
……
其他部门的经理负责人到场,但不见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发话开始会议。
顾森:“周总,是不是可以——”
周徐礼淡然放下手机,黑眸盯着他,“我该吃药了。”
作者有话要: 周徐礼-好温柔一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