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江何抽空回头看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 那株妖树更加疯魔了,忽然血光大盛,无数触手般的柔软树枝飞速向外抽出, 这是要来抓他们。而最中间那根沾了不少血液, 有江何的, 还有的沈清宵的血的深红藤蔓竟在狂暴肆虐, 无差别攻击自己的枝干。
“彻底妖化了……”江何架着沈清宵,身上早就没力气了,二人只能算是互相搀扶着走,而沈清宵脸色煞白,看起来很不好受,连呼吸都有些急促。江何有些愧疚难安, 又不知道要什么,半天才找出来一个话题, “它是在怪我们抢走了它的祭品吧?”
沈清宵一直微垂的凤眸悠悠抬起, 微微失神,“什么?”
看他呆愣愣的,像是被疼痛消磨了大半意识, 江何也不再跟他别的什么了,搜刮了丹田最后一丝灵力, 握住他的手就渡了过去, 但沈清宵很快推开他的手, 靠在他肩上摇头, 气息虚弱,“没事,我缓一下就好。”
但是……江何看向追到身后不到一丈距离的血红树枝,他是真的没力气跑了,想来想去,正算放出敖景抗一下,忽见一道金光自面前飞越而过,看形状似是金刚杵,只寸许长,所过之处,是如甘霖般的金光洗礼。
是佛法!江何惊愕回头,连沈清宵也察觉到了这股力量,抬头咬了咬舌尖迫使自己清醒一些。
此时那道金光已到了血玉玲珑之上,对准了本体那根妖藤刺去,随之轰然一声,火光于瞬间燃起!
原本已到了他们身后肆虐的树枝忽而静止下来,而后被蔓延而来的火舌燃尽,风声与燃烧的声响里,似乎响起了妖物的声声嘶吼与痛呼。
草丛上仿佛燃起了一场红莲业火,只将那株白玉玲珑烧了个干干净净,在妖树之外的范围火舌止步。
不知是否天赋异禀,在这样的灼灼燃烧下,火光中竟还透出一股暗香,且越来越浓郁。烧了约莫半盏茶功夫,火光渐渐平息,这时众人才看到穹顶之上立着一道白影,他脚下是一个结界,将妖树与火光困于结界之内。
众人皆停下来,这时一道清风徐徐而来,草丛上的火光彻底消失,结界也没了踪影,本该高热的草丛上没有留下半点余温,像是降下过杨枝甘露似的,空气中还掺着丝丝缕缕的湿润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通体舒畅。
“放开我!”纪灵身上的药性也散了些,恢复力气后就开始挣扎。
事已至此,血玉玲珑也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纪若也不再担忧,真将人放了下来,纪灵刚才站稳,天上那白衣人便缓缓落到她面前来。
一看到那白衣人的脸,几人纷纷倒抽凉气,江何则完全看不懂,只见纪灵趔趔趄趄朝那白衣人走去,指着远处烧得焦黑的枯树问:“你干的?”
“是。”那白衣人道。
纪灵深吸口气,但到底没忍住红了眼眶,扑上去抓着那人衣襟开始捶,哭腔歇斯底里,“你凭什么!凭什么烧了我的血玉玲珑!我养了这么多年,你凭什么烧……你还给我!把血玉玲珑还回来,把我儿子还回来!”
那白衣人岿然不动,一双慈悲而淡漠的眸子静静望着她。
这时几人也不再发愣,先是宋云和秦雪遥,快步上前恭敬行礼,“寒山宗宋云/秦雪遥拜见绪前辈。”
那白衣人还未应话,纪若也上前行礼,颔首道:“姑父。”
这一出戏江何看不懂,他回头看向沈清宵,却见沈清宵也是满目惊讶,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不懂,他拍拍沈清宵肩膀,皱眉道:“他到底是谁?”
沈清宵这才低头看他,“不认识?”
江何摇头,连宋云和秦雪遥都要喊前辈的人,他怎么会认识?
沈清宵叹息一声,低声解释道:“这是正道五大宗门内唯一的佛宗,天音寺上任佛子,地位超然,万人尊崇,只是没想到他就是纪若的姑父。”
佛修?江何眨了眨眼睛,又看看这个白衣人,有头发的,乌黑油亮,又长又顺,人还长得也挺好看,只是穿的素净了些,神情淡漠了些,五官却生得极好看,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无疑,他俊美得完全不像个和尚。
“佛宗也分两派,他修的不是无情道,故而可以与人婚配。”沈清宵压低声音跟他:“三百年前的修真界与现在截然不同,当时天音寺只是一个三流佛宗,比不得纪家风光,而现如今却已跻身几大宗门,这位绪言绪法师便是最大的功臣,乃万法仙盟里仅存几位大乘修士之一。若是他,倒是可以解释纪灵当年为何会为他沦陷了。”
前面好好解释着,最后来了这么八卦的一句,江何看着沈清宵眉头一皱,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沈清宵,不过这种八卦听来还挺有趣的。
那边纪灵还在痛哭不已,要将所有火气都发泄在绪言身上似的,可对方不回手也不回话,终于冷静下来后,她只会觉得自己愈发狼狈,遂放弃了自己都自认愚蠢的行为,抹掉眼泪往后退了退,双眸含怨,幽幽望向纪若,咬牙道:“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吧?”
纪若心下叫苦,绪言都来了,纪灵还不忘找他算账。
不等他解释,纪灵便决绝道:“好,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侄子。”
“姑姑!”纪若惊得瞪大眼睛。
纪灵无意听他再,转身便要走,可那白衣人却在此时忽然开了口,嗓音低沉而轻缓,“纪灵。”
虽语气仍是淡淡的,纪灵还是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江何这还是刚知道纪灵的名字,扶着沈清宵静静看戏。
绪言看着她狼狈的红裙和雪染的长发,眉头微微蹙起,“你去哪里。”
纪灵眸中有过一瞬动容,但很快,那一点失神和怀念被淹没在滔天的恨意里,她望着绪言嗤笑道:“你们能毁一次,我就能再养一次血玉玲珑,不管多少年,我总能等到的,下一次,你们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绪言却叹道:“你又要避着我三百年?”
纪灵神情烦躁,不欲再听。
绪言在她身后又道:“你这次走,连儿子也不要了?”
纪灵回头怒视他,只是看他一如当年光风霁月,而她现在狼狈成这样,裙子是破烂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失血过多的虚弱和苍白让她早已面目全非,她心底像扎了一根针似的,有些抬不头来,连呼吸都觉得很是窘迫,但也强迫着自己面对上那双多年来始终如一淡漠无情的眼睛,“你让纪若来毁血玉玲珑还不够吗?你还想做什么?”
绪言眉头皱得越发紧,只道:“我有话与你。”众目睽睽之下,始终有些话不太方便出来。
可纪灵却不买账,她已然心如死灰,“从你烧了血玉玲珑那一刻起,我此生再也不想见到你。”
“若是我将宁儿找回来了呢?”绪言望着她道,眸光复杂。
这话无疑让纪灵再度回头,她看着绪言,将脸上的绝望取而代之的是想信,但又不敢信的纠结。
“你什么?”
虽然这里外人挺多,话有些不便,但纪灵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状态也确实叫人担忧,绪言无奈叹息,一抬手,手心上忽然出现一颗茶碗大的琉璃水珠,上面附着繁复阵法,金光闪现,里头还有一缕魂火在游动。
纪灵红肿的眼睛微微睁大,没由来的心跳加快,“这是……”
绪言走到她面前,轻轻执起她的手,但纪灵明显有些不太情愿,指尖都僵住了,甚至下意识想挣开。绪言眸中一黯,还是带着她的手覆到琉璃水珠上,耐心道:“你感受一下。”
当指尖触碰到微凉水珠时,纪灵忽地一愣,双眸睁大。
绪言低声叹道:“当年是我不好,你怨我恨我,要与我和离,我却不该走得那么直接,至少该告诉你,我只是想回天音寺求一颗舍利子救人,但舍利子难求,等我回来时你已经走了,走得无影无踪,你把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只有我……我知道你一直避着我,不想见我,我只能让若劝你,你却也不听,刻意防备我,我见不到你,所有时间便都用去寻找宁儿散去的魂魄。”
纪灵有些失神,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她覆盖在琉璃水珠上的手开始轻微的颤抖,眼眶再度湿润。大家都看不明白,只觉得在这颗水珠里,她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绪言接着道:“三百年来,我走了很多地方,直到最近才收齐宁儿的元神,为了将他元神归一,我无法及时赶来这里,才会去找了若。”
“宁儿……”纪灵眼泪倏然滑落,双眸紧紧看着手心下的琉璃水珠。
“我现在赶来,只是想告诉你,宁儿我找回来了,我没有不在乎你,也没有不在乎宁儿。”绪言微微垂眸,叹道:“这些话我想了三百多年。”
纪灵似是才回神,双眸正在望向他,怔怔的,有些不可思议。
“是我的错,我早该告诉你的,对不起。”绪言认真道歉。
纪灵眼底再度湿润,她张了张口,泄露了一丝哽咽,“我……”
她却半天不出来所以然,一直以为自己是痴心妄想,所以后来才放弃得那么快,但是没想到……
“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用心的去关心你,理解你,我愧为人夫,我想了很久,只希望现在补偿还来得及。”绪言用那双看似淡漠的眸子望着纪灵,但眼里其实并没有那么冷静,甚至暗藏了多少无人看懂的深沉情意。
纪灵下意识去忽视这些,指尖颤抖,摸着琉璃水珠不肯松手,又慌张而心地问绪言,“我可不可以……”
“自然可以。”绪言轻叹,也不再强求,只将琉璃水珠放到她手心上,解释道:“舍利子可护住宁儿的元神,只要他的元神还在,将来还能找到其他灵药助他活过来,血玉玲珑始终太过危险,你往后不要再碰这种邪物了。”
纪灵心翼翼捧着琉璃水珠,将其抱在怀里,听着里头的魂灵在喊她,她的眼泪就刷刷掉下来,只是又很害怕,“可是他会疼……”
曾经被人种下的毒附于元神,还不到五岁的孩子,至今哪怕元神恢复过来了,也还是会疼。
但绪言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安慰道:“以后会好的。”
他送来了孩子的元神,将功赎过,纪灵就已经对他放下了大半怨恨,此刻更是将他奉若神明,他的每句话她都下意识的去信赖,乖乖点头。
大概因为太多人在场,绪言不好再什么,哄好纪灵后便跟纪若几人寒暄起来,江何二人还隔得远远的看戏,一点掺和的意思都没有。
“这就没了?”江何觉得看的不过瘾,不过也总算放心。
“人家夫妻之事,自是关上门来最好不过。”沈清宵着,意味深长地看向江何,“现在他们不需要白玉玲珑了,也没有白玉玲珑了。”
同一句话,出的人不一定是那个意思,但听到江何耳中就变成了另一个意思,他颇为心虚,反应迅速地道:“对不起,我错了。”
沈清宵挑眉,“你何处错了?”
江何其实已经想了好一阵了,这时早已想通了,赶紧跟沈清宵:“我刚才置你于不顾,先违背了约定,是我不好,那么既然这里没有白玉玲珑,我会尽力再去找,我保证一定会找到白玉玲珑,或是可以替代的药!”
沈清宵皱了皱眉,“这就是你答案?”
江何点头,眼巴巴看着他道:“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沈清宵凝望他许久,不知该他单纯还是负责,轻轻叹息,“但愿我做错事时,你也能如此痛快原谅我。”
“好啊,没问题。”过了眼前这一关再,江何随口就答应了。
沈清宵摇头失笑,听了这话后眼底踌躇,但垂眸望见江何手背的擦伤时,他将江何的手拉下来,在衣摆处撕下块衣料,利落缠了上去。
“怎么还在流血,疼吗?”
玄色布料缠在手背上,衬得皮肤愈发玉白,江何如今正心虚,有样学样想要讨好人,算拆下来手腕上的发带给沈清宵包扎他手臂上被妖物倒刺绞伤的伤口,沈清宵却眼疾手快提前按住他的手,表情严肃。
“不准。”
江何只好放弃发带,撕下自己的衣角,长长一条紫色布料在沈清宵手臂上囫囵缠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扎了个蝴蝶结,不过不太好看。
“好了,你的伤更严重。”江何不再闹了,“我们先回去疗伤吧?”
沈清宵点头,正要去找秦雪遥,忽然停了下来,还拉住江何,像是有话要,江何茫然道:“怎么了?”
沈清宵终于下定决心,深吸口气道:“白玉玲珑……”
“你们看那里!”
话还没完就又被人断了,这一次还是秦雪遥,他在远处不知道咋咋呼呼什么,沈清宵觉得他很烦,而且在前辈面前都不知道矜持些。
但秦雪遥这边也是真的有事,他指着远处本该被烧成黑炭的妖树,满脸惊奇道:“你们看,那朵刚长出来的花,不就是白玉玲珑吗?”
闻言,所有人都看了过去,也见到了秦雪遥的那朵花。
包括绪言和纪灵在内,一行人前前后后又回到了枯树前。
直到靠近后众人才相信,一片焦黑中竟当真有一株玉白的花灼灼盛放,这正是先前那朵花苞,但此刻褪去了戾气和妖气,只剩下单纯与圣洁。
“这是……”纪灵一时也不能确定这还是不是她养的血玉玲珑了。
秦雪遥靠近查看了下,也是不可置信,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白玉玲珑,应该也是先前纪前辈养的那株血玉玲珑,它……顺利变异了。”
起来很匪夷所思,秦雪遥自己都没什么底气,江何也不信,他和沈清宵面面相觑,都是亲眼看着大火烧尽的妖树,没人献祭,但最后白玉玲珑真的出现了,还开了花……
“这是怎么回事?”纪若困惑道。
白玉玲珑傲然绽放它的光彩,微风拂过,玉白的根茎轻轻摇晃,根部位置上的黑灰也被吹去,露出两点微红,似是血迹,又像是斑点。
绪言忽然笑了一声,“应天道而生,这是真正的白玉玲珑。”
在场没人会质疑绪言的话,江何也觉得这个解释合理,因为除此之外,他真的找不出来什么理由,况且他现在已经很累了,根本什么都不愿去想不肯去做,只想快点找个地方坐下来,躺下来,好昏天胡地睡上一场。
最后大家只能接受这个解释,否则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白玉玲珑已然开花,接下来只剩下采摘,没人去动这个手,纪若自请上前,但刚伸出手就被秦雪遥喝止,纪若回头看他,桃花眼里全是戏谑,“秦神医莫非想亲自来采?”
秦雪遥撇嘴,来就来,但他还戴上了一双蚕丝手套,一边训道:“一看就知道你没好好看医书,相传白玉玲珑只有在花开时采下才有用,这其实有一半是错误的,白玉玲珑与血玉玲珑有很多地方相似,它们的花瓣同样有毒,所以结出花苞时整个镇子都被毒气包围,虽不亲自触碰到花瓣不算什么剧毒,但也足矣让病弱之人殒命。其实花蜜才是灵药,只需取花蜜即可。”
是救命圣药,也是剧毒之物,白玉玲珑俨然是一把双刃剑。
秦雪遥捏着花茎,又取出了一根空心的琉璃软针,将其伸进花朵中央开始取花蜜,而后喊上宋云递来瓶子,最后装了两瓶花蜜,都是琉璃瓶子,一眼便看清了里头的容量,一瓶只有的一滴,另一瓶便多了一些。
没等一会儿,秦雪遥取完花蜜,拿着两只琉璃瓶子比了比,走到纪灵面前,将多的那一瓶交给她,“纪前辈,这是您养了三百多年的白玉玲珑,我们不过是捡个便宜,只求你给我们一滴即可,这些还是都还给您。”
事到如今,纪灵也不想要什么白玉玲珑了,于是她看了看江何和沈清宵,摇头道:“不必,两位友方才为了救我伤得不轻,给他们吧。”
“他们有的!”秦雪遥着白了互相搀扶看热闹的二人一眼,二人简直飞来横祸,秦雪遥又劝道,“前辈还是收着吧,或许将来用得上。”
纪灵只好收下,绪言这便与众人告辞,纪灵抱着琉璃水珠,自然而然跟着绪言走了,倒是纪若留了下来。
待绪言走后,秦雪遥大松口气,“可算是走了。”这种被前辈盯着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但这时江何忽然朝他伸出手,“白玉玲珑。”
江何倒是理直气壮,秦雪遥没好气道:“等会儿。”
江何正要问,秦雪遥忽然推开他和沈清宵互相搀扶的手,然后拖着沈清宵走到一边去,不知道要什么悄悄话,趁沈清宵终于走开,纪若才凑上前去,看着江何身上的伤一脸心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阿容,我帮你疗伤吧?”
起码还有宋云在,就算纪若谎话连篇,江何也不信他敢在这是动手,于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啊。”
而另一边的二人,秦雪遥把琉璃瓶子递给沈清宵。
“喏,这瓶花蜜给你。”
沈清宵道:“这是瓶。”
秦雪遥哼道:“你又不需要白玉玲珑,瓶够你用的了,交给沈凉,他绝不会浪费半滴。真是不知道你好端端来找什么白玉玲珑。”
沈清宵果然收下,还嘱咐道:“不许出去,心你。”
秦雪遥瞪大眼睛,“魔头就是魔头,根本没法好好沟通!”话是这么,可他又递了一件东西过去,脸色还是臭臭的,“好了,这颗月灵珠也还给你,看在你们帮我找到白玉玲珑的份上,赤焰花的帐就这么算了。”
这回居然这么好话,沈清宵眼底也有些惊讶。
但秦雪遥把月灵珠给他时,又,“不是我你,江何不傻,他是不懂医,才被你骗得团团转,万一哪天他知道你在骗你,看你怎么办?还有,我师弟挺欣赏他的,你最好不要对他太凶残,否则我师弟又要多事了。”
宋云乐于助人的性子倒是众人皆知,沈清宵点点头。
但是他这副叫人永远看不穿的样子,秦雪遥也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只猜测着劝道:“若你真的喜欢他,就别老骗他,心诚则灵知道不?”
沈清宵微微皱起眉头,没有话。
没多一会儿二人都回来了,江何推开给他渡灵力的纪若,奔向沈清宵,看着他的手问:“白玉玲珑呢?”
“收好了。”沈清宵扫了眼纪若,满眼嘲讽和得意,又将一个圆滚滚的,微凉的珠子塞到江何手里,认真道:“给你,收好了,不准再转手他人。”
江何看清手里的东西后有些吃惊,探出头去看看秦雪遥,而后声嘀咕道:“月灵珠?你居然要回来了?秦雪遥那个气鬼也肯给?”
沈清宵拍开他肩上草屑,“管这么多,记住不准再给其他人就好了。”
江何觉得好笑,撇嘴道:“那你自己收回去不就好了。”
沈清宵脸色一沉,“我给出去的东西就不会收回来,还有,也不准转手送给别人,听清楚了没有?”
江何懒得跟他计较,“知道了……”
“天快亮了,我们先回去吧。”宋云见大家都恢复了些力气,便提出要回去的建议,“沈宫主和江城主伤的不轻,还需要尽快回去疗伤。”
这倒是真的,江何赶紧点头,当着沈清宵的面将月灵珠收进了储物戒里,沈清宵这才算满意。
而后几人披着一路星光和霜露,一块回红莲镇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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