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将祁修送回去之后, 谢灵没有停留,很快就走了。
祁修回到自己的屋子, 心里很有些失落, 他觉得师兄一定是生气自己冒犯到他了。
他爱惜的抚着明溪剑, 将它珍重的悬挂在了床边。洗漱之后躺在床上, 祁修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是想着谢灵是不是生气了, 又想到方才嘴唇擦过谢灵脸颊时微凉的触感……
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 祁修胡思乱想着, 只觉得心烦意乱, 索性一掀开被子起来了,拿过床边悬挂的明溪剑就出了门。
夜空下,祁修持剑静立。明溪剑被他紧紧的握在手心,触感温热,一如谢师兄给他的感觉。
今晚是因为师兄在他身后护着他, 他才成功御剑,可是之后师兄不在呢?
他就无法御剑飞行吗?只能靠着师兄吗?
夜晚的微风吹不去祁修心里的愁绪,他轻轻拂过剑身,然后运转灵力,明溪剑轻轻巧巧的升入半空,浮在祁修面前。
连最基本的御剑飞行都做不到, 他还何必再去想修得大道, 有朝一日能够回去见父母和哥哥呢?
祁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踏上明溪剑剑身, 明溪稳稳的将他托起,然后一人一剑慢慢升高。
当恐惧来袭时,祁修不再在脑海中想着脚下的高空,而是想着方才谢灵在他身后,他半靠在谢灵身上时的那种安心感。
“不会掉下来的,我会……一直保护你。”谢灵的声音一遍遍在祁修脑海中回想。
高空中,明溪剑轻啸一声,刺入夜色,划过一抹亮光……
“祁师弟!”越澜一大早就跑来找祁修,祁修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开了门。
“这……祁师弟,你这莫非是一夜没睡?”越澜看着祁修的气色,惊讶道。
祁修昨夜被众多思绪烦扰,索性就没睡,彻夜练习御剑飞行,现在他已经能够自己御剑飞行一段时间了,不过速度比较慢,飞的也不太平稳。但是总归,他能够一个人御剑了。
“越师兄,有什么事吗?”祁修没自己练了一晚上的事情,而是问越澜来找他是为了什么。
越澜拍了拍额头,纠结道:“是这样的。我们峰原本的那只鸣凰不是升到了三阶嘛,我就给抱走了。原本喂它东西喂得好好的,谁知昨天它见了杂峰新的鸣凰之后,竟是不肯吃东西了!这可愁死我了,偏偏又没有办法。”
越澜对那只肥得没有个鸟样的鸣凰的宠爱是整个杂峰弟子都知道的事情,他俨然已经把那只胖鸣凰当成了自己的宠物,宝贝的不行。
“我想着你平时最讨这些灵兽喜欢,从前它便最黏着你,就想请你去看看。”
祁修闻言,若有所思。
“既然这样,我便同师兄过去看看。”
来到越澜的住处,果然见到一只巨大的鸣凰恹恹的站在门口,头顶的翎羽没精神的耸拉着。
它身后是一处精美的窝,里面铺满了细软的布料,瞧着就很舒适,它面前的食槽里放着各种饱含灵气的谷物,还有新鲜的灵泉盛放在一边,这待遇当真是极受主人疼爱的灵宠才有的了。
这鸣凰的体型和从前比起来简直是大了两三倍,怪不得因为飞不动而被新来的凰给替代了。
祁修一时没认出来,它就是从前的鸣,他迟疑地喊了一声:“鸣?”
胖胖的鸣凰听见祁修的声音,浑身的羽毛都振奋的立了起来。
它吃力的扑闪着笨重的翅膀,鸣叫着朝着祁修奔了过来。
越澜见平时最是傲娇,正眼都不给自己的鸣凰对祁修这么热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鸣凰三两步扑倒祁修脚边,哀哀地叫了两声。
(大人!大人!凭什么那个新来的能吃到您的丹药,我却好久没吃到了?大人!这不公平!)
鸣凰心里疯狂抱怨,企图引起祁修的爱惜。
殊不知它硕大的脸凑到祁修面前全然不复从前的巧可爱,只有一种惊悚感。
祁修定了定神,摸了摸鸣的大脑袋。
鸣高兴极了,觉得祁修一定是来给它喂丹药的,它在祁修身上蹭啊蹭,若不是脑袋太大,它简直都要把头伸到祁修的袖口里了。
“吱吱,吱吱吱……”
(大人,您是来给我送丹药的吗?)
听它叽叽喳喳的叫声,祁修思索了片刻,对越澜道:“想来是因为它的地位被凰取代了,心里难过呢。”
越澜一愣:“凰?”
“便是新来的那只鸣凰……”祁修解释道。
“哦哦!”越澜恍然大悟:“不错!想来就是这样,它见了凰之后就开始绝食,应当是心里难受。”
祁修惨不忍睹地看了眼鸣,不,现在应该叫大鸣了……
祁修惨不忍睹地看了眼大鸣肥硕的体型,一言难尽道:“越师兄,你喂的这也太多了些,它本就是作为飞行坐骑,现在天性被掩没,它如何高兴的起来?我看它绝食就是想瘦下来继续当飞行坐骑呢,师兄你以后不要给它喂这些吃食了,多带它出去跑动跑动。”
“这……”
越澜当初带走它是因为它很特殊,这才起了兴趣,谁知这几番照应下来倒是真的喜爱上了这个傲娇的东西,平时都是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
听祁修让他不要再喂,越澜一时还有些迟疑。
“吱,吱吱?”
(你们在什么?大人!我想吃您的丹药啊大人!)
鸣凰见事情发展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着急的扑闪着翅膀,走来走去。
它这段时间在越澜这里过得别提多舒心了,不用每天载着人飞来飞去,还每天都有各种好吃好喝的,虽那些东西比不上祁修的丹药,但是也相当不错了,它要多快乐有多快乐,可是这两人怎么就不明白它的意思呢?
祁修见状,对越澜笑道:“越师兄,你看,大鸣都迫不及待了,它现在就想出去走走呢!”
见心爱的灵宠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机灵,越澜也没去计较祁修对鸣凰与时俱进的称呼了。
他开心地把方才的犹豫丢到了脑后:“果然!祁师弟的不错,还是你了解它的心思。我这就带它出去溜溜,以后也不会喂那些吃的了,等它瘦下来再!”
大鸣傻眼了,原本胖胖的脸显得更呆了,瞧着好不滑稽。
它本以为祁修是给自己送丹药的,谁知丹药没吃着,现在先要被迫减肥,连平时那些东西也吃不到了?
“吱吱吱!吱吱吱!”
(不要啊!)鸣凰心中哀嚎。
可是它的叫声对祁修和越澜两人来不过是鸟同人讲,甚至越澜见它这样以为是自己明白了它的心思,还蛮高兴的。
“祁师弟,真是多谢你了!”越澜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截绳子,他把绳子套在大鸣的脖子上,笑道:“它好久没出去,乍一出去,肯定高兴坏了,若是乱跑掉便糟糕了,我用绳子牵着也放心些。”
祁修点头赞道:“越师兄大智。”
莫名失去了自由的大鸣脸上流下了面条宽的泪水,放它回去!它不要吃丹药了还不行吗?
救命啊,虐鸟啦!
越澜高高兴兴地牵着绳子遛鸟去了,走前还诚恳地对祁修道谢。
祁修连连摆手,笑看一人一鸟慢慢走远。
大鸣回头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祁修摇摇头,应该是它看错了,能减肥大鸣高兴还不及呢。
祁修回到丹房,师兄们早已经在丹房钻研了,祁修看了看堆积如山的丹药瓶。这些数量已经很多了,足够杂峰开始售卖,其中有他自己做的,也有别的师兄做的。
只是光有丹药还不够,他这些日子做的法衣都是男款,男款他照着自己的想法来便好,可是女款的还得问那些仙子们的意见。
曲茗和方绾云不在,织锦坊的仙子们又很忙,他不太好意思去麻烦人家,该怎么办呢?
谁知正瞌睡着,就有人给他送来了枕头。
陆瞒带着人来找他了。
“陆师兄?”祁修出了丹房,却见陆瞒身边站着一位白衣女子,那女子侧过身看过来,竟是任闲书。
祁修惊讶不已,任师姐一向对他们杂峰的弟子没有什么好感,不出言讽刺就是不错了,怎么会愿意过来呢?
陆瞒道:“你之前不是做女款的衣服需要人试穿吗?你看这位仙子是否合适?”
祁修一听这话就觉得要糟,果然任闲书冷冷地哼了一声。
“怎么?我不配他的衣服?”她罢,转身便要走。
“没有,没有!”祁修赶紧解释,他心中叫苦,连忙一迭声道:“师姐能抽空帮我,真是再好不过了。”
陆瞒也拉住了她的手臂,柔声道:“闲书,之前我们不是好的……”
祁修见到陆瞒这幅样子,惊奇不已,他何曾见过陆师兄这般温柔地话,难道他对任师姐……
任闲书轻哼一声,倒是没再要走了。
“还请陆师兄将任师姐带去我那里,我把丹房的事情和周师兄交代一声就来。”祁修道。
任闲书闻言,又是一阵讥讽:“不好好修炼,整天琢磨这些,难怪你们杂峰不成气候。”
祁修欲进丹房的身子转了过来,他神色认真:“任师姐,你和其他师兄师姐们修炼是修炼,可我们做的也不是闲事,我们的修炼也是修炼,还请师姐慎言。”
他完这话,做好了要被任闲书嘲笑的准备,还想着恐怕来试衣服的事情也要泡汤。
谁知任闲书听了这话,竟是一言不发,深深地看了祁修一眼,便和陆瞒走了。
祁修原地望了望两人的身影,陆师兄何时和任师姐关系这般亲近了?
他进丹房和周望了这事,表示自己要先回去。
周望自是连连点头,让他放心。
旁边一个药童在外面见到了陆瞒和任闲书,这时便奇怪道:“我方才看碧霞峰的任师姐和陆师兄在一起,可任师姐不是谢师兄的未婚妻吗?”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响在祁修耳边,任师姐是……谢师兄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