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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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等楚凌冬, 郁千里与陈敏有意放慢了节奏。酒喝得差不多了, 粥也吃得差不多了,还是坐着些闲话。

    二十多分钟后, 院里听到了楚凌冬的车声。

    郁千里出来与楚凌冬招呼。

    桃姐把盛好的粥放在保温筒里,交给了郁禾,郁禾才出来。

    院里, 只亮着一两盏灯。

    昏暗的灯光下,楚凌冬衣着整齐,正站在车旁。

    毛呢外套里面一身正装。

    正规到无趣的衣品,却因为无可挑剔的外形与身材, 依然风度翩翩,漂亮而挺拔。

    这一身应该是一回屋, 没见到郁禾,便立即出了门。

    郁千里像在对楚凌冬交待着什么。

    看到郁禾又,“腊八一过, 差不多就准备过年了, 你不用天天往这边跑。过年的时候, 记着要过来给我老头子拜个年就行。”

    “嗯。”郁禾只能。

    楚凌冬过来揽住郁禾的腰, “一定的。”

    两人向郁千里与陈敏告了辞。

    楚凌冬把车门开,郁禾坐了上去,楚凌冬给他系好安全带。

    系的时候, 郁禾把保温筒举了起来。楚凌冬则把腰带与肩带,心地避开了郁禾的肚子。

    好几天没见郁禾,楚凌冬忍不住时不时地去看他。而郁禾不怎么话, 只是看向车窗外面。

    楚凌冬不是个敏感的人,但因为对郁禾的用心,无时无刻不注意他,便觉得他情绪有些不对劲。

    “手里抱的是什么?”楚凌冬知道里面肯定是吃食,为了逗郁禾话,还是问了出来。

    “八宝粥。”郁禾也不回头。

    “给我带的?”

    “桃姐做的,很好吃。”郁禾顿了顿,“老爷子带给你尝尝。”

    “不是你想给我尝尝吗?”楚凌冬。

    但郁禾已不想话的样子了。

    “这几天一直在郁医生那里,很累吧?”

    楚凌冬又问。

    “没什么。”郁禾垂了垂眼睛。

    这个劳动强度,与他在外科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那时他是主治医生,现在只是郁千里的助手。而且有郁千里与陈敏时时照顾着。

    真正累的,应该是楚凌冬才对。

    对于楚凌冬蓄意的讨好,郁禾心里觉得抱歉,却连一句暖心的话也不出来。

    “现在有26周了吧,过两天带你去医院。”楚凌冬。

    “我已经去过了。”郁禾。

    楚凌冬怔了怔。过了会儿,才问,“检查结果怎么样?”

    “都挺正常。”郁禾懒懒地。

    “回去把检查结果拿给我看。“楚凌冬。

    郁禾应了声。

    两人回了屋,李妈正在看电视,见郁禾手里抱着的保温筒,知道是吃食,就要接了过去。

    但郁禾抱着,有点不想放手的意思。

    楚凌冬便把保温桶接了过来,郁禾才去换鞋。

    一边问,“粥现在要吃吗?”

    “就现在吃。”楚凌冬。

    他晚上根本没有吃饭。工地上的事才有点眉目,接着又是一桩。

    这些事像是商量好的,在这个关键节点一气爆发了出来。

    他有些犹豫,本意是想处理好一切,一身轻松地过来见郁禾。

    但进一周都没见到郁禾,他又实在很想他。

    这个念头一日日地叠加,让他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赶了过来。

    “那我给你热热,你先洗个澡。”

    “嗯。”楚凌冬又深深地看了郁禾一眼,才转身上了楼。

    郁禾把粥从保温桶里倒了出来,还是温热的。

    李妈要过来帮忙,但这点事,郁禾根本不需要李妈代劳。

    而且,虽然平时他连下碗面都嫌烦,但给楚凌冬热碗粥,他却是愿意的。

    郁禾把粥倒在沙锅里,火加热。

    本来就没凉透的粥,不一会儿便咕嘟咕嘟泛起泡来。

    郁禾觉得怪异,就要关火。

    李妈本来要走,见状又返了回来,对郁禾,“你看着粥冒起泡,别就以为热好了。这是骗你的,用勺子再搅会儿。”

    郁禾拿个勺子,搅伴了会儿,果然粥又平息了。

    郁禾便不敢离开,只站在灶台前。

    李妈本意是想把空间留给这两个人,但见郁禾手艺生疏的样子,又生怕把粥给熬胡了,还是没敢走开,等了几分钟,粥热得差不多了,示意郁禾关了火,才继续去看她的连续剧了。

    郁禾把热好的粥盛进碗里,端了上去,楚凌冬刚从浴室出来。披着浴袍,用毛巾擦着头发。

    郁禾把粥搁在沙发前的几案上。

    “趁热吃。”自己坐在了床上。

    楚凌冬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却没有吃粥。

    这人情绪这么不对劲,刚才在车上,他忍了一路,现在他不算再沉默下去。

    冲澡的时候,楚凌冬把所有可能引发郁禾情绪不对的因素,在脑子全部推想了一遍。

    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人其实是无法把握的。

    能够影响这个人的东西太多,太细,却不可言。

    纵然自己在他的心里已占据了一定的位置,他也依然没有完全敞开自己的内心。

    “抱歉,这周很多事,没时间过来陪你。”楚凌冬只有捡一个突破口入手。

    知道郁禾的情绪并不会因为这事受影响,无从下手的楚凌冬只有这样。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郁禾。

    楚凌冬因为这事而对他抱歉,让郁禾有些自责。

    “工地的事儿解决了吗?”郁禾直接问。

    “你知道了?”楚凌冬愣了愣。

    这个事故并没有见诸于任何新闻媒体,不知道郁禾从哪里知道的。

    郁禾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大概是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了。”

    如果只是因为这情绪不对……楚凌冬心里松了口气。

    下一刻,楚凌冬便觉得抱歉,而心疼。

    他没对郁禾,一来觉得没必要,二来也不想让他过多地担心。

    但这事郁禾知道了,却又没从自已这里得到只言片语的确切消息,大概是担心了这么多天吧。

    “这几天连续出了点事,所以有些忙。其中一个你已知道的。施工电梯失控,电梯上的一名施工人员,被摔成了重伤。”楚凌冬微微一顿,“这个事故处理已近尾声,你别担心。成合那边对家属安抚工作做得不错,正在积极地赔偿与协调,希望得到家属谅解,免予起诉。”楚凌冬。

    出了这档子事,成合也十分下不了台,毕竟是个老牌企业,口碑良好,无论在平息舆论上,还是对家属姿态上都下足了功夫。

    “查出原因了?”郁禾问。

    虽然论坛里有众多的名侦探,但原因至今是不明的。

    “正在各方面进行排查。初步判断是施工电梯的螺丝松了。”楚凌冬。

    “电梯不是没问题吗?”郁禾有些惊讶。

    贴子里通报的消息,电梯既没过试用期,也有维护记录。

    “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具体原因还要进一步证实。”楚凌冬。

    接下的话楚凌冬没有深。

    施工电梯是有人定期维修的,就在事发前两天,电梯才做了维护。

    电梯螺丝松动实在是匪夷所思。

    成合那边也是百口难辨。

    为了排除一些猜想,余胜已把两天以来所有的监控录相全都调了出来,也并没有发现有异常的人。

    但工地上的监控设置,并不如城市里那么密集,只是在一些重点部位进行了设置。

    如果有人想动手脚,避过摄相头也不是什么难的事。

    一切都只是为了排除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楚凌冬也只是怀疑。

    这次事故其实有些侥幸,因为是正午,天气又冷,绝大多数粉刷工都在休息,如果是正常施工期间,后果将不堪想象。

    这一周他都在与成合方面的施工总负责人,就加强安保方面的力量,严格施工人员的检查,安排部署。

    比起事故的处理,对楚凌冬而言,更让他牵扯精力的是对未来工程安全隐患的排查,与监管。

    现在,楚凌冬对谁都有些放心不下,只有把余胜直接派了过去。

    郁禾沉默了下来。

    “如果担心我,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随时都可以给我电话。”楚凌冬轻言细语地。

    郁禾不吱声。

    “晚上我饭都没吃,只为了过来见你。”楚凌冬柔声。

    郁禾忽然发现楚凌冬其实很会话。

    “在忙什么,连饭都不吃。”郁禾这才嘀咕般地问。

    下午三点,楚凌冬接到养长院电话,因为征迁而中风的留守老人封怀仁,忽然再度中风,被送到医院抢救。

    对于封怀仁,楚凌冬一直是抱着歉意的。

    虽然并不是他强推了封怀仁的房子,但这背后,却肯定与楚凌冬多多少少有些关联。

    封怀仁年逾六十,孤身一人,据有一个儿子,长年在外工。

    楚凌冬一直都在通过各种关系,帮忙找他到儿子。但至今毫无下落。

    在送封怀仁到养老院期间,楚凌冬交待院方,封怀仁有什么事,直接与他联系。

    楚凌冬赶到了医院,一直等到把封怀仁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

    因为送医及时,暂时渡过了危险期。

    楚凌冬让吴软软安排了人轮流看护后,才离开。

    知道郁禾担心自己,楚凌冬只是简单地把封怀仁的事了。

    郁禾怔怔的,没想到这几天功夫,出了这么多事。

    而且,以楚凌冬的性子,对封怀仁的事,一定是心怀内疚的。

    “这是我一周的工作汇报。”楚凌冬瞅着郁禾,“现在该你了。”

    “该还我什么?”

    “你有什么要对我汇报的吗?”楚凌冬凝视着他。

    郁禾目光一垂,“没有。”

    楚凌冬心里叹了口气。

    “一周不见,想我吗?”楚凌冬忽然问。

    郁禾撩了楚凌冬,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想回答。

    楚凌冬也没指望郁禾会回答。

    以郁禾口是心非的态度,心里再在意他,大约也不会承认的。

    楚凌冬无声地笑了笑,对郁禾伸出手,“过来。”

    郁禾咬了咬唇,还是从床上滑了下来,向楚凌冬走了过去。

    就要在他旁边坐下,楚凌冬却握了郁禾的手,把他拉坐在自己的腿上。

    两人贴坐在一起,距离就很近,郁禾连楚凌冬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呼吸也是近在咫尺。

    一周都没这样的接触,郁禾忽然就有些局促。

    “你要是不回答,我就直接问了。”楚凌冬低声。

    “问什么……”郁禾的话已不下去了。

    楚凌冬的手指已很温暖,但比起郁禾里面的温度,却还是低了很多。

    郁禾依然是湿烫的。

    “问你的身体,想不想我。”楚凌冬亲吻着郁禾的耳垂。

    郁禾紧咬了下唇,还是漏了几声呻.吟。

    楚凌冬低声问,“了陪你去医院,怎么一个人就去了。”

    为什么?纵然不能给楚凌冬帮上什么忙,但他可以尽量地减少他的负担。

    郁禾徐徐地吐出一口气,依然开不了口。

    “记着,我和你一样,都只想陪伴在喜欢的人身边。”楚凌冬低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