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方开谢直直倒向许八夕。
许八夕回头还来不及诧异, 本能的伸手接他。
在抱住方开谢之前, 许八夕犹豫了, 但也只是电光火石一瞬间。
“你这个——”方开谢人高马大,许八夕昨晚虽没受折磨,但却一整晚没有休息好,整个人基本没什么力气,被他这样惯性冲下,许八夕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措不及防被带倒在地。
“妈的,我的老腰。”断了。
幸好门口的防滑垫,许八夕的后脑才没有直接摔在硬实的地板上。
方开谢砸的他一口气没喘上来, 胸闷的难受。
“你这个……”许八夕缓过神来,因为刚才的摔倒心跳的厉害,方开谢的胸膛压.在他的胸膛上, 心跳声清晰可闻。许八夕眨了眨眼睛,语气不自觉放缓, 他喃喃道:“你真是个疯子。”
许八夕双手虚虚悬在方开谢后腰处, 方开谢衣物单薄,肌肤却火.热, 烫的许八夕有一瞬的恍惚。
方开谢很少生病,高强度的工作配合着高强度的运动锻炼,除了和他腻在一起的时光, 方开谢就像个铁人一样, 不知疲倦。
然而此刻。
方开谢的呼吸透过沾着消毒水气味的病人服, 将许八夕的衣服染的湿润。
他发丝凌乱,额上的绷带又脏又松散,因为缕而分开的发丝软哒哒地垂在额前,露出已经被血氤氲透的伤处。
许八夕心突然软了几分,他闭了闭眼睛,双手极为缓慢地落下,渐渐搭在了方开谢的腰后。
楼梯道的风将防盗门带上。
房间内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我也是个傻子啊。”
*
燃气灶上熬着的米粥咕嘟咕嘟的,蒸汽不断顶着煲汤锅盖。
浓郁的米香在空气里蔓延。
靳云电话过来时,许八夕正倚着厨房门框发呆。
突然响起的铃声让他了个激灵,许八夕下意识朝卧室方向看去,回过头一手抄着口袋一手接起电话,不自觉压低声音:“靳云啊,悄悄还疼吗?”
“八哥,我们后院怎么了,怎么有火烧过的痕迹,你准备做烤鸭用的那些干果木都烧没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八夕目光落在方格地板上,刚才淘米没注意,溅了一地水,水迹又混着一些泥土,干了后糊在地上,看着难受。
他并不急于回答靳云的一连串发问,抬起左腿用脚尖轻轻碾着那团污渍,执着于悄悄的身体状况:“你别忘了今天再带她去针,昨天医生至少挂三天点滴。”
“八哥!”
“怎么了?”许八夕这才皱眉,后知后觉般哦了一声:“没什么大事,不然我就不会在家了,你不用担心,好好照顾好悄悄,我煮了点粥,等会儿外卖找个跑腿哥给你送过去,天气冷你们挂完点滴赶紧回家,或者把针剂开回家,找社区医生上门针。”
听筒里靳云的声音急切:“八哥,你怎么什么都不和我,你了我们是一家人,我回来听邻居你昨天在警局呆了一晚上,没人保释你你怎么出来的?八哥,你真的没事吗?真有什么事咱们一起商量,你别傻傻的一人但着。”
许八夕鼻尖泛酸,沉寂几秒后才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从鼻腔里泄了一声“嗯”,他:“我知道了,真没事。”
靳云又埋怨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许八夕盯着手机屏幕笑了笑,将燃气灶的火苗调,从橱柜里拿出两只瓷白的碗,外加一把汤匙。
清淡的爽口菜已经做好,许八夕盛好,端着托盘进了卧室。
卧室只开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遮光窗帘将阳光隔绝在外,暖气的热度蒸的木地板散发出一股极为轻微的木材味,许八夕用手肘带上门,放置好饭菜后,轻轻坐在了床沿。
方开谢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即使在睡梦里也紧皱着眉头,双唇因为发烧的缘故隐隐透着红,他侧身面对许八夕,许八夕可以看到方开谢呼吸间一颤一颤的眼睫毛。
“真是个睫毛精。”许八夕低低道,嘴角微微下搭,映着柔光的眼睛里的缱绻眷恋无可遁形。
结婚前,方开谢最喜欢把他压.在床上,不断虔诚的亲.吻许八夕的睫毛。
许八夕总是嫌弃他,一个男人睫毛那么又密又翘,不知道勾了多少少男少女的魂去。
方开谢却一本正经,用睫毛故意去蹭许八夕的耳垂,那是许八夕的最敏感的地方。惹的他浑身战栗后又坏笑着从许八夕的额头一路向下,直到最后许八夕无力地将头埋在枕头上,方开谢才调笑道:“老攻谁的魂也不勾,伺候好我老婆还有八夕就满足了。”
许是光线昏暗暧昧,许是被鬼迷了心窍。
鬼使神差地,许八夕弓着腰,轻轻凑上去,如同前世每一个早于方开谢醒来的清午后,许八夕伸着手指,调皮地上下扫着方开谢的眼睫毛。
果不其然,方开谢眼皮剧烈抖动,而后,缓缓地掀开了眼帘。
那双深邃,目光凌厉地眸子失神着未聚焦,半掀开的眼睛透着迷茫,嘴唇微微嘟起弧度,像个美梦中被人扰的孩子。
“你——”方开谢足足愣神一分钟才恢复神智,他张口,喉咙里干的发涩,如同带着棱角的冰凌子在他肉上切割,生疼。
许八夕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自然地收回手,扭过头不看他,冷冷道:“你发烧了,你的那些保镖平时敬业的恨不得二十四时无休息盯着你,关键时候却不顶用,看你晕了,丢下你就跑了。”
“哦。”方开谢嘴角翘起,不管怎么,许八夕还是收留了他,不然许八夕有一万个理由无视他。
方开谢的目光落在许八夕脑后翘起的一缕头发上,连呼吸都洋溢着喜悦:“他们当然要跑了,知道我要追媳妇,哪里敢留下当做电灯泡。”
端着瓷碗搅拌米粥的动作一顿,许八夕垂下眼,看也不看方开谢,淡淡地:“我不是你媳妇,你醒了就赶紧走,别赖在我家。”
方开谢不做声,听话地撑着身子准备起身,脊背刚离开床铺几厘米,他低吟一声,表情痛苦地重新跌回床上,再开口语气虚弱无比:“八夕,我浑身疼,走不了。”
“……”许八夕暗叹了一口气,方开谢真的是太无赖了。
“我饿了,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方开谢委屈巴巴地望着许八夕,睫毛在他下眼睑上落下一片阴影,他又补充一句,“我没劲,怕撒到你床上。”
许八夕冷哼一声,也不搅拌了,啪的一声把瓷碗端放在床头柜上,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那就饿死吧。”
许八夕正要转身离开,感觉衣服似乎被什么东西勾住。
他偏头看,方开谢的头扭向一侧,左手却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放手。
“放开。”许八夕开口。
方开谢装聋作哑。
“你放不放开?”
“不放。”方开谢不肯看他,闭着眼睛闷闷的,“放开你就跑了,我不放。”
“那随你吧,本来还想喂你吃饭,那你自己吃——”话音未落,许八夕就感觉衣角的钳制瞬间消失。
方开谢像是碰到烫手山芋般撤回手,缩在薄被里轻声,“我放开了。”
完张了张嘴:“阿——你喂我吧。”
“……”许八夕的嘴角抽了抽。
方开谢到底是被什么附体了?怎么这样……傲娇难搞?
许八夕只一个眼神,方开谢就自己乖乖的爬起倚在床头,一瞬不瞬的看着许八夕。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飞。”许八夕眼睫低垂,他实在受不了方开谢那样黏腻的目光,一副爱自己爱到骨子里的模样。
他舀了一勺米粥,凑到嘴边吹了吹,无意识地用嘴唇测了测温度。
嘴唇撤离汤匙的一瞬间,许八夕愣住,一时察觉到自己动作不妥。
“我不心用了,再给你换一把汤匙。”许八夕解释,起身就要去厨房。
也怪他,之前方开谢偶尔的恶趣味,厨房里端着红酒让许八夕用汤匙喂,喂完就把他摁在流理台上狠狠揉捏一番。
这公用一把汤匙的动作都成了习惯。
方开谢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将那勺温度温凉的米粥送入了口中。
“真香。”
“……”
方开谢倚在床头,许八夕一勺一勺地继续喂着他,余光落在方开谢湿润的嘴角上,有种他嘴角咧到耳朵根的怪异感。
至于那么高兴么?
“你不是要把上一世的真相告诉我吗?”许八夕将最后一勺米粥递到方开谢唇边,,“喝完我听你。”
方开谢愣了。
又听到许八夕继续了一句:“张嘴啊。”
如果真的有误会,许八夕愿意听他解释。
但许八夕自己明白,哪里有什么误会,其实都是方开谢不够爱自己的借口。
方开谢意犹未尽地咽下最后一口,俩人四目相接,许八夕最快移开目光。
愿意听就是最好故事的开端,方开谢看着许八夕被昏黄地灯光柔和的侧脸,微微笑道:“媳妇,还记得我们最初相遇的模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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