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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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仲辛的目光带着杀气,轻飘飘地落在围困在自己周遭的霁麟军,手中的刀毫不犹疑地往常艺脖颈处送了送,刀刃锋利,轻轻一刮,便留下一道浅淡的血痕,他冰冷开口:“现在,叫你的手下给我都散开!”

    常艺顿时冷汗外冒,他微微吃痛,心底惊恐,却强作镇定,沉声喝道:“元仲辛!你敢挟持禁军都头?!”

    元仲辛嘴边勾起一抹危险的冷笑:“挟持?我就算是当场杀了你我也不怕!”话间,元仲辛微微倾身靠近,眸光幽深,压低声音道:“还是,你胆敢违背上面那人的旨意,要反过来杀了我?”

    常艺闻言,立马被吓得魂不附体,心惊胆战,眼中瞳孔紧缩,剧烈震动,他如同见鬼一般死死盯住元仲辛,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不断紧攫着。

    他怎么会知道的?

    元仲辛怎么会知道上面那人的存在!

    元仲辛却懒得理会大惊失色的常艺,又在他的脖子处划下一刀,语气森然:“叫你的人散开!”

    常艺别无他法,忍住惊骇,大声喝道:“散开!”

    霁麟军踌躇地对视一眼,犹疑之下,还是听从了常艺的话,执着长剑不知所措地站到一旁。

    元仲辛的刀依旧没有拿下来,他头也不回地道:“王宽,拆庙救人。”

    元仲辛一声令下,梁竹立刻发号施令:“宣武军听令!即刻拆庙!”

    既然常艺为他们找来了工队,不用白不用,元仲辛一个冷眼扫了过去:“你们也过去帮忙。”

    工队有眼见力,知道元仲辛并不好惹,哆哆嗦嗦拿着工具走到宣武军身旁,参与到拆庙的工作中。

    王宽等人在拆庙一事上帮不了什么忙,他来到元仲辛身旁,语气间略带担忧地问道:“拿刀的手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撑会儿?”

    其余人:“......”

    常艺的脸更是又黑又绿,神情郁卒,叫人看了好不解气。

    王兄弟,都这种情况了,你当街当众秀恩爱是不是过分了点!

    元仲辛略感微妙,他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赶紧带人去就近的医馆找急救物品,底下恐怕伤员不少,救上来之后要给他们处理伤势——九斋的,你们还有谁懂医术?”

    一个模样清秀的女生举了举手:“我懂。”

    元仲辛点头:“那好,咱们兵分两路,王宽,赵简,你们两人带着九斋的同学去医馆,景,衙内还有薛映,你们三个和我一起留在这里,若是王宽他们还没回来,景你要先给伤员做些急救措施。”

    闻言,十二人立马分头行事,不敢有丝毫懈怠。

    景三人跑到圈内,全神贯注着烈魂庙的地洞口,梁竹带着几名宣武军跑进庙里,将那二百多座牌匾搬了出来,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忽略了元仲辛与常艺。

    赫然间,元仲辛拿刀的手微微颤抖,面上血色褪尽,他紧攥着另一只手的拳头,指甲没入掌心,丝丝疼痛都无法让他保持清醒,元仲辛死命咬牙,急促喘气,双眼微红,心中暗骂不止。

    该死的毒发!怎么偏偏挑了这个时候!

    元仲辛抬眸望向四周,用仅剩的清醒计算着时间,很不幸,王宽他们快要回来了,要是此时被王宽发现自己中毒,后果绝对是他无法承受的!

    常艺离得元仲辛较远,自然发现了他的异常,他瞥了瞥元仲辛,心中谋划欲要动身躲开颈间的刀,但他怎么也料不到,元仲辛居然扔掉了手中的刀,抬手便是一记狠厉掌风刮向自己的命门,常艺心头一惊,本能挥掌,使了八分力气将元仲辛了出去。

    常艺这么一招,正中元仲辛下怀,他身形不稳,被迫后退两丈之远,背部狠狠撞在树上,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气息极其紊乱,心腹翻涌着剧烈难耐的疼痛,而后继续吐血不止。

    众人对这一变故还未反应过来,常艺更是不明所以,方才自己的那一掌并不刁钻,元仲辛明明有机会躲过的!

    景,韦衙内和薛映第一时间跑到元仲辛身旁,梁竹紧跟其后,皆是惊慌失措,景六神无主地扶住摇摇欲坠的元仲辛,心急如焚,她哽咽喊道:“元大哥!元大哥你怎么样!”

    元仲辛的心神已然被疼得几欲涣散,他毫无意识地抓住景的手,声音轻得如同来自天际:“我......没事。”

    梁竹怒火中烧,极尽愤然地望向一脸呆滞的常艺,怒声喝道:“常艺,你这是干什么!”

    常艺惊喊:“不是我!我没想中他!他明明能避开的!”

    “元仲辛!”

    一个嘶声裂肺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便是一个人影疾速闪到元仲辛身前,是王宽回来了。

    王宽惊骇失色地将元仲辛揽入怀中,望着元仲辛嘴角的鲜血以及他毫无生气的苍白面容,霎时间害怕得魂飞魄散,他颤抖着伸手抹去血迹,鲜润的红狠狠刺激着王宽,心中暴虐肆起,声线阴森得宛若恶魔降临:“谁干的?”

    元仲辛已经无力再出任何话,景被王宽这个可怕的模样惊吓得语无伦次地道:“常都头,他突然间了元大哥一掌。”

    常艺百口莫辩,元仲辛的确是他的,可他本意并非将元仲辛成重伤啊!

    闻言,王宽将元仲辛轻轻依靠在身旁担忧得七上八下的赵简,目眦欲裂,抬眸看向常艺之时,眼底的杀意瞬间爆发,朝着他疯涌而去,王宽死死咬牙,随手抽出梁竹腰间的佩剑,语气阴森狠戾:“你该死!”

    常艺心头惊得猛跳,还未反应过来,王宽已然带着彻骨的寒意冲向自己,王宽脚下仿佛踏着遍地的死气,不将常艺纠缠至死决不罢休。

    常艺高声喝道:“王公子!我根本没想要伤元仲辛!”

    王宽根本不听他的解释,手中长剑一横,刀光剑影间,杀气腾升,招招凶狠,迅猛难挡,他是铁了心要常艺死,甚至于要给常艺一个最痛苦的死法。

    常艺额角冷汗直冒,他没想到王宽竟如此能,居然将他逼得渐入绝境,根本毫无还手的机会,他心底焦灼,想要高声喊人帮忙,奈何自己连分心去话的时机都没有。

    禁军见王宽气势如此骇人,根本不敢上前,焦急不已。

    元仲辛的气息渐渐缓了过来,心腹的疼痛隐去,刚恢复清醒,便看见王宽正丧心病狂地朝常艺出招,几乎招招致死,他大惊失色:“王宽!停下!”他不担心常艺死不死,他担心常艺出事会给王宽招来祸患。

    王宽充耳未闻,眼神愈加恐怖,他今日一定要常艺死得彻底!

    王宽是他们六人所有人中最好的,赵简等人,元仲辛是指望不上了,只好求助于梁竹:“梁都头,你还在这看戏呢,快阻止王宽啊!”

    梁竹眯了眯眼,神情不悦,要他阻止王宽,不就相当于在救常艺?救人渣,他可没兴趣。

    元仲辛急了,高声大喊:“王宽!别了!救人要紧!”

    韦衙内指了指还忙着拆庙救人的禁军们:“不急啊,你看,他们还忙活着呢。”

    元仲辛:“......”

    常艺不断闪躲,一个不留神,王宽的剑便冲到眼前,剑势凛然,不过眨眼便要招呼到自己的脖子上,常艺惊得胆肝欲裂,深觉自己大限已至。

    元仲辛看得头皮发麻,深知王宽动了杀念,急声大喝:“王宽住手!”

    此时,连梁竹都暗道不妙,身形微动,想要冲上前去。

    当!

    就在剑刃离常艺脖子不过指甲缝隙的距离,一颗石头飞来,稳稳中王宽手中的剑,他受不住力,长剑竟脱手掉落,晃悠悠地直插地面,剑光微闪。

    常艺顿时闪身离王宽几丈远,尽管松了一口气,但依旧戒备十足地望着王宽。

    王宽被人断,神色极其不悦,愤然扭头望向石头飞来的方向,狠声道:“谁人在那!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一名男子身穿白袍,骑着褐色壮马,气定神闲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只见男子面色肃正,眉峰微微蹙起,看向王宽的眼神却无半点斥责,几丝赞赏若隐若现:“你是王宽?方才为何想杀了常都头?”

    元仲辛呆滞得魂不附体,瞠目结舌地看向来者,赫然大声喊道:“哥?!”

    众人被元仲辛这一声“哥”叫得立马回神,但依旧是惊愕万分,不敢置信。

    来者,正是元家长子,樊宰执麾下的边疆骑侯军将领,元仲辛的哥哥,元伯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