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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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幽大多地处大漠,黄沙莽莽, 星河长波。

    谢琦是南王之女, 北幽郡主, 年少时便心悦一人。

    她幼时见藏青衣袍的少年立在斜阳下,修长的身影蔓延开。流沙不染君子相,握笛静待枕月眠。

    崔穆是北幽斩日教最年轻的门主, 也是大漠战神鹰王的养子, 性情随了他养父, 清冷肃然, 不喜与人亲近。

    谢琦与他正好相反, 遇见欢喜的一定要亲近。不过也不敢死缠烂,就抱着饼躲到他看落日的地方, 挑个大石头蹲着吃,边吃边看他。

    十三四岁的姑娘, 又是身份尊贵的郡主, 到哪里吃饼, 实在没人能管到她。

    崔穆第一次注意到姑娘的时候就在身后不远处,胡饼香酥娇嫩的味道传出来, 堪堪将清冷寂寥的落日氛围搅得稀烂。

    他站过去, 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绛紫衣裙的姑娘, 姑娘俏生生的脸蛋被半块胡饼遮住,黑葡萄似的眼睛像被星河水沐浴过一般。

    “我叫谢琦,是南王的女儿。”姑娘随手将饼扔了,亮着眼睛站起来, 期期艾艾地往前挪两步,没到他肩膀高。

    崔穆拧眉看着半块胡饼在沙地上滚过一圈,香酥的外皮沾了黄沙,沙泥砾石密密麻麻,分外刺眼。

    到底少年人心性高,那句“不要在沙地上乱扔饼,我看着刺眼”硬生生哽着没,就冷冷地点了头,转身离去。

    之后的一个月,都能看见姑娘蹲在他身后不远处吃饼,严重影响他看落日还不算,每次见他走过来扔饼站起来的行为简直是灾难!有时吃了一半,有时吃了一大半,有时就吃了几口,剩下的在黄沙里滚一圈……

    崔穆无视她一个月,次次冷淡擦肩而过,但是没有用。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停下来开口跟姑娘了第一句话,“不要乱扔饼。”

    天知道,素来清冷淡漠,生人勿近的斩日教最年轻的门主,能把这一句讲出来有多难!

    谢琦是郡主,身份尊贵,崔穆待她算是客气,看着姑娘一点一点从石头后面移到他身边,不曾什么,也没有漠然走开。

    他话少,面色清冷,时常对着孤烟大漠一言不发,但是敌不过谢琦话多,活泼热情。

    姑娘的话简直和滔滔江水一般倒过来,有时候吵得他头疼。

    “郡主。”

    “嗯?”谢琦笑眯眯地凑过来,捧着脸看他。

    “我给你吹笛子吧。”你少两句。

    藏青衣袍的郎君将长笛放至嘴边,笛声回响,似是跟着孤烟而去。

    崔穆吹笛时认真,对着空旷无际的广漠,深邃风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谢琦安静了,将手搭在膝盖上看他俊朗的眉眼,看藏青衣袍在晚风里轻轻拂动,哄人安睡。

    姑娘没听多久就睡着了,她没经历过什么磨难,听不懂笛音缠绵低诉,脑袋微偏,靠到他肩上。

    十几岁的少年郎身体一僵,姑娘儿花香气袅袅绕绕,勾得他素来冷淡的面色微变,犹豫片刻没推开她。

    许是她是郡主的缘故,他不像待别人那般避开她,却也不会主动找她。

    崔门主性情冷淡,年过弱冠也不谈及婚配,那时战神鹰王已经渐渐老去,也没有心力管这个养子。

    谢琦却到了亲的年纪,南王欲将她嫁给巫灵王之子。北幽民俗粗狂,大多为斩日教教徒,为夫者,可娶多妻。巫灵王之子,已有了三位夫人。即便如此,看到俏生生的郡主时,还是动了心要迎娶。

    藏青衣袍的郎君站在落日下,看着哭得厉害的郡主,突然开口,“过几日我要去梁。”长笛被他握至身后,这是他第一次跟旁人提及自己的去向。

    崔穆完,目光在她绛紫衣裙上停留,似是等待什么。

    谢琦果然抹了泪珠子开口,“我和你一起走。”

    她完这句,郎君的目光就淡淡移开,“嗯。”不过应了一句,听着语气不像是欢喜的,也不勉强。

    崔门主入梁,将长笛换成了剑,还是同在北幽时一般,没有不理会她,也不主动找她话。

    谢琦有些害怕,“若是父王派人来带我回去怎么办?”巫灵王势力强大,即便是南王也多不及他。有人,南王与他结亲,是投诚之意。

    崔穆还是一副冰冷的样子,“无事。”

    她跟他来梁几月,也确实无事。

    很少有人知道崔穆来梁做什么,他也没和人提及。不过是带着她各个地方转了转,好像不过看些山水。他看山水的神色认真,同看落日一般,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崔穆,我欢喜你。”谢琦胆子大,跟了他几个月越发明了此生非他不嫁。

    崔穆那时正在看山,背手而立,过了许久才应她,“嗯。”益州山多,尤其华阳,秋色山花望也望不尽。

    一盆凉水,自顶上浇下来,谢郡主有些受挫。她一直以为,自己或许是不一样的。

    崔门主在华阳县城时失了教内秘药,故此也在此耽搁了将近半月。

    半月内,崔穆从不提及那日的事,仿佛未曾听过一般。

    谢琦平生第一回沾了酒,喝得烂醉,扶着墙敲响他屋门。

    满身酒气,崔穆看到时就沉了脸色,到底放她进来,“怎么喝了这么多?”

    “我欢喜你,崔穆,我想嫁给你。”姑娘趴在他怀里,满身酒气,话都有些不利索。又抬手去摸他脸,从上挑的凤眼往下,到高挺的鼻梁,薄唇角。

    姑娘儿素净的指尖在薄唇角停留片刻,孩子气地点了点。

    她做这些时,崔穆面上也没什么变化,不过眸色渐深,搂紧了她,防止她跌倒。

    谢琦踮脚,将自己温软的唇贴了他薄唇上,用丁香舌舔了舔。她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

    男人却没有推开她,搂在她腰间的手往上移,扣住怀里人的脑袋,低头狠狠地吻下来,又急切又疯,丁香舌被他纠缠地紧,半点也不放过。

    醉酒的姑娘招架不住,没忍住呻|吟了一声。

    姑娘儿呻吟了这一声,便被男人横抱起往里走。

    崔门主清冷自持惯了,没这么着急过,动作间还带翻了个圆木椅,落地一声响。

    谢琦醉着,隐约看见他眼眸里像火烧,却衬着冷冷的面。

    他一边吻她一边解她衣裙,绛紫衣裙被随手扔在床榻角,然后是月白团花诃子。姑娘来梁后处处学着梁人的穿戴,诃子被扔掉后男人的喉结就暗暗滚了下。

    到了成婚的年纪了,自然身上长得好。

    二十年没碰过女人,这时候动作轻不下来。

    谢琦冷,他就用身体暖她,给她暖哭了。

    娇嫩的姑娘,没见过这阵仗,哭声给他全数堵在嘴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榻上才平息下来,谢琦累得枕着他睡过去,雪肤上到处是痕迹。被褥上也脏污了。

    崔穆抱着她,罕见地勾了唇。

    北幽人要女人强势,动了手就停不下来,他是战神鹰王的养子,在北幽待了这么多年,居然这方面最像他们。他白日里动手杀了许多南王派过来的追兵,沾了血,故此晚上那种事上想要的更多。

    姑娘在她怀里睡得安稳,气息浅浅,像只乖巧的猫。

    “琦儿,”男人低低唤了一声,把玩她散在他胸膛上的一缕长发,“我阿娘是梁人。”

    他不算完全的北幽人,也不信什么几个夫人,这辈子只想要怀里一个。

    姑娘儿睡得深,听不到这些。

    崔穆将她往怀里揉了揉,阖上凤眼。

    南王不会愿意将女儿嫁给来历不明的养子,宁愿送到巫灵王儿子的帐篷里,跟别的女人分丈夫。不过北幽局势不稳,巫灵王大势去后,他真要强娶,南王也奈何不了。

    谢琦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痛,头也有些醉酒后的晕。

    崔穆也醒了,抱着她坐起来,伸手勾了床榻角的衣裙,替她穿。

    “崔穆,你有没有什么话和我?”姑娘眼里含了水雾。

    崔门主替她将诃子穿了,面上也没有羞意,仿佛在做一件正常不过的事,即便手正碰着柔软的东西,“我会娶你。”

    她不知北幽形势,也不必知道那些乱局,有些事,不能告诉她太多。

    “你昨夜为什么不推开我?”

    崔穆坦诚,又替她套上里衣,“昨夜想要你。”

    他跟北幽其他男人一样有些野气,想要就要了,姑娘到了成婚的年纪,没甚不可。

    谢琦想听的不是这个,可是看他那淡漠看来的眼神,估计也不会了。

    男人不慌不忙将她襦裙穿好,发髻挽了挽,珠钗重新插回。他动作间轻柔,但是怀里人却感觉不到温情。

    心,就是这个时候开始凉下来的。

    姑娘儿这些事最能伤心,既然不心意相通,为甚不推开,为甚能这么轻易地出来想要?

    谢琦忍着身上的痛处,哭着跑出去。

    他昨夜要得狠,姑娘儿走路都要扶墙。

    隔壁门口正站着个天仙似的姑娘,郡主跑过去抱住她,“姐姐,你要替我做主!”

    作者有话要:  两个人前因大概就是这样,后果肯定是好的。诶,谢琦应该就是那种爱的太多了,所以患得患失,崔穆不,她就放大,自己觉得崔穆不爱她。崔穆不,一方面性格原因,一方面北幽局势乱,谢琦他爹有问题。

    四郎那个不是骨科啊,不是骨科呀呀呀呀,就是我昨天写他把姑娘白绢花拿下来,你不必戴这个,就是公主身份有问题的,他觉得没必要为狗皇帝戴孝。

    明天卷三~

    本来想写一首云雨词的,不过决定留着,留着狼崽子和长仪~~~

    明天就要过年啦,开心开心~

    我今天还因为出门戴口罩和我妈吵了一架,真的就恨不得把口罩贴到她脸上去!!!大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