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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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试虽是皇上钦点,但三皇子与煜王都需得到场, 一起参谋。

    此次一甲三位, 是童家童博,邵家邵培峰, 这两位都是青年俊才,童博虽则已婚配, 但不过二十出头, 而邵培峰将将十九岁,皆是青春少年。

    另一位则是个白须老者,姓洪, 是多年苦读, 奈何上头无人,白白折腾了这么些年,总算是得了上头下的令, 是今年端看学识文采。他原是不信, 只算继续考着试试,没想到竟中了头三甲, 叫他觉得数十年来的功夫全无白费。

    即便跟着两位都快能做孙子的少年郎一道进殿,他也没有丝毫不悦,反倒是连连夸赞, 童邵二人, 是赶上了好时候,该得谢皇上王爷圣明。

    不过皇上一向凭自己兴趣做事,瞧人只看容貌, 这邵培峰是一表人才,他便随意点了状元,童博好歹算是青年才俊,便为榜眼,剩下的老者自然是探花了。

    等出了殿,邵培峰便拱手行礼,是二位文采在其之上,机缘巧合叫他捡了这便宜,实在是过意不去。

    童洪二人见他谦逊客气,也跟着客气了一回。往后既是同僚,即便跟着不同的大人,也得搞好关系,一时间三人论古谈今,仿佛以他们之力,能将大齐江山发扬壮大得更广阔一般。

    出了宫,三人骑着马,按照次序是要游遍洛城大街巷。今日的洛城贵女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着三位一甲进士骑马过来,便将早已准备好的帕子往看中的人身上丢。

    是以醉霄楼这样的临街高楼,是人满为患。

    此刻茵茵与贺凌雪坐在雅间,她们倒也是来看状元郎的,但并不是心仪,而是贺凌雪相约。

    原来贺夫人对女儿的亲事耿耿于怀,托人四处相看,原是想着将女儿远远送走,奈何不能成行,又觉得女儿这个无法无天的性子,若是太过低嫁远嫁,唯恐夫家压制不住,索性就选个洛城门楣低些的人家。

    这一选二选,就选中了今年的新科的邵培峰。

    正巧这邵培峰中了头三名,将来仕途不可限量。而贺家虽然与煜王走得近,到底是多年来的清流一派,很是得人心,故而邵家似乎也挺愿意。

    贺凌雪心中抑郁不欢,思来想去,索性约了茵茵出来作陪,瞧一瞧这邵家儿郎的模样——虽再俊,也俊不过她表哥。但若太过鄙陋,瞧着也叫人心慌不是?

    贺凌雪不甚高兴,茵茵哄着劝了些,叫她开怀些,用了些吃食,这才走到窗边往下瞧。

    茵茵这时候方觉得,古时候的特权还是很好用的,比如今日这三楼最好的雅间,可不是有钱就能进来的。

    茵茵低下头往下瞧了瞧,只见已有骁骑营的士兵,将百姓们隔开来,是一会儿头甲的三位要游街,不能有闲杂人等。

    贺凌雪端着茶杯,皱眉问道:“对了,这个邵培峰,是不是与你妹妹议过亲?”

    茵茵微微一笑:“只是见过一面罢了,谈不上议亲。”

    贺凌雪“啧”了声,一脸不相信,只喝了口茶:“定是有这个意思,可做什么会没成?莫不是那人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必然高中,便瞧不上你妹妹是庶出?还是觉得你妹妹容貌不够亮眼?”

    茵茵瞟了她一眼:“你若是不喜欢一个人,是半分好话也没有。你怎知是他的原因,就不能是陈娇娇的缘故?”

    贺凌雪满不在乎哼了声:“若是你那妹妹瞧不上他,要不然他就是个丑得不能看的,要不然就是他言语不耐,叫人望之生恶。”

    茵茵无奈的摇摇头,想要她两句,便听下头一片喧哗,原来是状元等三位,骑着高头大马行了过来。

    这时底下已经有人议论着:“哇,听了吗?状元郎的年纪竟然最轻,是邵家郎君呀。”

    “果真是年轻有为,瞧他模样那般俊俏,啧啧啧,却不知许了人家没有。”

    贺凌雪细细瞧了,发现是个玉面郎君,当下更不屑:“脸皮儿这样白嫩,恨不能如个女孩儿一般,一看就不是个靠谱的。”

    茵茵更是无奈,若论脸皮儿白嫩,整个洛城怕找不出比贺源更像女人一般的男子吧?

    贺凌雪看过了,便极不耐烦的回头,准备将茶杯搁下。只许是心情浮躁,手没拿稳,那茶杯竟脱开手往楼下坠去。贺凌雪一下子慌了神,伸手就去抓,只没抓到,她整个人都往下翻去。

    茵茵吓得花容失色:“凌雪……”

    状元郎本是高高兴兴骑在大马上,正接受着不知从哪里扔过来的各式香喷喷的手绢,突然听到一声尖叫,仿佛有人在喊旁人的名字,似乎叫做什么“雪”,很是好听的样子。

    然后眼前一花,他被一个强有力的身影带倒在地上,紧接着一个柔软的女人摔在他怀里。

    茵茵急忙拎着裙摆跑下去,索性林希在场,虽没能及时救下二人,到底也是没让二人受伤。

    贺凌雪挣扎着爬起来,腿脚生疼,只委屈巴巴的看着赶过来的茵茵。

    林希则扶起邵培峰,拱手问道:“状元郎可有事?”

    邵培峰一脸茫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贺凌雪更抑郁了,原本遇到个她不喜欢的也就罢了,偏生还是个呆头呆脑的傻子。

    这时周围便又有窃窃私语讨论,这不知是哪家的女儿,慕恋状元郎至斯,竟然不顾危险也要砸倒状元郎。

    更有女儿家捶胸顿足,后悔自己怎么不曾想到。

    贺凌雪听了这些,真是百口莫辩,忍不住“哇”的哭出了声。

    倒叫邵培峰吓了一跳,赶紧上前问道:“姑娘无事吧,可是受了伤,是否要请大夫?”

    贺凌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轻浮,这男人真是轻浮,随便遇到个女人就这样关心吗?

    林希皱着眉对茵茵道:“王妃,贺姐可要紧,是否需要在下安排侍从将她送回府?”

    邵培峰总算是听出了门道,原来眼前这位,就是母亲新近给他看中的夫人。估摸着是听将要做亲,特意选在今日前来瞧他,许是见他容貌尚可,又中了头等的状元,一时激动才……

    这么想着,他忙又冲着贺凌雪挤出一丝笑容。虽顽皮了些,但他也不希望将来的夫人是个古板的性子,活泼些才好。

    茵茵急忙摆手不必,将贺凌雪拖回醉霄楼。

    却邵培峰游完了街,原该早点回府,毕竟邵家本家那些人也等着给他庆贺呢。他想着不如叫一辆马车,只是将将要上马车的时候,又想到自家妹妹吃过一回醉霄楼的点心,回去恋恋不忘,因好歹是住在别人家中,不好意思嘴馋。

    今日既然是喜事,便买一点回去给妹妹也无妨。他心情大好,哼着曲往醉霄楼的方向走去。

    贺凌雪怄得七窍生烟,被茵茵好歹给劝得平复了心情。只茵茵一句话,又让她炸了毛。

    “那状元郎瞧着很是不错,我觉得你往后定也不会过得差。”

    贺凌雪道:“那等子白面书生,也值得你不错?你又没接触他,怎知他性情呢?”

    茵茵想了想,答道:“我不知他的性情,但我与他妹妹过话,你若是见着他妹妹,就会觉得那家人教养很是不错。”

    贺凌雪嘟囔着:“我是嫁给他,又不是嫁给他妹妹。”

    用完了点心,茵茵又劝了几句,便与她一道下楼准备回家。这一下楼,就遇见邵培峰哼着调,站在门侧,是等着包饭食回家呢。

    贺凌雪原想装作不认识,迅速离去的。奈何邵培峰眼尖——也不怪他眼尖,茵茵的长相实在是太过出挑,如今又脱去从前的稚气与畏缩,风华正茂的模样,叫人实在是不能忽视。

    自然而然的,他也就看到王妃身旁的贺姐。

    他急忙上前作揖:“煜王妃,贺姐,这么巧啊。”

    贺凌雪很是怀疑,这厮定然是知道她们在这儿,等游街完特意绕过来的。当下轻哼一声,看着伙计将他包好的东西放在他手中,讥讽出声道:“咦,今日难道贵府不弄席面庆贺,竟然要状元郎亲自出门采买?而且这么点,恐怕不够一大家子吃吧,要不要本姐出些银钱,叫你多采买些许?”

    只这邵培峰平日是个机灵的,这会儿竟当真蠢笨起来,听得这话,压根没觉得是讥讽,老实的摇头:“不用了,贺姐,这醉霄楼的东西好吃,但价值着实不菲呢。我家中设了宴席,不过是记挂着妹妹爱吃,买一点给她解解馋。”

    茵茵见着邵家郎君本份的样子,忙笑道:“原来邵家妹妹也喜欢吃醉霄楼的,且不知她喜欢的是什么?”

    邵培峰忙道:“是酱香肘子,我们从北边过来的,味道吃得重些。”

    茵茵拉着贺凌雪道:“原来邵家妹妹与贺妹妹一般,都喜欢醉霄楼的酱香肘子呢。”

    邵培峰听了这话,立时将手中包好的肘子递了过去:“原是如此,还望贺姐莫要嫌弃……”

    贺凌雪很想讥讽他两句,若是给了她,还有不有银钱买给他妹妹。只瞧着他脸上微微的红晕,不知怎的,那讥讽的话又不出口。

    “多谢状元郎,今日我与王妃吃过了,这肘子还是带回去与你妹妹吧。”

    茵茵回府只觉得腰酸背痛,这个贺凌雪实在是不省心,但这样敢爱敢恨的性子,又着实让她欢喜。

    流云过来替她捶背,一壁道:“王妃,明日陈家姐和少爷洗三,奴婢选了两个羊脂白玉的项圈做洗三礼,您看合不合适?”

    茵茵“唔”了声,算作回答。

    流云忐忑片刻:“只是王爷最近好似很忙,不知道明日有没有空。”

    茵茵这才回过神,的确,最近少桓实在是太忙了,却还总抽空陪她,倒不如明日自己去就好,晚上可以在陈家住一晚上。

    毕竟这两日,手实在是酸痛无力呢。

    “他忙得很,就不要扰他了,我们去就成。别捶背了,给我按按手腕,手腕酸疼着呢。”

    流云疑惑道:“王妃这两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手总是无力啊,要不要让大夫过来瞧瞧?”

    茵茵忙讪笑着:“无事无事,许是那日搬动摇篮的时候用力了,过两日便好。”

    若日日来这么几回,多少日恐怕都好不了。

    正着,少桓大步流星走进来,脸上带着不愉快的目光,扫了扫流云。流云噤若寒蝉,立刻站起来,退了出去。

    少桓坐到茵茵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帮着揉捏起来,问道:“手腕疼?”

    茵茵脸一红,只岔开话题:“今日瞧你不太高兴的样子,是遇着什么事了么?”

    少桓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你做了什么事,全都忘记了?”

    茵茵想了一圈,摇摇头:“我今日跟贺姐一道出门,没做什么事儿啊。”

    少桓冷哼一声:“听闻今日醉霄楼,上演了一幕好戏,据闻一位容貌风华之少女,慕恋新科状元郎,扔了绣帕仍不知足,整个人都跃下去想要一亲芳泽。幸而征西将军今日领命,在此巡查,救了二人,不然可不知那新科状元要倒多大的霉,刚当上状元就被人砸断手脚。”

    茵茵讪笑着,又迟疑想着,这是贺凌雪惹出的货,与她何干?

    少桓伸手握住她的脸颊,眯着眼问道:“风华绝代之少女,瞧中了新科状元,嗯?”

    茵茵忙掰开他的手:“哪里哪里,我早就嫁做人妇,自然不能是少女啦,这少女,当然是贺家女郎贺凌雪,她……”

    这家伙胡乱吃什么飞醋啊,又不是她。只这会儿他眼神凌冽,她也不敢不实话:“其实贺凌雪也不是真的看中那状元郎,她还觉得那邵家郎君面皮太过白嫩呢!”

    少桓“唔”了声:“既然不喜欢,你们去看做什么?”

    茵茵忙道:“还不是贺夫人,似乎已经与邵家好了,恰好那邵家郎君高中状元。不过凌雪不是很乐意,照我呀,那邵家郎君面皮白嫩,可也算是翩翩公子一枚,学识文采这样好,又哪里有缺陷了?就是身子骨瞧着不健旺,但凌雪自个儿是学医术的,到时候调理调理,还怕没法子给自家郎君调理不成……”

    话音才落,便见少桓已经欺身上来:“翩翩佳公子?原来王妃你喜欢那种学识斐然,文弱的书生啊?”

    茵茵这才觉得失言,忙不迭摆手,只也不敢夸赞少桓容貌更甚,还来不及绞尽脑汁想合适的话语出来,少桓已经起身将她抱起来,走到床上去了。

    温存了许久,茵茵看着被少桓握着的手腕,咬牙切齿想着,不行,明儿一定不能再回来,虽她也挺受用,但这样折腾人,哪里受得住?

    少桓给茵茵按了会手腕子,在她额上印了印:“等下让人送水进来,我去书房了。”

    茵茵好奇问道:“你回来还要忙啊?这殿试的事情都忙完了,还不能稍微歇歇么?”

    少桓拥着她,也是舍不得放手:“还要选庶吉士,这倒是事情,主要是江中那边水利出了问题,工部不太配合,着实有些恼人。”

    工部尚书是三皇子的人,当然不会配合了,只是这些事,为什么会落到少桓手中?

    少桓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江中那一代,民乱时时纷扰,如今皇上将此地的一应事务交给我了。”

    茵茵见他对皇上没有丝毫尊重,也只抿唇问道:“莫非皇上是故意为难你?”

    少桓缓缓摇头:“是也不是,江中那边是真的很为难,那里三年前发生水患,皇上特命减免税收,又挖沟建渠,只都三年了,年年朝廷拨下去的钱款不少,那里年年都没银子建不好。”

    茵茵心念一动:“既然要动工,定然要费些许功夫,得勘察实际情况,瞧瞧这动工久久不成,到底是什么缘故。或许是选址方案不大对,这第一年没勘测好,后面没法下狠心去推翻重来,便只能年复一年,工程就烂尾了。”

    少桓疑惑道:“你好似很懂的样子。”

    茵茵一惊,很快转过弯来,笑道:“哪里啊,不过是从前我爹与哥哥了一嘴,我就那么听了一耳朵。若是你不提,我都想不起来呢。”

    这倒是半真半假,去年陈禹杰原是要去户部任职的,毕竟有陈劲柏罩着也方便些。但刚巧那时候任职的人数众多,一下子便将陈禹杰给漏了。而那时候的大房与二房还没分开,三皇子一脉自然有人与这个方便,陈禹杰便去了工部任职。

    只是个的文书,也不碍事,左右陈禹杰本事并不甚高。茵茵其实不曾听过他俩谈论这江中之事,倒是记得从前在祖父跟前,陈劲柏有次随口与祖父提了挖沟建渠的事情的。

    少桓没在意,伸手揉揉眉心,想了想又道:“对了,我给你寻了个丫鬟,已经领给夏嬷嬷了。”

    茵茵心下好奇:“丫鬟?什么丫鬟?”

    少桓起身往外走,忽儿又回头一笑:“一个有本事的丫鬟,挑水扛人都不在话下。”

    茵茵更是疑惑了,好端端的,她不需要人挑水扛人。

    等好好洗了身子,茵茵舒服的靠在椅上,又想起少换上的丫鬟,忍不住让银心去将人带进来。

    是一个个子高挑,长得极瘦的女人,眉目看着有些凌厉,倒也是个好看的,只是皮肤黑,脸上还有斑点。

    许是夏嬷嬷调.教的,上来便跪下请安:“奴婢鹃瑛请王妃金安。”

    鹃瑛,名字听着倒是不错,不过与这张脸总是不大搭配。

    茵茵只问道:“王爷让你来服侍我,可有告诉你如何服侍?”

    鹃瑛实诚,老老实实答道:“王爷了,除了王爷在的时候,要片刻不离跟着王妃。”

    茵茵傻眼了,赶紧问:“你会功夫?”

    “奴婢功夫不错,对付普通看家护院不成问题。”

    茵茵总算是懂了,什么挑水扛人,根本是要个人来保护她而已。她磨磨牙齿:“这哪里是给我个丫鬟,分明是让人来监视我的。”

    流云在一旁听了,给鹃瑛使眼色,想叫鹃瑛些好听的。

    只是鹃瑛压根看不懂眼色,老老实实还点了点头又道:“是,王爷还了,若是王妃不想要奴婢服侍,就不让王妃出院子。”

    茵茵这下子是当真气笑了,不让她出门?只是很快,她便想通了,今日出门落下的是贺凌雪,得亏林希相救,少桓这是怕她出事。但这法子着实让人难以接受啊。

    鹃瑛眨巴着不甚大的眼睛,认真的看着茵茵,倒叫茵茵一口气也没法子出。罢了,比起被关在院里哪里也去不了,还是带上这个丫鬟比较好。

    那鹃瑛听王妃留下她了,立刻欢喜得磕头笑道:“王妃您可不知道,若是王妃您不要奴婢,王爷也不会要奴婢的。”

    茵茵又是一愣:“王爷不要你?你刚刚怎的不?”

    “王爷王妃心软,不许奴婢拿这个来要挟王妃。”

    茵茵心中沉甸甸的,少桓为她,真算是用尽了心思,而她虽然喜欢他,可总有三分保留,深怕陷进去之后,伤的苦的全是自己。

    第二日一早,少桓就离开王府了。茵茵欢喜的让流云银心收拾东西,带给祖父的老参,父亲的新茶,母亲的一尊玉佛等等。

    收拾好礼物,又收拾衣衫事务,如今是王妃了,出门都要靠衣装撑门面,新衫首饰一样也不能少,还有胭脂水粉,各色装饰也缺不得。

    夏嬷嬷心中疑惑:“王妃,您这像是要长住的意思啊。”

    茵茵嫣然一笑:“也不是长住,不过我发现我在王府,王爷总是挂念家里。他公务繁忙,正巧我也想我那刚出生的侄女与侄子,不妨先搬过去住几日,等王爷得了空再回来。”

    夏嬷嬷迟疑:“这样是不是不大好?王妃与王爷商量过吗?”

    茵茵笑道:“有什么不好的?他那样忙,若是商量,还叫他分心,不必管他,我们先搬过去便好。”

    夏嬷嬷还是觉得不安稳,但王妃心意已决,她自然不能来硬的,只希望王爷发现的时候,不要暴怒才好。

    茵茵则欢欢喜喜上了马车,深觉自己是个机灵鬼,手腕子可以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