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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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慢慢举行到中段,吃饱喝足后众人便开始玩乐了起来。

    先是几轮中规中矩的击鼓传花之类的游戏,随后便各自分开去玩去赏花了。

    虽邵华倾是第一次来参加这赏花宴,但她的本领却是有不少人见识过,所以除了安顺郡主那几个特别想挑她事儿的,其余的没人会随便挑衅她。

    这些千金姐见着她都是礼貌又疏远地行礼问安,等她离开之后又轻轻松了口气。

    为何这些人会有些怵她呢,主要还是因为有一次,有位不知深浅的千金姐上来挑事,而且专门还挑了这位宁郡主,比试的还是闺阁姐们最不擅长的骑马射箭。

    邵华倾一开始本就是拒绝她的,邵华倾无意在宫中惹事。可那姐实在是烦让很,又是无言不逊又是恶劣段,惹得邵华倾有了些火气。

    心里便存着了教训教训她的想法,便答应了她的约战。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那姐定下的规则是双方互为对方举靶子,以射中了对方里的苹果为基准。

    这一套是许多贵族用来惩罚奴隶或是用来取乐的,没想到这姐竟会用这规则来约战。

    不过那姐想得很简单,不过就是想让邵华倾在她射箭之前,被吓得跪地求饶,那时候这比赛也比不下去,靶子她也不用举了,还有这场比赛她可是不战而胜,到时候就是踏着宁郡主扬名了呢。

    可谁知邵华倾不仅答应了,还神色十分淡然地站在那任她射箭。

    她顿时心就慌了,虽然她的箭术还算不错,可也没玩过这种活人举靶子的啊!况且那靶子还那么!

    若是一个失,将宁郡主伤了或杀了

    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她敢上前羞辱她,是因为他们家与宁王府是敌对的关系,所以她做出针对她的事也不算多过分,顶多到时候就是被家里长辈训斥两句,或是被宫里的娘娘教训几句。

    可若是真失拿了宁郡主的命

    那就是非同可的啊!

    但话已出口,她人也站在那了,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围着,她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便咬咬牙,忍着打颤的,拉弓,将箭射了出去。

    而且她因为害怕,在射箭的时候还闭上了眼睛!

    当时在场的人都狠狠吸了一口凉气,觉着宁郡主恐怕要命丧于此了。

    有些胆的还失声尖叫着捂上了眼睛。

    众人都白着脸望向那不远处的宁郡主,却只见她依旧面色淡然地站在那,不为所动。

    似是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

    一时间许多人都痴了呆了,愣愣地瞧着她。

    然后见她抬起,

    “唰——”

    那直奔她眼前的箭被她双指夹住了,箭羽处还微微地颤着。

    然后她慢慢放下执箭的,神色淡然地看向不远处的那位姐,嘴角轻轻勾起,一字一句地道:“是不是,该换我了?”

    随后任那姐怎么打颤、怎么无声地哀求她,她都不为所动,甚至有些饶有趣味地观赏着她的狼狈。

    然后搭上三支箭,不仅射到了那作为靶子的苹果,还分别刮走了那姐头上的三撮头发连带着发根处,最厉害的是,一点也没有损山那位姐的头皮。

    只是那位姐当场便被吓晕了,甚至渐渐地还飘来了一阵阵怪味。

    而她,只是撇了撇嘴,道了声:“无趣。”随后便转身离开宴席了。

    至那之后,便没有人敢随随便便惹她了。

    这一次也一样,她敷衍完了那些一定要集体参加的活动后,便起身离开了这里,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了。

    “呼”到了这处人影稀少的地方后,邵华倾松了口气。

    这些宴席简直就是折磨,真不知道总办这些没什么意义的宴席做什么。

    邵华倾耸了耸肩。

    不想回去被那些人烦,便随便找了个亭子坐下,百无聊赖地欣赏着周围的美景,然后,发着呆。

    云承熙浑身的注意力都在邵华倾身上,见她起身离席了之后便坐不住了,菜也吃不下,酒也喝不了了。

    又怕让人觉着他一直盯着邵华倾,便硬生生地忍了两刻钟,才借口去解而离席。

    离开席间之后,又往几个内侍那扫了几眼,然后便有人悄悄跟上他的脚步去了比较僻静的地方。

    “可有见到宁郡主往那边去了?”云承熙有些焦急地询问着。

    那内侍似乎从未见过六皇子这般神情,竟一时有些呆住。

    “问你呢!”云承熙不耐烦。

    内侍连忙回过神,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后,拼命地回想着。

    “宁,宁郡主往东南角的方向走去了!”他赶忙道。

    云承熙随意地“嗯”了一声后,转身便往东南角的方向走去了。

    留在原地的内侍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云承熙避过好些人,便走便瞧着周围,走到有些偏僻处时,便瞧见不远处的邵华倾坐在那亭子里,正托腮瞧着池底下的鱼儿游来游去。

    云承熙顿时松了口气。

    总算找到了

    抬脚就想往那边走,一时顿住,心里又紧张了起来。

    就就这样过去吗?

    阿宛会不会不认他

    就在他左右为难人交战之际,那边发着呆的邵华倾发现了周围有人。

    她转头便朝有饶地方望去,

    心里还纳闷着,怎么她都走这么远了,还有人走到这儿来?

    一转头,便瞧见了面色有些苍白,神情十分忐忑纠结的云承熙。

    她立即面色一变,唰地一下站起身便要走。

    云承熙顿时就急了!

    上次在荆阳城里,他一时不察便错失了她,这次难道也要这样吗?

    立即运起轻功便往邵华倾的位置跃去。

    邵华倾气急,也运起了轻功要跑。

    可云承熙来得又急又快,她才跳出几步,他便已来到了她的跟前,将她拦住了。

    邵华倾立即转身便要往来时的方向跃去。

    云承熙眼疾快,一下子就拉住了她的腕,急急地喊道:“阿宛!”

    这一声,瞬间又将她拉回了荆阳城的那一晚,将她拉回了她以身挡虎,倒在他面前时他吼叫的那一瞬。

    她一时身子僵住,浑身有些无力。

    云承熙趁将她拉到了怀里,紧紧地抱住她,口中还一声一声地唤着:“阿宛。”

    她感受到他紧抱住她的有些颤抖,她头抵住的胸腔的那颗心跳得很快很剧烈。

    她顿时便湿了眼眶。

    可是她的越握越紧,贝齿咬住的下唇渗出了血迹。

    然后,她抬,

    “砰——”

    “唔”抱着她的云承熙痛得松开了,往后退了几步,神色痛苦地捂住胸口,面色惨白地看向邵华倾,眼中有些不敢置信和受伤。

    原来,邵华倾打了他一掌。

    邵华倾无视着他的眼神,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冷冷地瞧了他一眼。

    随后决然地转身离去。

    徒留云承熙独自一人在原地,面色颓然地捂着胸口。

    嘴角慢慢流下了一丝血迹,他满不在意地随意抬擦了擦。

    只是瞧着邵华倾离去的方向,神情越发苦涩。

    她终究还是,怪他恨他了。

    ————

    等云承熙回到席上时,却发现邵华倾的位置依旧空无一人。

    他让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刚刚回来跟云瑾瑜了一声后便离席了。

    云承熙望着邵华倾的席位,眼神有些幽暗。

    随后不久,也借口自己身子不舒服要先行离席了。

    “六皇兄,那你回去好好歇着吧。”云承玉颇为关心地道。

    云承熙点头笑了笑,“好。”

    而那边的云承和便没这么好心了,反而是阴阳怪气地着:“六皇弟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啊,你从就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别现在长大了还整病恹恹的。”

    云承熙眼下心情本就不好,听到他这阴阳怪气的话语,理都没理他转身就走了。

    气得身后的大皇子脸都绿了。

    而跟着妹妹一起回去的邵璟渊此时有些担忧地瞧着邵华倾,“阿宛,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邵华倾对他笑了笑,摇摇头,“我没事哥哥,只是呆得太无聊了,就想回去了。在那和那些人虚与委蛇还不如回去多制几样毒呢。”

    “真的?”邵璟渊有些怀疑,特别是想到刚刚六皇子那眼神时,神色更担忧了,“你跟哥哥,是不是因为那个六皇子刚刚”

    “哎呀哥哥,你可别忘啦我这两年跟着师父一直在江湖上游走,什么人没见过啊?所以哥哥你不用担心啦,我真的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才想出来的。”邵华倾撒着娇。

    邵璟渊被摇得无奈,只好相信了。

    ————

    回到府里的云承熙,刚刚在书房坐下,便接到了皇帝赐下来的一堆药品。

    带头的大太监刘御关心地问着他的病情。

    云承熙有些无奈。

    一定是刚刚他借口身体不适离席被父皇知道了,这才过了多久就派刘御送来这么些东西。

    “我没事,只是刚刚在席间坐久了有些累所以才离席的。你去跟父皇别担心,我已经好很多了。”云承熙无奈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殿下无碍就好。”刘御像是松了很大一口气,脸上都挂上笑容了。

    “进来喝杯茶吧?来都来了。”云承熙笑着熟稔地邀约。

    “不了不了,老奴还要去给皇上回话呢。多谢殿下盛意。”刘御连忙摆摆推辞道。

    云承熙见状只好送他到门口,见着宫里的马车缓缓离开视线,他才转身回了府里。

    “主子,这些东西送到药房去吗?”归远指着那些药材问道。

    云承熙顿了顿,有些沉默,随后道:“先锁到库房里吧。”

    “哦好。”归远闻言立即让人搬到库房去。

    云承熙看着人影来去,有些发着呆。

    他也不是没脑子,在这里混了这么久,怎么样也懂得了些政治段。

    皇帝这么对他好,其实他是不知道他是真的对他好还是只把他当成靶子,树立政敌的靶子。

    好的这么明目张胆,即使他占着个嫡的名分,但谁都知道他没有母家势力的支撑,能在这场夺位大战里取得成功的可能性又有多高?

    所以他对皇帝的这些关心,都是有所保留的。

    只是他给的父爱实在是

    让他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有了那么一丝丝温暖。

    只是这丝温暖是真心还是假意便不得而知了。

    “主子,林先生回来了!”回安从外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林川柏。

    云承熙立即回神,朝他们望去。

    回安与林川柏纷纷向他行了一礼。

    “不用多礼。”云承熙笑着上前。

    两人直起了身。

    林川柏细细地瞧了瞧云承熙的面色,却是有些苍白,不由得皱了皱眉,“殿下这几日是没有按时服药吗?怎的脸色这样苍白?”

    云承熙的笑顿了顿,他想起不久前在御花园内邵华倾的那一掌,顿时有些沉默。

    随后又有些讪讪地笑道:“咳,没想到这才没喝两次药便被先生瞧出来了。”

    回安有些奇怪,好像每一次药他都是盯着主子喝下才走的啊,主子是不是记错了?这样会不会影响林先生的判断啊?

    想到这回安急了,张开口便想话,被云承熙瞪了一眼后便愣在了原地。

    而林川柏在想着那药方需要改动的地方,便没有瞧见他们主仆俩的神情。

    “先生还是先进来吧,你刚回来想必也是舟车劳顿,不如先去歇歇我们待会儿再?”云承熙立马提议。

    林川柏瞧了他一眼,随后摇摇头,“不用了,在下还是先给殿下诊脉吧。”

    完便看向云承熙,示意着他先进屋里,好让他给他诊脉。

    云承熙讪笑了一声,无奈只好带着林川柏进了屋里。

    林川柏立即拿出脉枕,细细地给云承熙诊起了脉。

    越诊脉他眉头皱得越紧,最后有些不悦地道:“殿下还跟人打斗了?”

    云承熙还没什么,回安先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什么?!”

    “咳咳!”云承熙咳了两声,回安立即闭嘴低头。

    然后在林川柏盯着的眼神下,云承熙才摸了摸鼻子,道:“也是个意外,痒痒打了一架。”

    林川柏听完神情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