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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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你竟然长胖了。”彤彤掐了一把可可的脸蛋,“也是,大别墅住着,护工伺候着,还有美男可以看,你这养伤生活也太滋润了,这叫什么……”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赵雅接道。

    “对,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彤彤用缓慢又夸张的语调道。

    二丫:“你们这孤男寡女、花前月下……有没有……”

    可可塞了一个苹果到她嘴里堵住她的嘴:“哪里孤男寡女了,你们是看不起护工还是看不起我们椰子。”

    可可将椰子抱起来,抬起它的腿试图分清它的男女,椰子尾巴一扫到可可的脸,然后轻轻一跳,跳到阳台上去了。

    “你们看,椰子被你们惹生气了。”可可控诉道。

    彤彤&赵雅&二丫&一直没话的许玄:“……”

    好不要脸。

    四人了会话,严旭回来了。

    刚刚还很放肆的四个人立刻跟学生似的,安静、乖巧。

    严旭在医院的时候见过她们,她们过来严旭也是知道的,将大衣挂好后走过来和她们了招呼。

    除了彤彤还算淡定,其他三个人都挺受宠若惊的。严旭:“不赶时间的话,可以留下来吃个晚饭。”

    “不用了。”彤彤连忙道,“我们就是过来看看可可,晚上我们准备去看电影,顺便在影视城吃个饭,地方都订好了。”

    她们这样,严旭也不强求,走的时候吩咐自己的司机去送她们。

    可可坐在餐桌前等着开饭。

    严旭在她对面坐下,问她:“看完了?”

    可可点头,她今天刚看完,满腔情绪无处诉,听到严旭提问,眉飞色舞地讲起了自己怎么猜到凶手,怎么猜到事实真相,还有主角怎么没有她厉害,讲完后严旭给她递了杯水,陶可可喝了一口。

    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严旭在笑,不是很明显,但是眼角眉梢能感觉出来笑意。

    脑海中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觉得现在的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在很久以前也曾经发生过。可可记得大学上选修课的时候曾听老师过,只是一种正常的现象,很多人都会有,可可也没有多想。

    饭后,严旭被一通电话叫去了书房,护工推着可可出去散步。

    可可这段时间和护工相处得很好,两人经常会一起聊天。护工担忧地:“严先生工作很忙,你是他的朋友,你有时间要劝劝他,不要忙到太晚。”

    “你很关心他。”可可道。

    “我有个儿子……如果还活着,和他差不多大。”护工推着可可往前走,声音哀恸,“每次看见严先生难免会想到自己早逝的儿子。”

    “对不起。”可可没想到自己会触发护工的伤心事。

    “没事。”护工摇了摇头,“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儿子是B大的博士生,从到大从没让我费过心,没想到……”护工着着声音就哽咽了,“他因为博士期间太过操劳,有一次回家的时候突然昏倒,没来得及送到医院就突然去了。”

    护工擦了擦眼泪,“你看我,一大把年纪了……真丢人。”

    “没有。”可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抬起头,正好看到远处的夕阳。

    晚霞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橙黄,鲜艳的色彩,像梵高笔下的油画,可可连忙道:“看那边的夕阳,好漂亮,我们去前面的草坪吧。”

    护工推着可可过去,天空已经由橙色变成了赤红,像地狱里燃烧的火焰。护工也看得意动,掏出手机:“我拍几张照片。”

    可可点头。

    护工松开推着的轮椅,拿出手机对着天空拍了几张。大概觉得效果不好,想换着角度再拍几张,于是往前走了一步,身体不心撞到了可可的轮椅。

    他们停的地方是这一片的制高点,在一块草坪的斜坡之上,被这么一撞,可可的轮椅立刻沿着斜坡往下跑去。

    斜坡下连接着马路,不过有一排树木将马路和草坪分开,轮椅速度太快,可可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要撞到树上去了,只能在撞树之前身体用力,从轮椅上跳了下去。

    护工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连忙跑了过来。

    可可跳轮椅的时候腿上免不了要用力,本来觉得要变好的腿感觉又要废了,眼睛里被痛出了生理性泪水。

    护工一个人抱不动可可,急忙将电话给了严旭。

    严旭赶来的时候,可可已经在护工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严旭的脸色冻若寒霜,一句话没,直接将可可抱起来往里走。

    护工跟过来,严旭冷冷地道:“找洪助理结算工资,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

    护工愣在原地,求助的目光看向可可。

    可可这段时间被护工照顾良多,她前段时间沉迷,每天都是护工提醒她休息、提醒她喝水、提醒她吃水果。其实这些事情护工都是不必管的,而且容易费力不讨好,如果不是用心在照顾可可,她根本不需要做。

    刚刚的事情是个意外,非要算起来,可可觉得自己也有责任。

    可可连忙道:“不能全怪她,是我自己要去那看夕阳的。”

    “但她失职了。”严旭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还转的余地,“明天我会重新给你找一个护工。”

    严旭本来气场就强,现在板着脸,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特质更加明显,光是看他一眼都能达到降暑效果。

    “哎,非得让我出真相吗?”可可赖皮道,“其实是因为养伤的日子太滋润了,不用干活,有好吃的,还有人照顾我,我不想好得太快,才出此下策。”

    “我错了。”

    严旭低头,两人目光对视,可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最后严旭妥协,朝后看了一眼:“把轮椅推进去。”

    这意思就是不追究护工的责任了。

    可可朝后面眨了眨眼睛,护工连忙推着轮椅过来。

    严旭抱着可可回到房间,家庭医生不久后就过来了。为了阻止她乱动,可可腿上上了石膏,连手都缠上了绷带,靠在床头非常的可怜。

    严旭站在床边问她:“夕阳好看吗?”

    陶可可:“……”

    得知可可再次受伤后,第二天,幸灾乐祸的钟宁带着他毫不掩饰的看热闹的心情过来探望可可。

    一同过来的还有他们英明神武的肖总。

    可可在公司没怎么见过肖闵,但知道他是个工作狂,而且为人非常严肃,公司里的人都很怕他。

    肖闵给可可带了一篮子水果,过来看望了可可后就和严旭去书房聊工作了。

    钟宁见识了可可的惨样,非常开心,大方的道:“你安心养伤,公司职位我都给你留着呢,义气不义气?”

    “有你这样的老板真是我们员工的福气。”可可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担心的是,我请假这么久,公司业绩下降怎么办。”

    钟宁:“……”

    好不要脸。

    护工端了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将东西放下后就走了出去。

    钟宁看着她把门关上,好奇道:“以严旭的脾气,你的护工竟然没被辞退?”

    “其实不怪护工啦。”可可吃了一口水果,“昨天晚上是因为我提起了她的伤心事,她有些失神才会出现意外,她平时很仔细也很专业的。”

    钟宁也吃了一块水果,摆了摆手:“你太不了解他了,在严旭眼里,只要是失职,不管什么原因,辞退是基本操作,我听他初一一年,光是保姆就换了五个,最后全部辞退了。”

    “初中?”可可觉得这句话信息量有些大,“初中不都跟父母住在一起吗?就算辞退,也不关严旭的事吧。”

    钟宁摇头:“严旭12岁就是自己一个人住了,哎,羡慕。”

    钟宁嘴上这么着,目光里却流露出些许同情:“我也是听八卦听来的,严旭父母离婚的时候,他还在他妈肚子里,严家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十二岁的时候,母亲找了第二春,和男朋友同居了,把他扔给保姆。那个保姆见家里只有个半大的孩子,大人一年都难得来几回,又不管事,胆子就大了,偷家里的东西,买劣质食品给他吃,而且经常不做饭,让严旭饿肚子……这些是我知道的,估计我不知道的还有更多。”

    钟宁喝了口水,继续道:“严旭看起来不声不响的,但是搜集了很多证据,直接将人送到警察局去解释了。后来他妈又给他换了几个保姆,都没呆长,但肯定都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总之从此以后严旭非常厌恶不负责任或者失职的员工,像你护工这样的,按他以往的脾气,他会眼睛都不眨直接辞退。”

    可可第一次听人起严旭的身世,脑海中不由浮现了严旭生日那天对她他生日一直是一个人过的场景,所以是这样的原因他才会一个人过生日吗?

    结果那天两人一起出了车祸,她答应他的长寿面最后也没有做。

    “他母亲现在呢?”可可试探地问道。

    “虽然这么很不尊重长辈,但他妈真的不是个东西。”钟宁嘲讽地,“严旭的母亲是周家最的女儿,从娇惯,被家里人宠得无法无天,嫁人后也是一样,不体贴丈夫,也不照看孩子,脾气还很大。后来严伯伯实在受不了她,就和她离婚了,离婚的时候儿子严松判给了严伯伯。”

    “她离婚后才发现自己怀了二胎,为了不让严家来抢人,一直没严旭的父亲是谁,害严旭时候一直被人以为是私生子。”

    到这里,钟宁因为实在太生气没忍住骂了两句脏话,骂完才继续道,“她自己不管孩子,长子严松从一直是被父亲教导,而且严伯伯跟她离婚的理由也包括她不管孩子,所以她想把严旭教的比严松更好,去她前夫的脸,从对严旭的教导很严,请很多家教,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动辄骂,但是除此之外根本不关心他。严旭生活上一直都是保姆照顾,有时候保姆回家,严旭只能自己搬着板凳去做饭。到了严旭十二岁,她突然坠入爱河,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搬去和男朋友同居,儿子就扔给保姆。严旭十五岁的时候才被她还给严家,她自己和男朋友去国外定居了。”

    陶可可一时不知道什么才好,她父母以前也经常吵架。她父亲工作压力大,经常到家还在想着公司的事情,有时候脾气会变得暴躁。她的母亲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从不主动迎合谁,也不会迎合父亲,因此两人总是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点燃导火线而吵架。

    但即便如此,父母一直对她疼爱有加,彼此间也是互相喜欢的,可可基本上还是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长大。

    “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严旭是什么时候吗?”钟宁突然凑近她问道。

    可可本来还沉浸在严旭竟然过得这么惨的悲伤情绪里,被钟宁突然凑过来的人头吓了一跳,把他拍开:“我怎么知道。”

    “是一次马拉松。”钟宁自己道,“伊莱中学的运动会,严旭当时刚被严家接回闻城,他性子冷,有些人看不惯他,故意给他报了马拉松,想看他出丑。”

    “我当时才初三,是被人拉去看热闹的,我过去的时候已经比完了,大家累得气喘吁吁,躺着的、坐着的,毫无形象可言,只有严旭一个人站着,明明同样累得不行,但脊背笔直,完全看不出狼狈的样子,我当时就觉得他将来一定很有前途,我要提前抱大腿。”

    “现在大腿是抱上了,所以……”钟宁的声音蓦地变得很严肃,“作为严旭为数不多的朋友,如果你以后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情,我一定会站在严旭那边,你懂吗?”

    可可觉得钟宁这句话得真奇怪,虽然她承认自己以前是对严旭有过那么……一丢丢的敌意,但那是以前,现在她早就把严旭当作了很好的朋友,丝毫不输于其他人那种,她怎么可能做伤害严旭的事情,她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吗?

    不过可可还没话,房间门被推开,严旭和肖闵一起走了进来。

    钟宁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你们聊完了?”

    肖闵点头:“我要回去了。”

    “啊?不留下来吃个饭吗?”钟宁问道。

    “晚上还有工作。”

    “这是受不了你们这些工作狂。”钟宁边边往外走,“那我也回去吧,不留下来当……不留下来蹭饭了。”

    钟宁和肖闵走后,严旭走了过来,对可可道:“推你出去走走。“

    可可连忙点头,她今天可闷坏了。

    严旭笑着摇了摇头,把她扶到轮椅上,推着她往外走。

    “带你参观一下别墅。“严旭道。

    虽然严旭没有限制过可可的活动范围,但可可作为一个客人,很自觉的只在一楼大厅和二楼自己的房间附近活动,很偶尔才去书房拿本书看,也是直接拿书,不会乱翻。

    严旭带她参观别墅,意思就是她无聊了其他地方也可以去,不用这么拘谨。

    别墅一共有三层,一楼可可都去过,二楼是两人的房间,还有严旭的书房,严旭推着她继续往前走,推开门,可可看到了一间布置精美的琴房,里面有很多乐器,其中最惹眼的是正中间一架白色的钢琴。

    可可也有一架白色的钢琴,是他爸花了大价钱托人从国外运回来的,哪怕后来家里破产,这架钢琴也没有卖掉,就在她家现在的房子里,不过可可在闻城工作,狭的出租屋是放不下一架钢琴的,可可也很久没有碰过它了。

    看到钢琴,可可有些手痒,严旭推她过去,看了眼她的粽子手:“等你手好了再。“

    可可的手其实都是外伤,但是大家太重视,才会包成现在这样,可可坚强的坐了过去:“手不碍事的。“

    她随手按了几个键,试了下音,她的左手很灵活,但是右手被包着只能别扭地伸出去,严旭在她右边坐下:“你用左手,我用右手,试一下两手联弹。“

    “好呀。“

    两手联弹比四手联弹还难,因为非常的考验配合,有时候两人的手因为挨得太近还会撞到一起,不过弹了一会就发现这样还挺好玩,两人磕磕绊绊成功合奏了一首曲子。

    可可碰到钢琴挺开心的,心痒难耐,还想再来,偏头看一眼严旭,不需要她开口,严旭就知道了她的意思,然后两人继续。

    等护工过来叫两人去吃晚饭的时候,两人已经配合得非常好,优美流畅的曲调从钢琴上传出来,护工虽然不懂音乐,但站在门口,只觉得非常好听,等他们弹完,立刻捧场地鼓掌,然后道:“饭已经好了。“

    可可恋恋不舍地离开,严旭推着她往外走:“你要是喜欢可以常来,但注意自己的手,不要勉强。“

    “知道啦。“

    得到严旭的首肯,可可可以放肆地在整个别墅里活动,除了琴房,别墅里还有不少好玩的东西,有一间游戏室,里面很多设备还没面世,还有书房,以前可可都只在外面找找书看,后来发现书房除了进门处的书架,往里走还有很大的空间,最里面还有一间更的房间,看起来像是存储室,里面的东西摆放整齐,最左右放的是严旭从到大获过的各种奖,有奥赛方面的、计算机的,还有钢琴、散、网球、游泳、围棋等各方面的奖项。

    可可时候也上过很多兴趣班,但是都只是粗略涉猎然后选了一样来学,她学了钢琴,落落学了画画,像严旭这样什么都学而且全都学得这么好的不知道下了多少苦工。可可不由得想起了钟宁的话,突然对严旭的母亲生出怨气来,一个怎样的母亲才会在孩子很的时候让他这样轮轴转。

    除了奖杯和荣誉证明,房间里还有很多摆件,正中间的地方放着一个木刻的玩偶,可可觉得有点眼熟,将玩偶拿起来,上面雕刻的是一个女孩,但是雕刻的人刀工实在不怎么样,可以看出来这个女孩被雕得很粗糙,但是女孩的轮廓被雕了出来。

    严旭为什么会留下一件这样的作品,难道是他自己雕的?

    可可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没想到十项全能的严旭雕工竟然和自己一样烂。可可在这方面天赋有限,以前一直被白落落嘲笑,没想到严旭竟然和自己一样,这样一想,可可觉得心情有些愉悦,嘴角忍不住的上翘,但是看着看着可可觉得不对劲了,这玩偶……怎么越看越像自己的作品?

    因为落落学画画,有段时间落落的人物画遇到瓶颈,正好她俩在路上的时候被人发了传单,是一个雕刻兴趣班,落落觉得自己不定可以学学雕刻找找灵感,于是拉着可可一起去报名了。

    可可就是那时候学会的雕刻,虽然水平有限,但她对这件事热爱了一段时间,后来学业繁重,才渐渐减了兴趣,眼前的玩偶,这偷懒的处理,这粗糙的表面,和自己房间里塞了一抽屉的其他玩偶简直太像了。

    脑子里突然涌入了一段久远的记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可可脸颊通红,双手背在身后,手里拿着一个自己雕刻的木制玩偶。她走到一个人面前,伸出一只手将书从他的手里抽走,成功得到对方注意后,可可将一直放在身后的玩偶递给他,眼睛四处乱飘:“送你的。”

    对方将东西接过,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问她:“你雕的?”

    可可点头,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送你的,定情信物。”

    对面的人似乎被她直白的话惊到了,狠狠咳嗽了两下。

    可可一鼓作气继续道:“经过我几天的考察,我觉得哥哥你非常不错,非常符合我对未来老公的期待,所以我算让你做我未来的老公。”

    完这话,可可开始掰自己的优点:“我会弹钢琴,成绩也不错,而且长得好看。”到这里,可可骄傲地看着他,“我跟你,我以后肯定会长成大美人的。我妈就是大美人,每次开家长会,从来没有比我妈还好看的家长,他们都我和我妈长得像,以后长开了只会更好看,入股我你不会亏的。”

    可可大声地完,其实心里很没底,偷偷看他一眼,见他在笑,顿时气急:“我不准你笑。”

    “好,不笑。”他收敛了笑意,摸着手上的玩偶,“这个雕的是你吗?”

    “当然。”可可有些脸红,因为雕得实在太不像了,至少她长得比这个玩偶好看多了。

    这段记忆戛然而止,可可脑袋里一阵轰鸣,看着手中的玩偶,脑子里恍恍惚惚半响回不过神。

    严旭就是……漂亮哥哥?

    有了这个想法,其实脑子里很多事情都对上了。

    比如虽然她哥哥来哥哥去地叫个不停,但其实对方只比她大一岁,不过他个子很高,而且不爱话,性格有些老成持重,可可才会一见面就叫他哥哥。

    比如他冲的茶很好喝,和严旭冲的茶味道很像。

    比如严旭的长相,完全够得上她记忆里的漂亮哥哥。

    比如……眼前这个,一看就出自她之手的玩偶。

    对于记忆里的漂亮哥哥,可可曾经有过很深的执念,尤其是他刚走的那一年。

    那段记忆不清不楚,但可可一直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忽略了,甚至曾经伤春悲秋了一段时间,每天望月感怀、望花兴叹。

    然而一个活泼又好动的初中少女伤春悲秋的时间总是有限的,而且后来苏城的出现,慢慢占据了可可心目中哥哥的位置。

    但是……没想到会是严旭。

    她甚至记得在黎市一中,严旭第一次找她谈话的时候,她对他不算友好的语气,还有后来很多次的不假辞色。

    可可觉得自己真是个糟糕的人。

    她拿着手里的玩偶心情复杂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脑子里乱糟糟的,百感交集,有欣喜,有慌乱,有无措,各种情绪纷涌而来。

    窗外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可可拉开窗帘,看到严旭回来了,正从车上下来。

    不一会,护工进来找她,脸上写满兴奋:“严先生回来了,给你带了一盒马卡龙,你昨天不是想吃吗?”

    “啊?”可可语带惊讶。

    她昨天不过随口一提,本来呆在严旭家里养伤她就占了很大的便宜,她自然不会再提额外的要求。不过护工兴奋的语气让可可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然后心情复杂的纠结着自己养伤结束后该送严旭什么礼物。

    可可被护工推着出去,严旭正好进门,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可可捏着口袋里的玩偶,眼前的人英俊挺拔、气质卓然,举手投足之间自成风采,严旭的面孔渐渐和记忆里断断续续的片段重合,仿佛脑子里的某个开关被开,更多的记忆纷至沓来。

    依旧是在那个房子里,可可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哥哥你现在上高中吗?在哪上学呀……嗯,哥哥你这么聪明,肯定不在黎市一中就在外国语学校。”

    少年严旭抬头,可可继续道,“我下半年初三了,我爸妈舍不得我出国,高中估计要去黎市一中,以后参加高考。”

    可可完后期待地看着他:“哥哥你在哪上学?”

    “还不知道。”面对可可突然暗淡下来的眸子,严旭问她,“你想让我去黎市一中?”

    “当然。”可可迫切地。

    那他们就可以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了。

    “好。”半晌后严旭道。

    可可立刻就开心了,朝他伸手,“拉钩。”

    “拉钩。”

    可可抱住脑袋,各种各样的信息让她无所适从。

    严旭走了过来,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一下:“怎么了?头不舒服?”

    可可摇头:“可能是看书看累了。”

    她看一眼严旭,又低下了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明明是自己和他约好一起去黎市一中,可是在黎市一中的时候,每次面对严旭她都如临大敌。甚至好多次严旭应该是想和她话的,但是她不是跑开就是故意转过了头,对他置之不理,当时严旭在想些什么呢?

    推己及人,如果有人这么对自己,她一定会很受伤、很生气,甚至再也不想理他。

    严旭并不知道可可此时内心里汹涌的想法,将手上的盒子递给她:“给你的。”

    可可开,是一盒马卡龙,各种口味都有,闻起来很香。

    “谢谢。”

    严旭没有什么,转而让厨房那边开饭。

    他一直都是这样,不喜欢多,但是做得很多,以前就是她每天bb在他面前念叨个不停,他偶尔才会附和,但只要是她出口的要求,即使他口头上不回应,最后也肯定会做到。

    后来他回了严家,到了闻城,也依旧实现了他们的黎市一中之约,哪怕在闻城高考比在黎市高考要容易得多。

    可可的内心翻江倒海,吃完晚饭后被护工推着出去散了一回步,早早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可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光怪陆离,场景转换很快,一会是她时候,一会又到了大学,一会又是时候。

    她梦到的自己和一群朋友在公园里放风筝,公园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一个男孩,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那边玩闹的朋友,眼睛里有些许的羡慕,可可跑过去问他:“你要和我一起放风筝吗?”

    他看着可可,然后摇了摇头。

    “放风筝很好玩的,我有好多风筝。”可可跑去自己妈妈那边将自己的风筝都拿了过来,“你喜欢哪个?”

    男孩看了一会,从一堆印着美少女战士图样的风筝中挑出一只老鹰形状的。

    “这个给你。”可可将老鹰风筝给他,牵起他的手,“走吧,去放风筝,我教你,你看着我学。”

    可可放出大话,但事实是其他人的风筝都摇摇晃晃的上去了,只有她的风筝始终在地上跑,可可抿了抿嘴,很认真地和他道,“越厉害的风筝越难飞上去,但是我的风筝肯定飞得最高。”

    男孩也很给面子,没有直接破,而是伸手将她手里的风筝线拿过来:“我试试。”

    两人齐心协力,不一会,可可的风筝终于摇摇晃晃飞上去了,两人一起拿着线,可可:“你好厉害啊。”

    男孩不话,耳朵尖偷偷红了。

    不一会,在另一头和其他朋友一起放风筝的白落落将手上的绳子给了自己的保姆,跑了过来:“可可,你在干什么,去那边。”

    可可高兴地给她介绍:“我刚认识的朋友,他放风筝超厉害的,你看我的风筝,是不是飞得好高。对了……”可可看向他,“你叫什么名字?”

    “周旭。”男孩。

    “我叫陶可可,她是我的好朋友,叫白落落。”

    落落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跟自己抢好朋友的男孩,皱着眉去拉可可:“去那边,这边有树,风筝会挂树上。”

    落落话音刚落,可可的风筝就真的挂到了树上,可可瞪大眼睛,周旭则有些慌乱,看了一眼可可,正要话,可可眯着眼睛笑了一下,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正好我们去那边,反正我风筝多,每棵树上挂一个风筝都没问题。”

    落落将可可拉着走,可可将周旭也拉上。

    画面一转,到了中秋节,可可一家从外婆家回来,因为前面路口堵车,可可一家干脆下了车,让司机把车开回去,一家人则散步回去。

    路过公园的时候,可可又看到了周旭,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着领结,但脸上冷冰冰的,像一只孤狼。

    可可咦了一声:“妈妈,是周旭。”

    陶母也见过他,见他一个孩子坐在那里,牵着可可走了过去:“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你父母呢?”

    周旭抬头,看到可可后脸上冷酷的表情有所收敛,闷声道:“不知道。”

    “你要去我家玩吗?”可可邀请道。

    陶母也不放心他一个孩大晚上呆在外面,又怕把他贸然带走他父母会找他,问了他母亲的号码后,将电话了过去。

    可能是陌生号码的缘故,电话了好几次才接,背景声音嘈杂,陶母好不容易才和对方对上话,明自己的意思后,对方直接了句“可以”就挂了电话。

    陶母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心大的母亲,不由得对周旭更加怜爱,问了周旭的意见后,将他带了回去。

    可可牵着他的手:“我刚从外婆家回来,你今天也去外婆家了吗?”

    “外婆住院了。”

    可可的童音清澈又真诚:“你外婆一定会好起来的。”

    家里来了新朋友,可可兴奋地带着他去看自己的玩具,还把自己的积木全部拿了出来,两人玩到很晚,然而并没有家长来接他。

    陶母准备送他回去,周旭低声道:“我家里没有人。”

    “那你住我家吧,你跟我睡。”可可和他玩得正开心,不想伙伴回去,可可的床很大,落落也经常在她家留宿,两人就睡在一起。

    周旭看着陶母,陶母本就容易心软,而且周旭长得可爱,一脸酷酷的表情,眼睛里却流露出心翼翼的渴望,陶母的心立刻就软了,一边暗骂他不负责任的父母,一边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看起来比较中性的睡衣给周旭穿,带着两个家伙去洗澡。

    洗完澡,两人被陶母赶到了床上,可可软软地跟他了晚安,两个人躺在一起。

    场景继续转换。

    14岁的陶可可歪着头:“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周旭。”少年人清冷的声音,“以后可能会叫严旭。”

    ……

    可可做了一晚上的梦,有的是曾经发生过的场景,有的则是乱七八糟的画面,因为睡得不太.安稳,可可翻身的时候把被子了下去,身上什么都没盖睡了大半个晚上。

    第二天护工来叫可可起床的时候,发现敲了很久的门里面都没反应。

    可可的门没有反锁,护工推门进去,看到可可躺在床上,脸色潮红、眉头紧皱,而被子掉到了床下。

    护工见势不妙,伸手去探可可的额头。可可额头滚烫,果然发烧了,还是高烧。

    给家庭医生了电话,护工拿着湿毛巾进来,身后跟着严旭。

    “我来。”严旭接过护工手里的毛巾,将它放在可可的额头上。

    家庭医生在接到电话后背着药箱赶了过来,看见生病的可可,不由得道:“这孩子最近真是多灾多难。”

    先是车祸,然后又摔到腿,这才几天,又发烧了。

    医生给可可了退烧针,又开了药,交代了注意事项,要护工心看护,如果一直没退烧,或者情况恶化,再给他电话。

    退烧针需要一定时间才起效果,可可感觉脑子很重,昏昏沉沉的,中间醒来了几次,看到严旭坐在旁边,给她换湿毛巾。可可想话,但是嗓子太哑,话没出口就先咳嗽起来,索性不话了。

    可能是身边的气息太让人安心,原本一直睡得不安稳的可可一下子就睡了过去,脑袋也没有之前沉重。

    等她完全退烧已经到了半夜,可可睁开眼睛,花了一定的时间适应黑暗,一偏头,发现自己的床边多了一个躺椅,严旭就睡在躺椅上,毯子滑到了腰际。

    严旭一米八几的身高,蜷缩在这样一把躺椅上,可见有多不舒服。可可睡了一天一夜,现在脑子非常清醒,完全没有了睡意。她从床上坐起来,算帮严旭盖一下毯子,等他醒了再叫他回房间睡觉。

    她的动作很轻,不过严旭睡得很浅,这点细微的动作就将他闹醒了。

    严旭将灯开,走到床边探了下可可的额头,温度正常,烧已经退了,严旭总算松了口气。

    “我没事了。”可可道,嗓子有些哑。

    严旭给她到了一杯温水,扶着她喝下去。

    “你去睡觉吧。”可可,“我现在感觉非常好,一点问题都没有。”

    严旭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看着她睡下,帮她把被子掖好:“再睡一觉,不要踢被子。”

    我才不踢被子。

    可可想这样,但是一抬头,看到严旭眼里的关心和柔色,乖乖点了头,然后催他快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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