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就在裴文茵许下“我最爱你,我只爱你”这种诺言给烛泽的尸骨的这一天晚上,烛泽从裴文茵的梦境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衣飘飘的男人,那男人弹琴之时突然抬眸,目光如剑一般刺向裴文茵的心房,他的手指还在抚弄着琴弦,却漫不经心的,仿佛在抚摸着裴文茵的身体一般。
这一夜裴文茵没有惊醒,就这么在梦中与那白衣男人对视了一夜,他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和动作,就只是盯着裴文茵抚琴而已,却让裴文茵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春梦。
第二天一早,裴文茵睁开眼后依然沉浸在梦境的余韵当中,愣了半晌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梦到了什么,心中惊愕不已,面对烛泽的尸骨之时,除了平日里的眷恋,也多了浓重的愧疚。
裴文茵稳住自己的心神,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安慰自己这是正常的事,毕竟自己暂时被野男人迷了眼,昨天受到的刺激太大晚上才会梦到的,过几天就好了。
于是裴文茵就这么放任自流的度过了半个月,然后惊恐的发现,自己不仅每晚都会梦到那个白衣男人,而且她与那白衣男人之间的互动越来越多!
开始那白衣男人只是盯着她,后来白衣男人已经会看着她笑了,再到后来白衣男人已经主动走过来跟她说话了!虽然不记得白衣男人说了什么,可裴文茵记得自己梦中那副娇羞的样子!也能清楚的看到自己每日早晨醒来脸上的红晕!
裴文茵实在是无法接受自己就这么意淫一个男人,她感觉自己背叛了烛泽,而且还对自己很失望!意淫一个男人!九尾狐一族怎么能这么怂?
可这事裴文茵也不能跟家人说,若是说了不定家人就要撺掇自己与那男人成就一段姻缘了,裴文茵可是知道族里整日都琢磨着怎么让自己坠入新恋情呢,别以为她不知道!
可裴文茵实在是无法再这么忽视这件事了,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对此裴文茵还发了帖子,忽略大部分网民的插科打诨打趣调笑,少部分靠谱一些的网民表示,裴文茵定然是被白衣男子的外貌迷住了,她又不了解白衣男子,看了一眼回家就开始自己意淫脑补,越想越心痒痒。
若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跟白衣男子接触一下,发现一下他的缺点,明白他不是裴文茵想象中那么完美,自然就会对他失去兴趣了。
裴文茵就这么听信了网民的谗言,再一次踏上了南诏的土地。
再次来到竹林,裴文茵的心情是复杂的,她不确定自己对白衣男子到底是什么感觉,又觉得自己这么来了好像对不起烛泽。
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裴文茵怀着纠结的心情走近了竹屋,才发现竹屋内并没有人。
裴文茵疑惑的走进了竹屋,发现竹屋内确实没有那个白衣男子,只是那把木琴还放在榻上,环顾四周,竹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圆桌两把椅子,一张竹榻一张书桌,竹屋三面都有通风的窗子,说是窗子,不过就是没有竹条遮掩的一个个方方正正的洞罢了。
在这等盛夏,住在竹屋定然是非常享受了。
裴文茵发现这屋里确实没有那白衣男子之时,除了松了一口气之外,还有些微的失落。
伸手拨弄了两下木琴的琴弦,指间流出几缕琴音,听这声音就能知道这木琴定然是品质上乘的。
既然这里无人,裴文茵也不想多做停留了,转悠了两圈就准备离开了。
刚出了门,裴文茵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白衣男子。那男子看到裴文茵,显然也有些吃惊,愣了愣才又走近:“姑娘是来找在下的?”
白衣男子的声音低沉悦耳,裴文茵忍住心中的悸动,轻轻点了点头:“半月前曾来过这里一次,听到公子的琴音,这半月都未曾忘怀,今日这才忍不住上山来了。”
白衣男子笑了起来,裴文茵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她好像在白衣男子的笑容里看到了一丝得意?
白衣男子柔声道:“姑娘若是喜欢在下的琴声,随便何时都可上山来。”
“那就多谢公子了。”
白衣男子颇为体贴:“姑娘现在可想听一曲?”
裴文茵自然是点头应允。
白衣男子抚琴的动作与半月前并无二致,不过这次没有盯着裴文茵看,只是低垂着眉眼认认真真的沉浸在琴声中。
裴文茵听到这袅袅的琴音,一下一下的都仿佛在抚摸她的心脏,每多听一分,她的心就沉下一分。
一曲终了,白衣男子抬起眼眸望着裴文茵,那与梦中别无二致的神情,那双眼睛中的专注认真,让裴文茵知道,她完了。
裴文茵喜欢上了别的男人,在烛泽死去了十八年之后。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灭顶的绝望。
裴文茵对曾经与烛泽的点滴记忆犹新,她还记得她妄图霸占烛泽的全部时间,让烛泽的生命中只她一人,当然,烛泽短暂的生命终结之时,她也确实实现了这个愿望。
可当时裴文茵想,自己也一定会永远爱烛泽,在她的设想里,就算烛泽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了,她也最起码需要几百年的时间才能再次接受别的感情。
可是现在,就是在烛泽去世十八年的现在,她就对另一个男人心动了。这十八年,在裴文茵心中,烛泽可是尸骨未寒的!
可她确实还是心里有烛泽的,或许她会永远爱他,但可能不会永远只爱他了。
裴文茵很唾弃自己的行为,她一边自我厌弃,却一边日日跑到竹林来听白衣男子弹琴。
白衣男子名江辞,年芳十八,南诏人士,父亲官拜南诏丞相,家中独子。
这是裴文茵这几天得知的信息。
经过几天的了解,裴文茵发现江辞是真的喜欢弹琴,而且更喜欢别人听他弹琴,然后夸他。每次裴文茵夸他,他就笑得眼睛亮晶晶的。开始几天裴文茵还是真的在感慨,认真的夸他,可过了几天,裴文茵就已经是在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