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通知翠儿，我们去看表妹。”

    “呃？”灵儿呆滞。

    沐云曦笑眯眯：“不去见白雨澜，我怎么能知道所谓的真相呢？”

    灵儿恍惚一下，似是明白，哎了一声。

    如果她没猜错，白雨澜这个做派必然是知道陷害她的人是慕蝶，可白雨澜可以知道，沐云曦却不该知道。既然要明面儿上对付白雨澜，总要有个切实的原因，不然可真是让皇上不喜了。

    如今她已经在皇上那里挂上了号，这胸无城府的丫头可是要蜕变了，现在，她该是有点点心了吧？

    如若她从表妹白雨澜那里知道了推自己下水的真凶，那她是个什么态度才最让皇上安心呢？

    沐云曦娇嫩的脸儿笑成了一朵花儿。

    可不就是有点冲动有点心的个性么？

    不管白雨澜有没有对她什么，只要她从白雨澜那里回来之后便是有了变化，那么，不管她没，大家都会以为她白雨澜定是告诉了自己什么。

    这也算是阴了表妹一把么，握了握拳头，沐云曦喜笑颜开，想了下，又调整了下面部表情。看着已经进门的翠儿。

    沐云曦叮嘱：“你帮我看看，她宫里到底是什么有问题。”

    “奴婢晓得了。”翠儿并不太爱话，也不喜展示自己的医术，但是，她确实真的是个好。

    如果慕悠然的话没有错，那么必然慕蝶是用药物之类的东西造成了他们性格上的变化。

    明显的焦躁急切，如果不是她与白雨澜接触甚久，又因着慕蝶的话，她定然想不到这一点上。

    这是沐云曦第二次来白雨澜的寝宫，外面候着的太监见沐云曦到来，连忙狗腿的过来请安。

    这谁不知道，人家惠昭容如今正得圣宠。

    听惠昭容要见自家主子，太监一路跑进屋禀报。也不过极快的功夫便见白雨澜身边的兰儿迎了出来。

    “奴婢见过惠昭容。我家主子了，快快请您进去。”

    这可不是往日里的模样儿。

    白雨澜如今还在月子里，一见沐云曦进门，便是眼泪汪汪的看了过去：“表姐”倒是与前次来时截然不同。

    沐云曦并未靠边儿，吩咐灵儿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放在了一边儿，白雨澜瞄了一眼，具是些旁人做不了脚之物，想来这表姐也是防着她的。

    白雨澜面色又是一阵凄楚。

    “前些日子听表妹出事，可表姐身子也是不好，担心自己身上这寒气儿过给了妹妹，又担心妹妹多想，便没有过来探望。如今也算是大好了，便想着过来看看你。身子可是还有什么不妥？”

    白雨澜长发披散在肩上，眼神里透漏着怨恨。

    “不妥？我能有什么不妥。可怜我那苦命的孩儿，竟是没有会看这锦绣的宫殿一眼。”

    沐云曦一直站在一边儿，白雨澜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凄苦的诉自己对这个孩子的憧憬与期待。

    了许久，见沐云曦站在一边并不搭话，白雨澜有些不自在。

    “表姐，你坐啊”

    “事已至此，你也莫想太多了，我只来看看你，既然你还可以，那我就回去了。免得时间久了，旁人再什么。”

    这个“旁人”，可不就是暗指她白雨澜自己么，沐云曦的意思很明显，自己留下，这不是明摆着招陷害呢么。

    白雨澜脸色变了变：“表姐，这段日子，是妹妹错了。可是，妹妹并非故意，是真的遭人陷害与挑拨才会如此。想还未进宫之时，我们表姐妹那时多么和睦。怎会我一进宫便针对与你？”

    “哦？”沐云曦挑眉看人。

    白雨澜咬唇：“表姐，想必你也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反常，是因为被人下了药啊。我倒是没有想到，那慕蝶是如此恶毒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她，我们姐妹何至于走到如此地步。都是她用药乱了我的心智，又不断的从中挑拨，表姐，我是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你啊。”

    沐云曦摇头：“表妹什么呢，你这事儿，我并不知晓，也没有他人与我过。至于你的药，表妹，我倒是不明白了，这世上还有如此奇药，能迷惑人的心智？”

    白雨澜一顿，继续凄苦状：“你看我不就是被迷惑之人么？如若不然，我怎会那般对待表姐？”

    腊沐云曦见她如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表妹可莫要做这个表情，太不像你了，至于这事儿，我自己自会判断。表妹还是好好养着吧。我先告辞了。”

    她可没想着和白雨澜重归于好，不然就像灵儿的，不定什么时候再被她咬一口。就算不被咬，旁人将两人算成一派，她可不就要背白雨澜的黑锅了。

    看沐云曦这般，白雨澜一抹恼恨浮现在脸上，不过随即掩过。

    待出了门。

    沐云曦若无其事的问：“可是看出有什么不妥？”

    翠儿斟酌一下，开口：“屋子里没有什么异常，想来应该是已经将引起她反常的原因消灭了。”

    又想了一下，她继续：“奴婢早几年听闻，边界有一种花，名唤粟苒。将此花盛开之时的花蕊磨成粉末长时间服食，很容易暴躁易怒，心绪不稳。奴婢听着这白常在的症状。倒是有点像这个。不过我猜测，她应该不是服食，而是其他方式，不然这么久的时间，现在她怕是不会症状这么轻。”

    灵儿有些咋舌，这都算轻？

    “那这花能改变人的性格？”

    翠儿摇头：“不能。奴婢刚也过，会使人暴躁易怒、心绪不稳。长时间服用此花便会上瘾。可是要改变性格，奴婢觉得不是，倒该，怕是本就心绪不稳，又因着旁人挑拨，激发了潜在于心里的恶毒念头罢了。主子好生想想，这宫里的太医都是什么出身，又是学了多少年的医术，怎地就不能研究出更加厉害的药物。这世上哪有什么能控制人心。怕是原本心里就有那些龌龊的念头，如此才会在他人的挑拨下将其付诸实施罢了。”

    沐云曦低头深思，点头。

    是啊，有什么能控制人心？所谓的不受控制，不过是自己心里本就有那恶毒念头罢了。

    这厢沐云曦出门离开，而那厢白雨澜则是将自己的枕头狠狠的摔在地上。

    “只会看我，只会看我，他朝，他朝我定会将你们这些人都踩在脚下。你沐云曦哪点比我强。”

    一旁的兰儿细心劝慰：“主子，你莫要动怒，您知道，之前太医便是过，您这有些中毒，可不能这么可着劲儿的霍霍自己，咱们需要安心静养啊。不管是什么慕常在还是惠昭容，他朝主子您必然会报仇雪恨，扬眉吐气。”

    白雨澜似是也知道自己身子的问题。忿恨不已。

    “这沐云曦我暂且可以放一放，可那慕蝶我断不会放过，我能怀上这孩子是多么的不易。她毁了我的孩子，毁了我的一切。如若不是她给我下药，我哪至于这么浮躁，以至于今日落得这般田地。”

    兰儿也是一脸的怨恨，谁不想自己的主子平步青云，哪想一进宫便是受到了暗算。主子原本想着算计慕蝶，让她成为自己的刀子，为自己所用，可如今打雁的竟然被雁啄了眼。自家主子倒是成了人家的刀子。不主子，她做奴婢的，也是憎恨的。

    “主子，咱们不能轻饶了这慕蝶，一定要想办法除了她。”

    “恩，这是自然。”

    见过了白雨澜，第二日便是初一。初一正是给太后请安的日子。

    沐云曦早早的便是来到了慈禧宫，不晓得为什么，这次人来的都很早，见沐云曦进门，份位低的自然是屈身请安，腊沐云曦也对几个份位高的请了安。

    她的表情冷冰冰的坐在那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众人不明白她这脸色是怎么回事，便是都这般的望着也不开口多问。

    如果有人不识趣儿，那也是向来与她不太好的安贵嫔。

    “呦，是谁惹妹妹了，看着脸色，委实难看的紧啊。”

    沐云曦微笑，但是笑容未达眼底：“姐姐笑了。我不过是早上过来的时候碰见一直狗儿，它呀，一个劲的乱吠，可不扰了我的心绪。”

    沐云曦轻描淡写，但是众人的眼神倒是刷的都看向了慕蝶。

    大家可是都看到了，刚才是慕蝶与沐云曦一起进门。

    也不知晓她是真的碰见了狗儿还是以此喻人，都看向了慕蝶，偏此时慕蝶的脸刷一下的都红了，他们自然想到了。

    有的人掩嘴笑了起来。

    安贵嫔怔了一下，也是笑道：“这猫狗房怎地就这般的不心，将那狗儿放了出来。”

    “不定还是人养的呢，也未见得就是猫狗房的。姐姐对这事儿倒是关心。”沐云曦这句句话都不太温顺，委实不像以往的性子，众人都想，莫不是前些时日真是落水一次，就能让她有此变化？

    安贵嫔干笑了两声，没有再多，这沐云曦今日八成是吃了炮竹，怎地如此。不过想到一会儿太后也会到，她如若还是板着这副面孔，倒是有趣了。

    沐云曦见众人都不多言，喝起茶来。刚来的途中这慕蝶莫名的跑到她身边，示好些话儿，言谈间更是一副刚发现白雨澜为人的模样，沐云曦不晓得她又有什么坏心思，想来也是因为她去看过白雨澜了吧，怕是她担心白雨澜了什么，故意过来示好呢。

    不过沐云曦对她极为不喜，也不搭理她。

    原本她以为，今生她慕蝶还未做那些事儿，也就并未动报复，可是眼见着这人果然是本性难移，也就存了针对的心。

    “淑妃到——”

    自从傅灵衣封了妃，倒是隐隐的有了后宫之首的感觉。德妃的品级还比她低一阶，她又有家世及皇上的宠爱使得她本身就比德妃占了更多的优势。

    按理慕蝶既然住在雨轩，应该紧跟在淑妃身后，可她竟是此番做派。

    傅灵衣进门目不斜视，坐下后眼神扫了一圈，见慕蝶已然在室内，勾起嘲讽一笑。

    她这笑容并不显眼，并非人人都看见，可总有那么几个眼尖的。

    沐云曦见傅灵衣那一瞬间的不乐意，竟是也勾起了嘴角。

    但凡有点心思的又怎是不明白，看来这白慕蝶可不是惹了一个人了。想来傅灵衣与沐云曦都算是如今宠爱更盛之人。偏两人都对她多有不喜，她的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

    慕蝶面色楚楚可怜，端坐在后面的位置，看着这朝堂上鲜亮的宠妃，心里暗自恼恨。恼恨的同时又责怪自己太过激进，不然怎会功亏一篑。

    不管慕蝶如何想，沐云曦总是不会真的在太后来的时候摆脸色。

    太后似乎是越来越不喜欢热闹，也不过是见了大家一会儿便是疲惫的厉害。遣了众人离开。

    沐云曦有些忧心的看了一眼太后，许是年轻的时候经历了太多，太后太过忧思，如今虽然没有那些争斗，但是身体却是每况愈下了。

    甭管他人对太后是个什么心思，但是沐云曦却是真心关心着她的。旁的不，人总有个七情六欲，太后对她好，她又怎能不知晓。

    皇上的宠爱固然重要，可是她能顺利的走到今日，太后的加持也并非没有作用。

    “也不晓得这慕妹妹究竟做了什么，竟惹得昭容和淑妃姐姐不喜。”安贵嫔声音不大的与身边的人寒暄，但是却也是人人都能听见的音量。

    “这话是怎么的，好像安贵嫔亲眼见了一般。不知从哪里看出本宫对慕妹妹的不喜，还请指点一二。”傅灵衣下巴微扬，神色冷然，虽年纪不大，但是做这些倒是并不显得违和。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一脸贵气。

    安贵嫔倒是没有想着，淑妃会如此的不客气。怔了一下，尴尬的笑笑。

    “哎呦，我这胡言乱语又没有心眼儿的毛病啊，真是要不得。瞅瞅，这不就失言了。我在这里可是要给妹妹陪个不是了。”安贵嫔在宫里沉浸多年，又哪里是个傻的，她不过是故意如此罢了，就是想让这两人没脸。可是倒是没想到，往日并不多言的淑妃竟然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