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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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林想帮晏棽做更多事,奈何力不从心。手臂受伤只是其次,关键在于他对家务着实一窍不通。他在厨房黏了晏棽两天,每次晏棽都受不了他碍手碍脚添麻烦,将他毫不留情扫地出门。

    盛林只好抱着晏棽给他开的苏水,坐在餐桌前看晏棽一个人在流理台前忙碌。晏棽颠勺炒菜,他也觉赏心悦目,看得津津有味。

    下午快递公司来电话,十几天前他在网上订购的单人床终于优哉游哉安全抵达。盛林精神振奋,兴致高昂指挥安装工人给晏棽安置床铺。三四个人在书房好一通忙活,结果那张120X200的单人床居然放不下。书房面积足够大,但耐不住三组落地书柜、一张檀木书桌,一架立式钢琴的身形都过于壮硕庞大,盛林千挑万选的单人床已经难以在书房找到立足之地。

    晏棽坚持要退货。

    盛林在客厅、卧室、书房视察几个来回,最后手一挥,工人们把客厅里那组由新锐青年艺术家专门设计的沙发挪到了阳台上。

    给晏棽的床找了个好地方,盛林心满意足。送走安装工人,等晏棽铺好床单被褥,盛林抢先扑在新床上滚了滚,懒洋洋地:“我的眼光果然一如既往的好。太舒服了。都不想起了。”

    晏棽还是可惜被请到阳台暴晒的沙发,“这床真有点多余。沙发睡着挺合适的。软硬度刚好,也够宽。”

    “再合适也比不上床。买就买了嘛,一直啰嗦,烦死人了!”

    晏棽闭上嘴巴,踢开拖鞋抬脚踩盛林的屁股。盛林大笑着躲避,拿枕头丢晏棽,“你这是在非礼,懂不懂?”

    晏棽把枕头扔回去,“快起来,要拆线了。”

    十多天了,盛林的伤口恢复良好,可以拆线了。晏棽是希望盛林能去医院,毕竟他伤口过长,缝合针数多,去医院更稳妥。但盛林怕麻烦,而且晏棽全科成绩年级第一,见习时已经给不少外伤病人拆过线,他自然不愿再特意跑一趟医院。

    晏棽劝不动他,只能自己来。

    给手术剪和镊子消过毒,晏棽解开盛林手臂的绷带。他用浸饱了碘伏的棉球充分湿润缝合线,软化残留在手术线上的细碎血痂,镊子轻轻夹起一端线头,手术剪立刻跟上剪断,左手手腕轻微一抖,盛林甚至来不及有一点感觉,一根线便拆完了。

    盛林起初还会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后来见晏棽的动作实在太熟练,视线便逐渐从晏棽的双手上移,缓缓划过胸口、脖颈,最后又停在晏棽的面庞。

    眉、眼、口、鼻,无一不恰到好处。晏棽这张脸,他是怎么样都看不够。就如切割完美的钻石,每一面都光彩熠熠。晏棽无论低头、仰望,或是惊讶、微笑,每一个动作、表情,五官与面部轮廓都能连成一道流丽的曲线。

    这样的美色是造化灵秀、天地精华,可遇不可求。有幸得见,便想要长长久久地挽留。

    盛林往晏棽那边靠一靠,:“等我的手再好一些,你做模特,让我画张像吧。”

    晏棽手下不停,“随便。”顿了下,略微抬头,“你还会画画?”

    “略懂一些。时候学过几年。”

    晏棽应了一声,重新垂下头,浓密的长睫毛不时眨动,细软的刷子一样沙沙扫过盛林心尖。盛林那颗易被美色所惑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凑得更近一些,轻轻向晏棽的眼睫间吹口气。

    毛绒绒的睫毛可怜兮兮地颤抖。晏棽抬眼,满面迷茫。

    那一瞬间,盛林定是被什么邪术摄取了神智,他贴近到晏棽唇边,鬼使神差地向晏棽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好看?”

    晏棽愕然的神情落在眼中,盛林猛然惊醒。

    这种惯常搭讪女孩的话,即便拿来与孟慎玩笑都稍嫌过分,更何况是晏棽。

    两人四目相对,盛林心中略感惴惴,忽然却听晏棽:“我知道。”

    盛林不解。

    晏棽拆掉最后一根手术线,抬头认真道:“我知道我很好看。”

    盛林眨眨眼,愣愣呆坐,直到晏棽清理掉拆下的线头,去而复返塞给他一颗红苹果,他才如大梦初醒,抱着肚子笑瘫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