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尸骨无存
越往里走头越晕,连呼吸都困难,我好不容易走到那大水箱面前,却根本打不开阀门。
“供氧系统本身应该无法运行了,你干脆直接把上面的总开关打开,让氧气随意释放吧。”电话那边,宋祁言的声音传过来。
我眼前已经开始出现重影,浑身热得不行,抬头,果然看到一个类似复位的按钮。
挣扎着往上跳,鼻腔里一热,也不知道有没有碰到按钮,站稳的时候,我伸摸了一把鼻前。
血
我擦
我吓得舔了舔唇,没跟对面的人,只是耳边隐约出现气体喷发的声音。
“范媛快跑出去”
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听到宋祁言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往外跑。
一路上竟然没碰到电线,幸运至极,好不容易跑到门口,身后电流火花的声音就开始不间断。
“刚才氧气瞬间喷发,那些电线肯定会互相触碰干扰,你在里面会很危险。”宋祁言解释。
我松了口气,差点就歇菜了。
周遭氧气含量骤然上升,我感觉好了不少,精神稍微放松,腿一软,整个人朝旁边倒了下去。
“范媛”宋祁言大概是听到了动静。
我看着不断往下滴的鼻血,吞了一口口水,颤着拿起,“没没事出来的时候不心摔了一跤。”
话音刚落,脸上的皮肤瞬间紧绷起来,针刺一般的感觉又忽然出现。
疼得我指不听使唤,从掌心掉落,我瞪大眼睛,双捂住脸。
好疼
“范媛阿媛”
电话里的声音一声接一声,我尝试着伸出去拿,却承受不住脸上的痛。
就在我疼得想要撞墙之际,感觉瞬间消失,跟前两次一样,连余痛都没有,刹那间恢复。
我怔了一下,没心思缓和,赶紧抓起,“我没事,没事,就是掉到凹槽里了,一直够不着。”
宋祁言明显松了口气,喘气的声音清晰可闻,好像此刻就在我身边一样。
“回舱,我已经把具体位置告诉了湛炀,他需要人帮他拉方向杆降落。”
我应了一声,扶着墙往前走,胸腔里一丝丝的微痛,往五脏六腑蔓延。
“必须赶紧降落了,氧气炸了,万一时间太短,会炸的”我坐回座位上,提醒湛炀。
他看了我一眼,眉头立刻皱起来,“你怎么了,脸上有”
我立刻睁大眼睛,示意他闭嘴,我和宋祁言还在通话呢。
他收住口,唇角扯了扯,“果然是真爱”
我眨了眨眼睛,听到电话里宋祁言问“怎么了你脸上有什么”
“没什么”我随口道“刚才不是在里面摔了一跤嘛,沾上了灰尘。”
“真的”
我“啧”了一声,“你听我的声音像是有事儿吗”
对面默了一下,估计是没时间再怀疑我,湛炀一直准备降落,宋祁言一边让人指挥他用导航,一边在电话里教我用各种仪表盘。
“大概十分钟之后降落,没问题吧”湛炀转过头来问我。
我点头,甩掉脑子里的晕眩感,勉强笑道“没问题。”
他坐直身子,按了连线,和地面对接。
“桑戈三号跑道已经清理完毕,随时等待降落。”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飞明显的下移,报数的声音又开始想。
“降落,七千米准备。”
“五千米准备。”
“两翼张开。”
不会出问题的,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我在心里默数,听到耳边的数字越来越。
“一千米准备。”
“不对”
“怎么了”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湛炀脸色煞白地站起身,一把甩开耳。
“飞的滑行轮出不来。”
脑子里轰得一声炸开,这会发生坠毁的,下降的冲力没有任何缓冲,直接坠落,无异于找死。
“范媛拉升降杆,让飞重新上去”
电话里宋祁言嘶吼着提醒我,我精神一晃,猛地侧过身,一把抓住升降杆,咬着牙把拉杆拉了上去。
脚下倾斜,整个空间猛地上斜,重新飞上高空。
“怎么办”我慌了神,“接下来怎么办燃料已经快到底了,再不降落我们也会坠毁的。”
“别慌”
宋祁言安抚我,“相信湛炀,他一定可以让滑行轮恢复,这不是难事,你现在将方向杆拉到最左侧,让飞在场上空盘旋,最大限度的节省燃料。”
我慌不择路地点头,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方向杆,浑身都在打颤,根本无法思考。
丫的,真没用
用力抬,给了自己一耳光
啪的一声,在空间里异常清晰,带来了短暂的清醒。
我挪动身子,够到最里面的方向杆,按照宋祁言所的做。
湛炀果然很快就回来了,看到我坐在座位上,大概猜到我刚才是慌了。
“别怕,我已经都解决了,不会再有问题,我一定能带你平安落地,你还能见到你最想见的人。”
我重重地点头,坐在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
身边的人太冷静,就像是训练有素的飞行员,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各项指数,迅速和指挥台接洽,准备降落。
我抓住安全带,无奈地向上天祈祷,丫的,这种没办法控制自己生命的感觉实在难受。
别让我知道是谁控制了这件事,要不然,我一定弄死他
又是一次大的飞倾斜,我闭着眼睛,听着重复的声音,还有湛炀冷静的对接。
“不要出事,不要出事,一定不要出事。”
熟悉的刺耳声,飞落在了滑行道上,我重重地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
神经疲惫至极,从玻璃上看到了外面的主大楼,摔在了座位上。
“没事了。”身边的人摸了摸我的头,动作温柔。
我只觉得鼻腔里滚烫的惹,头疼不已,眼前有什么东西遮挡住视线,我看不清湛炀的表情,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我过的,会保你平安”
“嗯”
脑痛欲裂
思绪飘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鼻腔里是熟悉的消毒水味,我心安定下来。
又到医院了,家的感觉啊。
睁开眼睛,边有点毛茸茸的感觉,我愣了一下,侧过脸,看到了宋祁言的侧脸。
我昏迷了多久,他这么快就到了,烧退了吗谈判怎么样
一肚子的疑问,伸过去,控制不住爪子,薅了几根他的头发。
他皱了皱眉,迷蒙着眼睛,看向我。
“宋”
“别话。”他触电般地起身,有点踉跄,俯身按下了我床头的铃。
按例走进一大堆的医生,只不过全是金发碧眼的老头儿,显然已经是法国境内。
我的法语不好,却也能听出来这几个老头的话不简单,好像是有关于脑子的。
联想到那几次不寻常的疼痛,还有流出来的鼻血,我心沉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得绝症了。
等到医生们都出去,我立刻看向宋祁言,“他们什么我的脑子有问题”
宋导凉凉地瞥了我一眼,“还能意识到这一点,你的问题不算太大。”
我“宋导,哎哟,头好痛。”
宋导“”
男人站在窗边,目光幽幽地看着我,明显是不悦的。
我咂咂嘴,知道他又生新的气了,我不告而别,惹出这么大事,比随处置了苏栩橙还让人闹心。
“就算,就算我不上飞,那些人”
“你不上飞,那些人顶多给你安排车祸。”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我,“飞如果出事,尸骨无存。”
他声音沙哑,“范媛,尸骨无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