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恶女(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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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在意夏桓宇的死。宋和谢仕元对他恨之入骨。在他死后,夏风把翟婉凤的死因告诉了夏青。由此,夏青也不再当夏桓宇是父亲。

    于是,夏桓宇被草草地下葬,连葬礼都没有,因此也没人祭奠。

    葬礼过后,律师向夏桓宇的一众亲人宣读了遗嘱。除了已经被断绝关系的夏风,宋、谢仕元、夏青全部到场。

    “请你们在这上面签字。”律师推文件到宋和夏青的面前。依照夏桓宇生前改立的遗嘱,他们各得到了一半夏氏餐饮集团。宋拥有了所有的国内资产和“天下第一鲜”酒楼,而一切的海外资产则都归了夏青。

    “我父亲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相信你们两个人。”待律师离开后,夏青冷笑一声。

    谢仕元和宋正起身走到门口。听到夏青的嘲讽,两人同时回转过身。

    “夏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宋快步到夏青身前。她蹲下身,仰看坐在沙发上的夏青。她还想挽回夏青,自从报了大仇,她的心便空了下来。不由得,她开始想挽回一些自己因报仇而失去的东西。比如爱情,比如夏青……

    谢仕元冷看宋对夏青的讨好。他曾不止一次敬告宋,夏青生性偏激阴郁,一旦他恨起一个人来,就不会再原谅她。因此,他既不会体谅她报仇的苦衷,也不会对她重拾旧日的爱恋。奈何,宋全然听不进他的忠告。眼下,他看宋对夏青的卑微样子,不禁对她失望透顶。

    “你信我!从头到尾,我只爱你一个人。”宋捧起夏青的手,让他轻抚自己秀丽无双的脸庞。她看夏青的眼中,闪着盈盈的光,楚楚可怜,满含着对夏青的深情。她不信,有什么样的男人,会拒绝这样的自己。

    谢仕元不忍再看下去。他沉了脸色,径直推门离开。

    “你和谢仕元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爱不爱我?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夏青厌恶地甩开了宋的手,想起夏风曾对他的那些宋和谢仕元的亲密事,他现在对宋,就只剩了满腔的憎恨。

    宋愕然。她没想到夏青会对自己绝情至此。在过去,即便夏青不接受她,但也从没过这样伤她的话。她不甘心,拉住了起身的宋,泣声道:“我不信!我们以前那样好,你怎么会……”

    “宋,”夏青不耐烦地抢断了宋的话,“世上的事,不会都照你的剧本演。世上的人,也不会都愿意做的你牵线木偶。”

    夏青越越激动,他捏紧了宋的手腕,不觉得间,他的音量高了起来,带着怨愤,亦夹着复杂的恨意:“凭什么你想报仇时,我就要做你的棋子。现在你目的达成了,想追求些别的了,我又要配合你的需要。宋,我告诉你,世上没这么便宜的事。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就要付出代价。”

    宋的手腕被夏青握得生疼。夏青的指责,彻底凉了她的心。她不再祈求夏青回心转意。倏地,她恢复了往日的自尊自傲、冷心冷情。她略仰起头,轻蔑地讥嘲夏青道:“就凭你?”

    宋不认为夏青有做自己对手的资格。在她心里,夏青不过是个终日沉溺玩乐的二世祖。过去在夏氏的时候,他从没有过任何出众的表现。后来他去了J国发展,就更是消失匿迹。现在,哪怕他得了夏氏的海外资产,也不可能是在商海里历练了数年的她的对手。

    夏青不以为意宋的轻视。他的唇角勾勒出抹意味深长的笑。他退步向后,对宋放话道:“夏氏集团属于我母亲。夏桓宇没资格把它给你。别以为那一半的财产已经是你的了,我一定会替我母亲拿回来。”

    罢,夏青转身离开,再不看宋一眼。

    “夏青!”宋蓦地叫住夏青,她试探地问道:“你一定是爱上了什么人吧?才会这样对我。”

    夏青忽的放缓了脚步。他似是有所触动。但是很快的,他加快了脚步,既没有回答宋的问话,也没再回头看她一眼。

    望着夏青的决绝背影,宋终于明白,这一件事,她猜对了。夏青的心里一定有了别的女人。现在夏青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她的位置了。想到这个,她不禁恨了起来。她不仅恨夏青,也恨那个夺走了夏青的女人。她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因大仇得报而空了的心又充实了起来。现在取而代之的是她对夏青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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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鼎鼎大名的夏氏餐饮集团被一分为二。许多好事的人们都等着看夏桓宇继室与亲子的争产大戏。宋和夏桓宇果然不负众望。在遗嘱公布的第二天,他们即先后公布了要收购对方手里夏氏集团的决定。

    于是,一场争产的大戏拉开了帷幕。

    历经数月,宋和夏青你来我往,互相争斗不休。起初,人们都以为他们势均力敌,毕竟两人拿到的财产相差不多。

    可是收购战一开始,宋便莫名地占尽了上风。夏青屡屡失利,一点招架的能力也没有,节节败退。这大大的印证了人们初时对夏青的看法。终究,他也不过是个只知享乐的无能二世祖罢了。

    “夏青的那一半财产,可就要被吃掉了。怎么,你一点也不为他着急?”谢仕元关上了财经新闻的页面,他见夏风从房间里出来,不禁调笑地问她。

    就在夏青和宋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夏风和谢仕元照着他们的原计划去大溪地度假。两人在那里一呆就是近半年,远离了夏青和宋之间的纷争。

    “他有什么好让我着急的,”夏风不以为意夏青现在面临的困境,她自顾自地倒牛奶在盛了麦片的碗中,闲闲地戏谑谢仕元道,“倒是宋,你真的决定不帮她?”

    “不是你的,我帮不了她一辈子。更何况,她现在占尽上风,看来也不需要我的帮助。”谢仕元推了煎好的荷包蛋到夏风面前。自从那次被夏风提醒了后,他便开始有意地疏远宋,不再像过去一样大包大揽性质的无条件扶持宋。

    此时正是清,海尽头的第一缕强光直射进沙滩屋内,满屋的光亮中,泛着海浪的浅蓝。

    夏风的清丽面容被笼罩在这光亮里。她略低下了头,似乎正专注于面前的荷包蛋和麦片。而实际上,在谢仕元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的唇角轻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她深信,谢仕元已经不再是宋的那根无所不能的金手指了。而没了谢仕元帮助的宋,在她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想起原主在争产中惨败的经历,夏风势要让宋也尝尝失败的滋味。不止这样,她还要宋像原主一样被众叛亲离,直至一无所有。而使谢仕元离开宋,才不过是第一步。

    终于,宋和夏青的争斗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在过去的收购战中,宋消耗了大量的现金流。她已经没了退路,为了可以尽快结束与夏青这费时费力的争斗,她不惜开始四处筹借资产,或是向银行贷款,或是出售一些不重要的物业。

    “鼎泰”集团愿意出高价购买宋手里的“天下第一鲜”酒楼。

    夏氏集团的前身,即翟氏集团数十年前的基业,就是从这“天下第一鲜”酒楼而起。它虽不是夏氏集团收入最丰厚的所在,确是整个夏氏集团根基的象征,有非凡的意义。宋丝毫不在乎这种特殊意义。她一听“鼎泰”集团愿意花高出市价三倍的钱买“天下第一鲜”,连犹豫都没有,立刻答应了下来。

    “宋女士,只要你在这里签字,手续就算全部完成了。钱款会立刻汇进你指定的账号。”蒋文涛向宋指出文件上签字的位置。他曾是夏氏的御用律师,现在成了“鼎泰”餐饮集团的总经理。宋初见到他时吃了一惊,但很快的,她又觉得公司间的人员流动是很正常的事,便没再多想。

    宋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手续全部完成,钱进了宋口袋,“天下第一鲜”酒楼正式归了“鼎泰”集团。

    “宋女士,我们集团的董事长想见一下您。不知道您是否愿意赏光?” 收起签署的一沓文件,蒋文涛主动向宋邀请道。

    “鼎泰”集团的老板,一直以来都是个谜。他从没出现在任何大众场合,也没有被新闻媒体拍到过一张照片。

    宋也很好奇,这个让“鼎泰”集团一夜之间崛起的神秘人到底是谁。

    于是,她跟着蒋文涛往董事长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黑色漆木大门在宋的面前缓缓开启。一个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女人,正端坐桌前,在等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宋惊得驻足下来,再挪不动半步路。

    “你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卖给了我什么吧?”夏风轻笑地接过蒋文涛递来的文件,她满意地检查了一遍宋的签字。最后,文件“啪”得被她扔在了桌上。她抬眼看向宋。讥嘲、得意充溢了她的眼眸,炫耀的光芒熠熠生辉。

    宋恍然大悟自己中了夏风的全套。原来夏青假意示弱,引她孤注一掷地筹钱收购,直至愿意卖出“天下第一鲜”,为的都是这一步。她快步上前,想抢回桌上的文件,奈何蒋文涛就挡在桌前,她根本无可奈何。气急败坏地,她高声质问夏风:“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天下第一鲜”这个酒楼,确实不起眼。可是,它拥有夏氏集团所有名菜的专利权。也就是,从现在开始,你名下的所有酒楼,都不能再出现这些菜。”夏风不吝向宋揭晓谜底。她靠坐在皮质转椅上,享受地看着宋一脸惊愕,又无可奈何挽回局面的狼狈相。

    “没有那些菜卖,我名下的那些酒楼和普通的酒楼,又有什么区别,”宋猛然惊醒,“而且酒楼大多数的产业,罐头也好,方便食品也好,它们都需要这些专利。你拿走了专利,就等于我这里要全部停产。”

    罢,宋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她痛苦地扶额:“夏风,你还真是釜底抽薪啊!”

    此时此刻,宋心里明白,事到如今,别收购夏青的资产了,她就连自身都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