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那这么来,那两个贼有问题?”元仲辛推测道。
王宽蹙眉:“不排除这个可能。”不由自主的,王宽又想起了元仲辛有人利用安离九针对着他,他心下一阵担忧:“你觉得林良和威胁安离九的幕后黑手会不会是一伙的?”
元仲辛微不可闻地低叹,毫无头绪:“不知道,不过,我私心觉得林良不是那种人。”
他看人一向挺准,希望这次他没看错。
王宽最见不得元仲辛蹙眉烦恼的模样,紧了紧掌心,开玩笑似的道:“为什么,就因为他家被半斤八两拆过?”
闻言,元仲辛略微讶异地挑眉:“看不出来啊王宽,你居然也有开玩笑的时候?”
王宽但笑不语,伸手探了探瓷碗的温度,温言嘱咐道:“快吃吧,饭菜该凉了。”
元仲辛如流从顺再次起筷,倏然间,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等等,赵简他们就没有好奇我为什么没能去饭厅吃饭?”
王宽无言地眨眨眼,心底蓦然一阵发虚,他反应极快地道:“你先吃,饭厅还有汤水没端过来。”
看着王宽绝尘而去的背影,元仲辛心底已有了答案,眉头抽搐,神情郁卒,他气急败坏地拔高音量怒骂:“王!宽!我跟你没完!”
真行,现如今七斋是个人都知道他俩风月欢愉了一晚上了!
赵简四人正坐在饭厅喝着汤水,眼见王宽神色颇为微妙地折返回来,他们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笑意不止。
韦衙内贱兮兮地调侃道:“怎么,被元仲辛赶出来了?”
王宽别扭地清了清嗓子,老实回答:“在被他赶出来之前,我自己出来的。”
景自动自觉将特意留给元仲辛的热汤端了出来,她一脸正经,关心地问道:“王大哥,元大哥身上你检查清楚了没,有没有伤口,若是有,要记得尽快上药处理。”
事关元仲辛的身体,王宽的态度十分严肃,他郑重其事地道:“没有,我检查过了,没出血。”
景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我明日还是帮你配些药膏吧,都是草药配方,药性温和,不会刺激到皮肤,以备不时之需。”
王宽笑着道:“谢谢你了,景。”
赵简三人:“......”
你们两个是不是一定要这么正大光明地讨论这些问题!
太羞耻了!
经过那一次龙缠鸢尾过后,元仲辛的每个夜晚都会变得苦不堪言,欲哭无泪,平日里的王宽待元仲辛,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处处嘘寒问暖,照顾着元仲辛的起居饮食,无微不至,可以是元仲辛要什么,王宽便给什么——两人的相处还遭到了赵简和韦衙内的强烈抗议,日日郁闷无比地看着他俩旁若无人地形影不离,卿卿我我。
白天,王宽还是君子,哪怕他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黏着自己,元仲辛也无可厚非,随他喜欢,然而到了晚上,当君子成了饿狼,元仲辛就算是再淡定,也耐不住王宽攻城略池般的作为。
有景的嘱咐,王宽自然不会夜夜都向元仲辛求欢,然而他却无比享受将元仲辛紧紧搂入怀中亲吻抚摸的感觉,酥麻快感如跗骨之蛆,馋噬着他的理智与灵魂,他恨不得在元仲辛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刻上自己标记,印痕也好,气味也罢,他都想将元仲辛霸占得彻彻底底。
某晚的情迷意乱之下,王宽喃喃道:“元仲辛,真希望你连呼吸都与我相关——没了我,你活不下去。”
若真如此,光是想想,王宽便深觉血液沸腾,无比美好。
那时的元仲辛喘息急促,神志昏乱,根本听不清王宽了什么,本能地一阵低语呜咽,再一次引得王宽兽性大发。
因此,元仲辛衣领之下再不如初始的光滑白皙,锁骨之处皆是樱红印记。
元仲辛嘴上不满,却没有一次主动要求王宽替他抹去那一片暧昧痕迹,他其实心里明白,既然王宽喜欢这样,那便由着他吧,他有的东西就这么多,除了身心,元仲辛再也给不了王宽多少惊喜。
某日,秘阁迎来了一名访客,六人来到陆观年的书房,看清来者,颇觉讶异,来人正是那日在禁军营地帮着元仲辛话的萧鹤书,他冲着六人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诸位,下官突然来访,不知可有扰。”
元仲辛眸光微闪,淡笑着上前道:“不扰,萧大人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陆观年识相地道:“你们慢慢聊。”而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王宽意味深长地望着陆观年走远关门的身影,开口问道:“萧大人要的事,连陆掌院都听不得?”
萧鹤书笑着点头:“那是自然,毕竟像细作名单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闻言,六人神情即刻变得谨慎,目光隐隐含着戒备。
萧鹤书知道他们对自己的不信任,连忙摆手,讪笑着道:“诸位别担心,我不是坏人。”
六人:“......”
难不成坏人还会在自己脑门上大大写上“我是坏人”四字吗?
元仲辛挑挑眉,意有所指地回了一句:“好,我也不觉得你是什么好人。”
萧鹤书被自己蠢到了,窘迫地挠了挠额角:“这名单是韦大人亲手交给我的,他由我来负责这件事。”
六人有些错愕,原来萧鹤书帮着元仲辛并非偶然,他本身就是韦卓然暗地里故意安排下来处理安离九一事的。
韦衙内疑惑地问道:“交给你?你官这么,怎么负责?”
萧鹤书抽了抽嘴角,心中腹诽,这群孩子话还真是直爽,圈子都懒得绕,他解释着道:“就因为在下官职,才最合适去做这件事,韦大人身为殿前太尉,目标过大,一旦被人盯上,后果严重。”
赵简微微蹙眉:“你这么,是不是表明真的是咱们大宋内部出了问题?”
萧鹤书眼神渐渐凝重,他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是,而且问题不。”
元仲辛却早已料到,他淡淡开口问道:“可有什么线索?”
萧鹤书答道:“政事堂里有一人名为孟天阳,行参知政事辅笔一职,此人与常艺为同乡,两人来往密集,五石散被曝出有问题之时,我已暗中查到孟天阳很有便是朝廷内部出现的内鬼之一——常艺逼问安离九细作名单,极有可能是受孟天阳指使。”
王宽低声念叨:“孟天阳?”
元仲辛侧头望他:“你认识?”
王宽摇头:“听我父亲提及过此人,为人风评的确不太好。”
萧鹤书嘲讽地轻哼一声:“不太好?简直差到井底了。”
赵简也道:“能与常艺相处得来的人又能好到哪儿去?我在家里之时,就经常听到我爹骂他,他睚眦必报,唯利是图,为了上位出尽手段。”
参知政事辅笔一职与萧鹤书的杂笔记事其实差不了多少,但因为能够直接与副宰执等掌握重权的官员接触,要孟天阳与五石散有所牵扯,也不是不可能,但可以确定的便是孟天阳身后一定还有人,否则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掌控一连二十个毒巢。
元仲辛把目光投向萧鹤书:“那九名细作,你要如何救出?”
萧鹤书却是摇头:“那九人暂时还不能出来,安离九刚死,若此时冲动救人,必定草惊蛇,更何况,现如今大宋朝内风云未定,他们潜伏在毒巢里,无人得知他们身份,会更安全。”
元仲辛微微蹙眉:“他们不安全,萧大人,你可知道安离九是为何而死的吗?”
萧鹤书愣了愣,疑惑地问道:“难道不是因为他甘愿认罪吗?”
王宽沉声道:“不是,存活下来的九名细作已经被某些人知道了身份,安离九认罪就是因为有人以此胁迫他,一命换九命。”
萧鹤书闻言,大惊失色:“他们是谁?”
元仲辛眸光暗沉:“不知道,但我推测应该不是大宋之人。”
安离九过,常艺曾经逼问过自己名单,若胁迫他的也是大宋之人,常艺没必要在安离九身上花费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萧鹤书忙问:“那元兄弟觉得是辽人?”
元仲辛肯定地道:“是夏人。”
萧鹤书惊愕万分,思绪凌乱:“这不可能啊,若是夏人,他们为何要这么做,我们大宋先前不是已经与夏谈和了吗?”
如果真是夏人在大宋疆域之内捣乱,那两国之间的谈和简直宛如一个天大的笑话。
闻言,元仲辛嘴角勾起一抹轻嘲的笑容,他意有所指地道:“萧大人,若胁迫安离九的人是辽国派来的,你觉得他还会给我们想办法救出那九名细作的机会吗?”
虽现如今,大宋与大辽之间的关系不至于到水深火热的地步,但两国间皆是冷眼相对,恨不得对方国内出现暴乱,而后趁火劫——若派来的真是辽人,别九人了,算上安离九,整整五十人,早该在一个多月甚至更早的时候,因为身份暴露而死于毒贩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