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上下其手
当着自家主子的面要跳槽的也是没谁了。
原抬手揉了揉额角, 看了眼屋里双眼发直傻愣愣的短刀, 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三日月, 你躲门后面去。”
三日月宗近掩着唇笑眯眯地躲了起来。
“五虎退,”原叫了一声短刀, 后者前一秒还在神游,听到声音立刻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以为是要因为挖墙脚的事教育他的短刀紧张地应道:“怎、怎么了?”
“跟我来一趟。”
诶……要私下解决吗……
短刀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面部表情纠结了一秒, 还是硬着头皮跟上了已经走远的原的身后。
“幺儿!”
刚赶上原的脚步,身后便传来一道呼唤声,听声音似乎是大太。短刀不禁有些热泪盈眶,扭过头正要委屈巴巴地喊一声,余光却刚好瞥见大太从屋内下到庭院的一幕, 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历史修正主义者形态。
“……”红红的眼眶瞬间消失, 短刀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硬生生地掰回了转到半路的头。
刚踩上鞋子扬起大手面带微笑的大太:“……”
一期一振:喜闻乐见:-)
——所以他才要尽快找到保持人形的方法。###
*
短刀跟着原来到书房, 身后还尾随了个老爷爷。一进房间,短刀便立刻谨慎地缩到了角落里,警惕地看着原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 从抽屉了取出了一张纸。
书房是现代风的, 考虑到某人的情况,连椅子都被制作的稍微矮上那么几分。短刀见原向他招手, 看了眼踱到窗边摆弄花草的三日月宗近, 犹豫了一下, 慢慢蹭了过去。
一停在书桌前, 原便开口问道。
“你要把那几个人带回去?”
短刀知道她是在问大太他们,便点了点头回道:“恩。”
“我要是不让你带他们走呢?”
“……你看上他们了?”
“……”
窗边传来一道隐约的轻笑声,原沉默地看着面前表情认真的少年,忽然感觉有些无力。
“……不提我看没看上他们,如果我真阻止你带走他们你怎么办?”
“那我就抢。”
“在我的本丸里你以为你能抢得过?”
“……”抢不过。
短刀深知这边半斤八两,于是闷声道:“那我就再放你这一段时间,等你愿意还我我再来……”
“……”
发现和少年太极拳并没什么效果,原叹了口气,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将桌面倒扣的纸张翻了过来,推到短刀面前,直白道。
“把这个给我签了。”
短刀愣了一下,拿起那张纸低头快速在上面扫了一眼,片刻,突然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不可思议地惊叫了一声:“你要把本丸转让给我?!”短刀瞪向原,“为什么?”
然而对面的少女仿佛猜到了他的反应般,丝毫不惊讶地摆弄了一下手中笔:“没什么为什么,就觉得该退休了。”
短刀不清楚什么退休不退休的事,他一方面因为原突然要不当审神者吃惊,另一方面又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转让而感到莫名其妙。
“退休,你不才十……”
短刀突然顿了一下,因为他突然想到原自他变成敌刀前就一直在经营本丸,再加上之前的事情怎么着也有个三年以上,另外他又从烛台切光忠那里听过原已经连任四届审神者,按照一届五年的标准……短刀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奇怪。
“你……多大了?”
原立刻用冷冷的眼神望着他:“问女性的年龄是非常失礼的一件事,再怎么也比你们刀精年轻。”
“……”您所言极是。
短刀微微蹙起了眉,依旧有些不解:“怎么这么突然,而且……”
虽然他在本丸这边待的时间短,但他从来没听过还可以转让本丸的,就算是原主哥哥这边也是因为特殊情况直接作为遗物交给了原主,但那也有原主哥哥的本丸等级并没有那么高,不然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让时政那边松了口,更不要提作为时政这边扛把子的原的本丸。
“时政知道这件事吗?”短刀问道。
“知不知道能怎样,这是我的本丸,与其交给那些不知深浅有些怪癖的审神者亦或是被拆开,还不如交给一个我知根知底的人。”原停顿了一下,微微扬起下巴望向短刀:“况且你不正喜欢看漂亮的人吗。”
“……”他该开心颜控的他没有被归为有怪癖的一堆中吗。
“时政那边你不用担心,在我结束这最后一年任职前自然会将那边处理好,时间一到你只要带着你包那边的人住进这里就好,反正你那边的本丸也装不下这么多的人。”
“……”
原靠在桌前用手拄着下巴静静地望着对面表情复杂的短刀。感到惊讶是正常的,因为她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下来的。
这个身体差不多到时限了,灵力渐渐泄露,连本丸的季节有时都会控制不住的她,这最后一年的审神者,不管她是否是自愿卸任,她都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自拒绝了时政提供的新身体后,原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对于一辈子都保持着孩的容貌有些遗憾,但本应该早就死了的她还能厚脸皮的活到现在已经是赚了,所以原想的很开。
沉默地望着欲言又止的短刀,原知道他想些什么,想了想但还是封住了他话的机会,拿过桌上的纸张就要在上面签下名字。
“没水了……”原看了眼手中的笔,甩了甩,头也不抬地叫了声:“山姥切。”
下一秒,屋内的角落处忽地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原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地伸出手。
角落里的人缓缓走过来,将口袋上别着的笔取了下来递给了她。
笔端处传来一阵微弱的阻力,原顿了一下,面色平静地接了过来,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笔递给了对面的短刀。
要签吗。
短刀不知道。
修葺好的本丸,丰富的资源,接收了原的刀剑后连时政每星期催促锻刀扰人的消息都不会再收到,按理这样好的差事是个聪明的都会满心欢喜地接下来,但是现在,短刀却无比地苦恼。
隐约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的短刀自然知道原不可能会无缘无故转让本丸,但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会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面前的桌上被摆好了印着黑字的纸张和笔,短刀咬着唇视线不经意地撇了眼窗边的付丧神——依旧是面向窗外的姿势,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
短刀不禁握紧了手,犹豫再三,忽地将桌上的东西推了过去,沉声道:
“我还要再想想。”
罢,拉开纸门头也不抬地便跑出了书房。
短刀埋着头跑到了廊道上,不知怎的,他忽然又停下了脚步不由自主往身后看了一眼。
书房的门大敞着,里面的情景一目了然。
视野内,披着被单的付丧神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站在一侧,坐在椅子上的原抬起了手轻轻放在了他的头上,表情很是温和地了些什么。
良久,短刀沉默地收回视线,安静地跑开了。
短刀没算回大太那里,如果以这副表情去找他们的话一定会被一眼看出来有问题的,在短刀没有想好之前,他都准备先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钻进了一个偏僻的庭院里,许是长期无人光顾,里面已经落叶堆了一地,连廊道上都满是灰尘。
——虽是为了隐藏本丸里的秘密,但是居然建了这么多个庭院还不加以利用,真是奢侈地让人牙疼。
廊道完全坐不了人,短刀干脆捡了块看上去还比较干净的大石块坐了上去,然后便对着满地的枯叶发起了呆。
微凉的风徐徐吹过,带动了树干间仅剩的枯叶,发出了几道微弱的声音。短刀支着下巴,出神地望着地面,片刻,他忽然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正欲转过身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道闷声砸地的声音。
惊讶地转过身向声源处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深蓝色衣袍的青年正倒在地上,仔细看去,竟是不久前才见过面的三日月宗近。
短刀愣了愣,连忙跑了过去。
付丧神似乎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因为除了身旁这棵树之外短刀再也找不到能让青年坠地发出那么响声音的东西了。
看着付丧神坐在地上好不狼狈的样子,短刀都不禁觉得有些肉疼。
犹豫了一下,短刀伸出手问道:“你……不要紧吗?”
短刀其实比较担心他有没有扭到腰。
似乎是真地摔疼了,付丧神缓了一会儿,片刻,他抬起了头,俊朗的脸上缓缓勾出一抹笑:
“不要紧。”
莫名有丝熟悉的感觉,短刀愣了一下,看着付丧神握上了他的手,不由得出了神。
付丧神见此却忽地勾了一下唇角,在短刀还愣神的功夫,自己发力站了起来。
短刀这才回过神来。
他问道:“怎么到这边来了……有事吗?”
这边偏僻地很,看四周便知道很少有人过来,如果这人不是有意过来短刀都不相信。
这么想着,果然,下一秒便听到面前的人道。
“我来找你。”
“嗷,有事吗?”话一出口,短刀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有事吗,废话,当然有事。
被刚才那件事弄地脑袋都有些浑浑噩噩的,短刀几乎都要忘记以前和这人之间还有故事了,而且他还很负心汉地把所有事给忘了。
纠结着表情,短刀仰着头望向面前笑眯眯的人。
——笑是亲切的一种表现,但笑多了就有些瘆人了,尤其在不知道对方是否是在生气的情况下……
生……气呢吧?果然是在生气吧?!
也是,要是大太或太刀任何一人把他的事忘的一干二净,别笑了,见到他们的瞬间短刀就会扑上去,让他们今生再也难忘自己。
一般情况若是大太他们生气了,短刀只要变个敌刀形态在他们周围转上几圈就差不多能抵消了大多气,但是面对这个人他要怎么办呢。
三日月宗近会喜欢的东西……
老年操吗。
怎么办,他只会大太教给他的青少年操,再这种情况在对方眼皮子底下他还要跳段操吗,短刀觉得行不通。
正思索间,面前付丧神忽然微微凑近了过来,略显高大的身材不经意间给了短刀些许压力,短刀不由自主地刚想往后退一步,腰部却忽地被圈住,生生又拉回了那点距离。
付丧神微俯下身,一只手顺了顺短刀脸侧的碎发,望着少年紧张的神情,笑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青年的声音很好听,完全对得起他的那张脸,然而落在短刀耳中却让他活生生背后生了一层冷汗,他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僵硬地笑道:“三、三日月先生。”
“你从前不是那么叫我的。”青年的表情忽然染上了一丝悲伤。
短刀连忙改口:“三日月大人!”
青年表情不变。
“三日月……?”
“明……?”
“宗近先生?”
短刀看着付丧神水色的眼眸,忽地悄悄咽了口口水:“……宗近?”
……
噗嗤。
三日月宗近掩唇笑弯了眼眸:“三日月便可。”
“……”(艹皿艹 )#这人诓他!!
短刀有些生气,瞪了一眼付丧神就要推开他,然而还没动手却又听见面前的人忽地轻叹了口气,神情又重新变回了方才的愁色。
“没有忘记和冲田组的事情,却独独忘记了我吗。”
Σ(っ°Д °; )っ居然还有这一手?!
隐约察觉到青年是在逗弄他,但短刀却还是忍不住觉得愧疚。心翼翼地看了三日月宗近一眼,到底没有抗住青年状似无意露出的忧伤,短刀迟疑了一下,伸出手虚虚地搂在他的肩上,安慰似的轻拍了几下。
短刀不知道什么好,如果道歉的话更加证明了自己是真地记不得以前的事了,那样子这个人也许只会更不舒服。
抿了抿唇,看着面前没有动静的付丧神,短刀犹豫了一下,正欲收回手臂,付丧神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圈紧了腰上的手臂,方才还看不清表情的脸忽地凑到了面前。
好近!!!
短刀猛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后退去,然而腰上的手臂却异常地有力,完全不让他动弹一分。
付丧神精致的面容离他只有很短的距离,近到短刀几乎能数清他的睫毛。即便是大太他们也没有这么亲近过,短刀不由得憋红了脸,连呼吸都不敢继续了。
他咬牙推了推身前的人,又伸手去掰了掰腰后的手臂,发现完全是白费功夫后,短刀不禁有些绝望地泄了气。
“你在害怕?”
“你先……放开我。”
青年的脸上又露出受伤的表情。
短刀默默移开视线,他已经看穿了这人的把戏。
果然,发现这招对短刀没有用后,三日月宗近立刻恢复了神情,眼底满是狡黠的笑意望着面前的少年。他用指尖摸了下短刀微红的耳垂,后者瞪了他一眼后立刻又移开了视线。
“在害羞?”
“……”
“给你留点教训也好。”
“……”
三日月宗近深深地望了短刀一眼,被牵制的感觉并不好,少年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红晕,然而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
他叹了一口气,渐渐收紧手臂似乎想要抱起短刀。余光瞥见少年神情愣了一下,随即不知为何忽地阖上了眼睛。
三日月宗近心底滑过一丝疑惑,然而未多想,他手臂正微微发力,就在这时,却听到怀里的少年忽然轻笑了一声,三日月宗近一愣,正欲些什么,耳畔却蓦地传来少年的一声大喊。
——
“大虎,按倒他!”
话音未落,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压迫力,就在瞬间,视野便忽然整个颠倒了过来。
望着一片蔚蓝的天空,三日月宗近难得怔愣地眨了几下眼睛。微微偏过头,一只个头不的老虎正蹲坐在一旁悠闲地晃着尾巴。付丧神出神地望了一会儿,片刻回过神正欲坐起身时,腰上却在这时忽然一沉。
蔚蓝的天空被遮挡住,少年的面孔出现在视野内,得意的表情甚是显而易见。
局势反转的太顺利,短刀坐在付丧神的腰上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往上扬的嘴角。趁着付丧神还发愣的功夫,他一把抓住青年的两个手按在了地上,然而,按上去之后却发现自己也没手了。
短刀看了一眼付丧神的两个手腕,发现不是自己能够一手掌握的尺寸后不禁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伸手招来一旁的大虎,把三日月宗近的两只手放到大虎的爪子后,短刀直起身笑的更肆意。
躺在地上的青年完全不复方才的风采,短刀看着他精致还带着一丝惊讶的容貌不由得舔了舔唇角,桀桀桀地笑了一声。
“雍容华贵。”
短刀伸手摸了把青年的脸。
“肥而不腻。”
三日月宗近:“……”
“哦呀哦呀,你在害羞?”
见三日月宗近沉默地将头扭到了一边,短刀装作惊讶地道,语气完全模仿了某人。
所以,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人,宁可得罪人不可得罪幺儿。
发现付丧神不搭理自己,完全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的短刀有些不太满足,他想了想,忽然凑到三日月宗近的脸侧,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下一秒果然看到青年微不可见地动了下眉。
短刀心底一乐,又往前凑了凑,张开嘴正要对着他啃下一口,然而就在这时,自庭院另一端忽然传来一道震惊的声音。
“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