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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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元仲辛因为吃下了顾溪给的药,身子已经恢复了不少体力,但身体深处的寒意并没有那么轻易被驱散,在王宽的心搀扶之下,两人走进了顾时与顾溪平日住的木屋里。

    刚一进去,顾溪便急急忙忙地跑去屋后的院子给元仲辛熬药去了,一时之间,屋内只有元仲辛,王宽还有顾时三人,气氛颇为尴尬。

    顾时心里其实愧疚得很,要不是因为自己盲目冲动,这两人也不会被逼得从鬼门关捡命回来,他不敢抬眸看两人,更不敢话,只能时不时地瞄一瞄。

    沉默了大概半晌,还是王宽开口破了寂静:“你们是不是认识元伯鳍这个人?”

    顾时眼神一亮,立马抬头:“对!他身上也有一只玉哨子,是我们给他的,就是那日在崖边,这位兄弟拿出来吹的那只。”

    元仲辛不适宜开口话,王宽就替他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顾时回忆着道:“大概是两个月前吧,顾溪去了山壁间的石峰上采药,没站稳,差点摔死。”

    王宽问道:“元伯鳍救了她?”

    顾时面色隐隐有些犯难,欲言又止地道:“要是救吧,好像不太贴切——准确来,是顾溪掉下石缝,砸到了他。”

    两人:“......”

    顾时像是没有看到两人木木的脸色,继续道:“虽那石峰也不高,但是这么摔下来砸人脸上,冲击力还是挺大的,所以元大哥一下子就晕了过去,然后顾溪觉得不能这么不道德地把人砸晕又扔这,所以把他带回了寨子,他养伤养了大概五六天吧,然后就走了。”

    元仲辛嘴角微微抽搐,这得有多精准,才能直接砸人脸上还把人给砸晕?

    顾时又:“顾溪觉得愧疚,所以在元大哥临走之前,给了他一个玉哨子作为回礼,又担心这路上天气恶劣,还给了他一瓶驱寒的药,让他备用。”

    闻言,元仲辛与王宽陷入了沉思,原来元伯鳍一开始的意图,真的是让他们来帮着两兄妹的,只是不知为何,元伯鳍并没有清楚具体情况,导致他们六人以为来乌木寨只是为了帮顾长坤调查清楚野兽袭击伤人的案子。

    这天大的误会......

    顾时好奇地望着他们,探问道:“不过,你们和元大哥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位兄弟身上,会有顾溪送出去的玉哨子啊?”

    王宽淡淡开口道:“这位是元仲辛。”

    顾时立马瞪大双眼,瞠目结舌地愣了须臾,他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惊声喊道:“你就是元大哥的弟弟?!”

    元仲辛点了点头。

    顾时立马捶胸顿足欲哭无泪,他都做了什么?他差点把恩人的弟弟给害死了啊!

    就在这时,顾溪捧着一碗黑漆漆的中药走了进来,看到几欲跪地流泪的顾时,讶异地问:“我哥他怎么了?”

    元仲辛耸耸肩,王宽则淡淡开口:“估计是惭愧了吧。”

    闻言,顾时咧着嘴,更悲催了。

    顾溪懒得管顾时,她把药端到元仲辛面前,眼眸亮晶晶的,轻快地道:“这位公子,你赶紧把药喝了吧,这些药材都产自山壁之间,吸尽了日月精华,药效极好,你喝下后很快就可以开口话了。”

    元仲辛屏着呼吸,凝视着眼前一团黑的汤药,稍稍耸鼻嗅了嗅汤药的味道,那股苦得入肺的味道差点没让他上天,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死命摇头不肯喝。

    顾溪自然知道原因,药汤是难喝了些,但对人的身体真的极好。

    无奈,顾溪怎么劝,元仲辛就是不肯张嘴,支支吾吾地“自己宁死不从”。

    王宽看着元仲辛片刻,眸光微微一闪,拿过顾溪手上的药,对着她道:“顾姑娘,麻烦你熬药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此话一出,元仲辛和顾溪的心里都跳了跳。

    顾溪愣了须臾,赶忙点头,临走之前还把地上默默垂泪的顾时给拽走。

    看着木门被关上,元仲辛的右眼皮极其应景地跳了跳,他眨眨眼,抬眸望向王宽,发现后者也在看着他,神情似笑非笑,而后轻轻开口:“喝药。”

    元仲辛:“......”他拧着眉,嫌弃地看了看药汤,又看了看王宽,心中暗暗忖度着。

    药和王宽,到底哪个更可怕?

    王宽用手掌抚了抚碗身的温度,发现药汤凉得极快,他蹙了蹙眉,温言哄到:“快喝吧,若是凉了再喝,药效就没那么好了。”

    元仲辛咽了咽口水,伸手捧住了面前的瓷碗,张嘴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建设之后,埋头把药汤喝了个干净。

    然后下一刻,元仲辛苦得死去活来,灵魂几欲出窍。

    若不是自己拼了命地捂住嘴,指不定好不容易喝下去的药又要被自己吐出来了。

    元仲辛心里欲哭无泪,你大爷的,好想念景熬的药!人家的药就算再苦都有蜜饯果子给他过口!这算什么?跟毒似的!

    看着元仲辛被苦得皱巴巴的一张脸,王宽心里是又想笑又疼惜,他一边轻轻拍着元仲辛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语气带笑地道:“没事,喝完了,不苦了,会去开封我给你买蜜饯吃。”

    就在这时,门外的顾溪突然冲了进来,看着王宽手中空荡荡的瓷碗,她呆呆地道:“喝完了?”

    元仲辛与王宽见她面色不太对劲,心中有个不祥的预感。

    顾溪愧疚地道:“我忘了,这药是要分两次喝的,现在喝一半,晚些再喝另一半。”

    元仲辛龇牙咧嘴,他只觉自己满口都是苦药味儿:“那我现在全喝了,晚些不就不用喝了吗?”

    顾溪干笑道:“不是这样算的,你现在全喝完了,晚上还是得喝。”

    元仲辛气得几欲晕厥。

    顾溪熬的药虽然苦出了天际,但她得没错,药效很快就发挥了,元仲辛的嗓子疼痛感不断消去,话的声音不再嘶哑无比,就连身体的力气也都渐渐回来了。

    知道元仲辛是元伯鳍的弟弟之后,顾溪也十分讶异,但总归比顾时要好些,她将自己与元伯鳍相处之时的事情都告知给了元仲辛与王宽。

    元仲辛蹙着眉沉思道:“你我哥知道了你们乌木寨的实情之后,主动提出让我来帮你们?”

    顾时和顾溪连连点头。

    元仲辛十分不解,他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元伯鳍是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给他应下帮人的承诺,他本身也不希望元仲辛被卷入过多的麻烦当中。

    更让他不解的,是元伯鳍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山崖之底?他难道不是正在边疆镇守吗?若要来,必定会是一支军队齐齐出现在这的,怎么就他一人在这里迷了路?

    对于元仲辛的疑问,顾家兄妹皆是摇头不知,当初他们正忙着向顾长坤实施复仇的计划,对于元伯鳍把元仲辛叫来帮忙一事本来就没太在意,更加不会过问元伯鳍的私事,原以为他只是而已,没想到他真的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把元仲辛给找来了。

    不过现在眼前之际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元伯鳍,而是乌木寨,元仲辛揉了揉眉心问道:“那你们呢?你们又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

    两兄妹对视了一眼,顾溪站起身来走向门外,两人还以为她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要拿给他们看,神色也稍稍肃正了起来。

    谁知,顾溪是出去拿药汤了,她进屋对着一脸郁卒的元仲辛道:“元公子,你还是先把药喝了吧,时间也到了,若我们完事情再喝,就晚了。”

    元仲辛:“......”

    晚个屁!你就你是不是想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