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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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景明看姜钰可怜巴巴的样子, 扭头对店二道:“两只鸡都要。”

    老板娘可能是觉得做假称被发现了, 不好意思,也不知跑哪去了。

    姜钰几人坐着等了好久也不见人上菜, 摸着瘪下去的肚子, 章景明起身道:“我去催。”

    如梅赶忙道:“公子坐着,奴婢去。”

    章景明笑了笑:“哪里能劳烦姑娘。”

    他笑容爽朗,人已经走去了外面,如梅对姜钰道:“章公子倒是还同以前一样。”

    她叹了口气, 有些惋惜,昔日章尚书府的公子,本该和佟侯爷一样没心没肺快活的活着, 却家逢巨变, 远离家乡。

    没多会章景明就带着二过来上菜,不知是一日未吃还是这家菜烧的好, 姜钰觉得许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菜了。

    店里的二上来添柴火, 笑着:“咱们这个店生意好,昨天一晚上就卖了五十两银子。”

    章景明冷嗤:“只怕有五两是坑人家的。”

    二干咳一声,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这种店做假称一看就是习惯了宰客, 一般人来吃地锅鸡也很少看着称的, 尤其是这种穿着扮富贵的, 这么点银子都要斤斤计较。

    姜钰几人饱餐一顿,继续赶路时姜钰与章景明一起骑马。

    “我离开的这些日子,大家都还好吧。”

    姜钰勾着唇:“都挺好的, 都念着你呢。”

    “念着我什么?”

    “我回来那日前一晚,佟卫还提议让你我,修远,五殿下,咱们五结义呢。”

    “结了吗?”

    “没,五殿下年纪最,闹脾气要做四哥,让我做老五,那我肯定不愿意啊,他年纪比我,这不是胡闹吗?”

    姜钰又把京中的一些事给他听,章景明也把到晋阳的这段日子发生的事给姜钰听,二人都有些感慨。

    明明分别连一年都不到,一切,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晋阳王府门口站着一群人,前面站着的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其中一个一脸焦急的巴望着,一瞧见姜钰的车队便面露欣喜的对着姜钰的马跑了过来。

    “长兄,长兄。”

    身穿黑色窄袖衣裳的少年一边跑,一边挥手,姜钰手握缰绳停了马,那少年微微喘着气,笑着行礼:“长兄一路辛苦了。”

    姜钰翻身下马,少年直接向她扑了过来,双手环在她的腰上,姜钰摸摸他的头:“阿勋长高了。”

    少年正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姜勋。

    姜勋松开她,另一个少年也上前行礼:“长兄。”

    他面无表情,明显并不欢喜姜钰回来。

    姜钰颔首,少年是张侧妃所出的二公子姜皓,一直想要取代姜钰的世子之位,自是不欢喜姜钰回来。

    姜勋直接领着姜钰去了晋阳王妃的院子,得知母妃并无大碍,姜钰松了口气。

    姜钰到了檐下就听到晋阳王妃的咳嗽声,姜钰心里一紧,迈步跑了进去,屋内晋阳王妃半歪在床上,面色蜡黄,丫鬟正围着伺候她喝药,她捂着嘴不停的咳嗽,姜钰喉咙酸痛,她并未注意到姜钰,姜勋提醒道:“母妃,你看谁回来了。”

    她这才扭头向外看,丫鬟替姜钰挑开帘子,姜钰唤了声母妃,便走过去跪在床前。

    晋阳王妃笑着点头,眼中带着泪花:“回来就好。”

    她对着姜钰招手,姜钰膝行上前,晋阳王妃摸上她的脸,上下细细量她,见她脸上的圆嘟嘟的婴儿肥不见了,拍了拍她的肩头,嘟囔道:“瘦了。”

    姜钰扯了扯嘴角,控制不住眼泪向下掉:“瘦些才好看。”

    屋内的丫鬟纷纷退出去,姜钰坐在床上,手里端着瓷碗伺候晋阳王妃吃药,看她眼角细纹,比她走时老了十岁不止的样子,晋阳王妃喝了药,拉着姜钰的手她对不起她。

    姜钰知道她的意思是把她假扮男子的事,宽慰道:“母妃,我在京城这些年过的挺好的,并没有想象的艰难。”

    晋阳王妃道:“母妃的阿钰长大了。”

    她身上不舒服,喝了药就犯困,姜钰扶着她躺下,替她掖了被子。

    晋阳王妃道:“去看看你父王吧。”

    她回来就在晋阳王妃的院子里待着,还没见到晋阳王呢。

    想到晋阳王,姜钰心情有些复杂,在她看了她父王一直都是个懦弱的男人,只知享受祖宗留下的基业,躺在侧妃的床上逞英雄,被动的挨,万没想到,他连造反的胆子都有。

    对于这个父王,姜钰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从到大,父王对她过最多的就是让让姜皓,姜皓是弟弟,让她不许给晋阳王府丢人,再多的关怀,是没有的。

    十三岁那年,又被他当做弃子送入京城,更是一封信送入京城,让所有人再次见识到她这个晋阳王世子有多不受晋阳王待见,幸好那会她与京中众人的关系还算不错,不然他的信,随时都能将她推到任人欺辱的境地。

    可现在,她又回来了,他的父王,用他宠爱的长女,把她这个不受宠的嫡长子,换回来了。

    晋阳王这会正坐在书房里与属臣商议攻惠州之事,姜钰进来时他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姜钰站在落地罩外候着。

    晋阳王摆摆手,几个属臣纷纷退下。

    姜钰还垂头在外面站着,晋阳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半眯着眼,突然冷声斥道:“还不进来,进京几年,你的孝道哪里去了,见到父王,不主动行礼,还等着父王请你吗?”

    姜钰应了声是,撩着衣角跪在地上行礼:“儿臣给父王请安。”

    几年未见,晋阳王对姜钰还是没什么好脸色。

    “起来坐。”

    姜钰抬起头,瞧见他案桌上的图纸,噎着声问:“父王是什么时候决定造反的?”

    晋阳王听她这么问,脸都黑了,皱眉道:“皇帝欺人太甚,宁城惠州本就是晋阳的领土,父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叫造反?”

    他瞪了姜钰一眼:“还是你在京城这几年,心长歪了,让人拉拢,护着京城,来当客来了。”

    姜钰拱手道:“儿臣不敢。”

    晋阳王看着自己的这位嫡长子,冷哼一声:“回来了,就尽快随父王熟悉晋阳政事,莫要再想着你在京城和那些纨绔胡作非为的日子。”

    看来她在京城干了什么,她这位父王都清楚。

    “父王,儿臣有一事不明?”

    晋阳王淡淡道:“有不明白的就去问你那位先生。”

    “先生?”

    姜钰恍然大悟,难怪这么难请的农先生会答应母妃一个内宅妇人的请求教导自己,原来是父王。

    她唇角微微抽动:“阿菱是否是父王派去京城替儿臣为质的,父王能不能不仗?”

    晋阳之力,根本敌不过朝廷,这一仗,不是明智之举。

    晋阳王怒道:“你从晋阳去京城,有没有瞧见我们晋阳城外遍地是乞丐,那夜半的敲碗声,你这个晋阳王世子不问,整日想的都是做质子的事,你的委屈,你是晋阳世子,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晋阳的百姓?”

    “所以父王,就要牺牲阿菱吗?父王有没有想过,你主动出兵,置阿菱于何地?陛下会不会迁怒她。”

    晋阳王眼里闪过一抹沉痛:“徐啸昏庸,他不配为帝,晋阳岁岁朝贡,从未对朝廷有过异心,而他登基之后处处针对晋阳,晋阳受族之困,他非但不出兵相助,反而加重赋税,不知廉耻,派人假扮晋阳人袭击晋阳附近族,我步步退让,他却得寸进尺,企图将姜氏一族赶出晋阳,我晋阳虽,也不能任人宰割。”

    他手捏成拳,看着姜钰,见她似懂非懂,给了她最后一击。

    “姜钰,你是晋阳世子,你身上留着晋阳的血,先祖投靠齐国,是想保住姜氏血脉,而不是被齐国吞并,你若不懂,就想想你妹妹,她去京城时什么都不知道,她满心欢喜的以为是去见你这个兄长,她根本不知道我这个父亲,亲手把她送到那虎狼之地,你再想想你的母妃,她为了你能回来,她有病不医,应对徐啸派来的使臣太医,你在京城听到的回来见你母妃最后一面不只是骗过徐啸,那病是真病。”

    姜钰耳朵嗡嗡的走出晋阳王的书房,路上遇到农和歌,她吸了吸鼻子,问道:“先生,你是父王的人吗”

    农和歌道:“不是。”

    姜钰抬眸看他。

    农和歌叹气道:“当日我途经晋阳,你父王请我到晋阳王府,以礼相待,我看他并不像传言般糊涂,便答应他愿意留下,但我答应留下之后他便像是露出真面目偏宠妾室,妾室嚣张,我对此十分厌恶,苦于答应了你父王留在晋阳王府,恰此时你母妃重金来求,我便顺水推舟同你父王要教导你。”

    农和歌想到自己多次晋阳王是空有皮囊的草包,就觉得脸疼。

    他被他认为的草包坑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