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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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喜欢的人,谁?”商响坐在藤椅上,绮丽淡薄的夕阳洒满了脸和肚皮。

    齐袖占了原来花妖的位置,没躺下,屁股只搭了个边儿:“是个唱京戏的,叫陈山。”

    这几天在茶馆,商响可没少听这位陈老板的大名。腕儿就是腕儿,人在北平,艳名跋山涉水传到渝州。

    好热闹的茶客将这位遥远伶人的故事讲得香艳又下流,流言蜚语里,一个男戏子俨然成了祸国妖姬。

    不过,讲得最多的还要数罗玉斋当年冲冠一怒为红颜。

    茶客们摆龙门阵只为消遣,胡乱编造作不得真。可而今齐袖也这么,商响倒有些信了:“他自己的?”

    “。山。与。氵。夕。”

    “嗯。”狐狸点头,神情倒不见伤心,隐约还有点儿雀跃。

    商响不很理解那份雀跃,皱眉问:“怎么?算好了怎么办?”

    “当然是帮他把那个唱京戏的抢过来啊。”

    摩拳擦掌,狐狸铆足了劲头。

    商响笑:“抢回来你就没戏唱了,罗玉斋不养两只鸟儿。”

    “不唱就不唱呗,他们好上了,我和玉斋就两不相欠了。”齐袖,“到时候我就回山里,好好修炼去。”

    “你不想跟罗玉斋过?”商响很吃惊,狐狸眼里的情意骗不了人。

    齐袖笑了:“想啊,怎么不想,可是人妖殊途。等我攒够了的道行,来世为人我再找他。今生……我盼他快乐圆满。”

    商响愣住了,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你比我清醒。”

    齐袖看了看走廊尽头闪过的一方灰衣摆,乌溜溜的眼睛眨呀眨:“自己求仁得仁,什么风凉话。”

    商响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也瞧见了那方衣摆,摇头苦笑:“什么求仁得仁,拿命换的。”

    齐袖又看了一眼廊下盯着自己的肖吟,识趣的告辞。

    “你就别去北平抢人了,顺其自然的好。”

    临走,商响殷切的嘱咐,怕他真的北上,把人掳到渝州来。

    “我知道的,他们之间是缘是孽都没我的份。等时机到了,我再操心。”

    眯着斜长的狐狸眼,齐袖伸手拉上了门。

    商响回头看着肖吟,灰衣道人的脸色如同地上的树影子一样黑。

    “人走了,你满意了吧。”

    早知道他在偷听,商响没好气。

    肖吟也不高兴:“你跟他讲得太久了。”

    “他是我朋友,话怎么了?”

    “你朋友可多了。”肖吟低沉的声音有些闷。

    开茶馆田梳田镯,16号门口飘荡的鬼魂,以前住在隔壁的聂,现在还多了只狐狸……

    大步的走到门口,肖吟牵住商响的手。

    曾经回迁梦萦的温度,现在轻易就被握在掌中,商响觉得讽刺,又觉得恍如隔世。

    “朋友多有什么不好?”

    “不好,你都没时间理我了。”

    “以前你不理我的时候我也没什么啊。”

    “别总提以前的事。”很有些委屈的,“你就仗着我不记得。”

    “不用记得,又不是什么好事。”商响笑,被肖吟需要着还是得意。使了几分力,回握住他的手,“进屋吧,天都黑了。”

    “嗯,你冷不冷,我抱你吧。”

    冷什么冷,这都四月了!

    商响瞪眼,拍开那双不规矩的手,转身掩上了门。

    渝州城的春天来得不早不晚,往年这个时候,鼎山上那棵老梨树早就开满了花。

    百合结了骨朵,可总也不开花,商响每天给他浇水,侍弄得殷勤。

    就这还惹了肖吟不高兴,扬言要把百合扔到南山自生自灭。

    不是你稀罕人家的时候了,凡人真无情。

    开春之后,和尚来了好几次,俨然把道观当成了娘家,什么好东西都往回搬。前几天还给了商响几株千年老参。

    狼王在生意场上混得风生水起,是西南商界数得上号的人物,有钱有势的,方便和尚吃大户。

    商响跟着白占便宜,一天天高兴得很。

    千年的参,活得比自己都长,炖了补一补,不定还能涨回几年道行。

    老鼠很动心,偷偷炖了一锅参汤。怕浪费,就着参片咽到了肚里。

    结果补得过了,到了晚上,浑身燥得慌。

    呼出来的气烫得吓人,热气在身上乱串一阵,竟齐齐往那里涌去。

    几乎立刻***,商响骂自己不害臊,连头埋进了被子里。

    “怎么了?”

    这会儿肖吟还贴了上来……简直是要人命。

    “没事,你离我远点。”没好气,商响这是羞的。

    “这么热,发烧了吗?”隔着薄薄的一层衣,肖吟的低沉的声音响起。

    有点哑,带着点不清不楚的暧昧,很蛊惑。

    “没发烧,被子太厚了。”商响掀开被子一角,夜里的凉风灌进来,稍稍缓解了皮肤上的烫。

    可身体还是热,心里的燥没消,还是难受。

    使劲想着娘亲教他的运气法门,可越想越记不清。懵懵懂懂间,半搭在身上的被子没了。

    被凉气儿滋润着的老鼠得了舒服,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可这声儿却在肖吟心里点了把火,像是沾了河堤上的杨絮,难耐的痒。

    “到底怎么了?”

    商响抬起眼,张了张干涩的嘴:“肖吟,我渴。”

    口渴,心里也渴。

    总想要点别的,可又不是真烧坏了脑子,商响知道分寸。

    翻身下床,拎起桌子上的茶壶对嘴灌。咕嘟咕嘟,细的喉结滚动,茶叶来不及吐,顺着茶水进了肚子。

    捧着茶壶的手被抓住了,抬眼看是肖吟。褐瞳里幽光闪烁,放下抢来的茶壶,一把抱起商响。

    推他,推不动,道士的力气可大着。

    “放开放开,我吃了和尚送来的参。”

    无计可施,只能从实招来。

    憋着笑:“一整棵?”

    “嗯。”别过眼神,商响怨自己丢脸。

    肖吟俯身同他眼对眼,手掌放在柔软的头顶,揉了揉。

    “嗬……”他笑出声,“响响啊,真傻。”

    语气很纵容,叫商响恨不得立马挖个洞。

    “我来帮你吧。”隔着薄薄的一层袭裤,肖吟带着笑的目光划过他胯间。

    心中燥热更甚,要把商响的分寸焚得干干净净。

    “不用你。”他拒绝,“我去冲个水。”

    肖吟拉住他,轻轻包裹住他的手,指尖在手心划着:“别去,要生病的,我来帮你。”

    贴着耳朵,肖吟吐出的气比他还热,手指又狡猾,不知不觉裤带就被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