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瓜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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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 其他人也认出了来人,纷纷惊呼:“呀,那不是江家寨的活阎王吗, 他这是要干啥?”

    有反应快的立刻就想到了:“不会是来给花枝割麦子的吧?”

    “啊?”有人惊讶道,“不是来架的吗?”

    “个屁,那不, 已经往地里去了。”

    花枝家的几个人已经傻了,花朵欣喜若狂地丢下镰刀跑过来:“二姐,快看, 是二姐夫, 二姐夫带人来给咱家割麦子了!”

    “……”花枝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别瞎喊,现在还不是。”

    “就是就是。”花朵笑得脸上开出一朵花, “只要不让我割麦子,就是我二姐夫。”

    花叶和刘玉兰擦着汗,虽然嘴上没,心里其实也盼着有人来帮个忙。

    花老太激动地张着嘴,看着江渔带人往她家地里来,喃喃道:“老天爷, 这么多壮劳力呀!”

    花枝:“你不就天天想着壮劳力吗, 这回满意了?”

    “满意了, 满意了。”花老太咧开缺了两颗牙的嘴呵呵笑,回头看到张红卫还在,笑着:“你在这儿干啥, 快回你家割麦去,我家人够了。”

    “……”张红卫心里幽怨,真是个善变的老太太,刚才还我知道心疼人呢!

    话间,江渔已经领着人到了跟前,张红卫再想走已经来不及。

    江渔正冲花枝露出狗腿的笑,转眼看到张红卫,脸一板,眼一眯,镰刀“刷”一下指向他:“你来干啥?”

    张红卫吓得一激灵,推了推眼镜,结巴道:“我,我路过。”

    “路过?”江渔左右看看,拿刀背顶在他的心口上,“三面都是麦地,你告诉我你要路过这儿往哪去?”

    “我,我……”张红卫脸都吓白了,吱吱唔唔不上来,后退两步,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切!怂货!”江渔放下镰刀,重新对花枝堆上满脸笑:“媳妇儿,我来了。”

    “……”花枝悄悄拧了他一下:“你咋带这么多人来,也不提前一声,吓死人了。”

    “这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嘛!”江渔嘿嘿笑,“你惊喜不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花枝,“你提前一声,我起码准备点啤酒西瓜啥的。”

    “不用,我们自备。”江渔,抬手向后面一招,“大毛,二毛,把东西拿过来。”

    后面颠颠儿跑过来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留着茶壶盖的发型,一个背了一蛇皮袋西瓜,一个拎了一大桶啤酒。

    这时候的啤酒可以散卖,几分钱一斤,比瓶装的划算。

    “媳妇儿,你带着咱奶她们去树底下坐着吃瓜,剩下的活就交给我们了。”江渔。

    于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花枝一家被请到地头树荫下坐着吃瓜,江渔带着二三十个大伙子一字排开,齐刷刷挥舞起镰刀,开始割麦子。

    花老太激动得热泪盈眶,一边啃着西瓜,一边抹着眼泪。

    自从分田到户,过了夏秋两个忙月,每个忙月她都得脱层皮,而且她家总是全村最后一个忙完,别人都坐在树荫下乘凉了,她们祖孙几个还在田里挥汗如雨,有时还得去找花有德或者别家的男人帮忙垛草垛,赶牲口。

    这就是她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想要壮劳力的原因。

    她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早早地坐在树荫下,吃着西瓜看别人挥汗如雨。

    这种感觉真是太舒坦了。

    老太太长出一口气,又抹了一把眼泪。

    “奶,你哭啥?”花枝

    看她一边哭一边还不忘了啃西瓜,就想逗逗她。

    “谁哭了。”花老太吸着鼻子不承认。

    “没哭你拿袖子擦啥呢?”花枝问。

    “我擦汗呢!”花老太。

    “这大树荫下,吃着西瓜,哪来的汗?”花枝问。

    “……死妮子,你想啥?”花老太瞪了她一眼。

    花枝哈哈笑:“我就想问问你,这二流子女婿找得值不值?”

    “值,值值值!”花老太毫不掩饰自己的满意,“我以后再也不他是二流子了,你让他秋天收玉米还接着来哈。”

    “……”花枝无语,麦子还没收完,她就惦记着收玉米了。

    “奶,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花枝,“咱家下季不种玉米了行不?”

    “不种玉米种啥?”花老太问。

    “种花。”花枝,“我想把这几亩地全种上花。”

    “啥,你啥,你疯了还是傻了?”花老太顿时拔高了嗓门。

    “嘘,你点声。”花枝,“我没疯,也没傻,我实话告诉你,种花可比种玉米赚钱多了,而且吧,种花这事我是得到县.委魏书记首肯的,他对我很支持,很鼓励……”

    “你谁?”花老太断她,压低声音问,“县.委魏书记,你咋认识他的?”

    花枝就简单告诉她:“上回我在院里种花,你给我拔了,其实那时候我在江渔家院里也种了,后来花开了之后我俩去城里卖,正好碰到县.委大院要花,一下子全买了,然后我就有幸见到了魏书记,他夸我思想先进,鼓励我扩大规模,还有啥困难他会全力帮助我,前几次大队部的电话,都是他来的。”

    “嘶!”花老太倒吸一口气,一时有点接受不了,“你让我缓缓,我脑子有点乱。”

    “行,你缓缓,我去给江渔送块西瓜。”花枝知道她需要时间消化,便也没有步步紧逼,给她留出缓冲的时间。

    其实花枝现在在家里已经一不二,但她奶为这个家操劳一生,虽然常常有偏激的举动,但那都是无知和贫穷造成的,她不能因此就否定她为家付出的辛劳。

    乡下人把土地看得比命都重要,如果她不声不响就把几亩地全种上花,她奶非气疯不可。

    所以她得提前个招呼,让老人家有个心理准备。

    她都把魏书记搬出来了,奶奶就算再老顽固,应该也不会反对了,毕竟不是谁家都能有幸得到书记的亲自关注。

    花枝信心满满,拿着西瓜去找江渔。

    江渔正割得满头大汗,花枝及时递上西瓜,又掏出手帕帮他擦汗。

    江渔接过西瓜,三口两口啃了个干净,:“这瓜真甜,大毛挑西瓜挺在行啊!”

    江大毛就在旁边,嘿嘿一乐:“渔哥,不是我挑的瓜甜,而是嫂子送的瓜甜,要是母夜叉给你送,肯定没这么甜。”

    “滚!”江渔拿西瓜皮砸他。

    其他人都笑起来。

    花枝:“大家辛苦了,你们能来帮忙,我真的太感谢了,等过了忙月,我再请你们喝酒哈。”

    大伙纷纷:“嫂子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半天的功夫,麦子就全部割完运到了麦场,把周围邻居都羡慕坏了。

    花有德家的麦田离花枝家很近,眼看着花枝家的麦子都割完了,便指使花强去借人。

    “你不是跟江渔走的近吗,去跟他,顺便来把咱家的麦子也帮忙割了吧,起来我还是花枝大伯呢,也算是半个老丈人。”

    “我不去。”

    花强:“你可真好意思开口,你这个大伯往常也没见帮过二叔家干活,现在倒想来占便宜。”

    花有德气得要拿镰刀砍他。

    花强本来就不想干活,干脆借机溜了,溜到花老太这边来蹭西瓜。

    花老太还没消化完魏书记的事,见花强过来,就问他:“你二妹妹在外面到底都干了啥,咋听她跟魏书记认识呢?”

    花强哧溜哧溜啃着西瓜,:“二妹妹干的事可多了,有些事我不能,出来怕把你吓着,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二妹妹要干啥,你就让她干啥,不要管她,不要干涉她,就行了。”

    “……”花老太看看花强,又看看在田间和那些人笑的花枝,再次陷入了沉思。

    快到中午时,花老太带着儿媳孙女回家做饭,忙了一个多时,才准备出来三十个男人吃的饭,把人累得够呛。

    经过大半天的忙碌,花枝家的活基本算是忙完了,只剩下些许收尾的工作,她们自己就能轻松完成。

    傍晚时,江渔带着大队人马又乌泱乌泱地走了,几十把亮闪闪的镰刀映着晚霞,晃得人眼晕。

    夕阳西下,劳累了一天的村民坐在麦场里,看着眼前一堆堆丰收的成果,露出疲劳而满足的笑。

    刚下来的麦子不能马上运回家,还得晒几天才能收仓,晚上,每家都会派一个人睡在场里守着,以防被人偷走。

    这天深夜,当乏累的人们进入香甜梦乡时,邻村有一户人家的麦场突然失火了,几亩地的麦子烧毁了一大半,幸亏抢救及时,才勉强保住糊口的口粮。

    不幸中的万幸,他家的场地和别人家都离得远,没有殃及无辜。

    第二天,大伙都听闻了消息,惋惜之余又纷纷猜测,这家人肯定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报复了。

    虽然可惜,但毕竟事不关己,大家也就过去了,唯有花有德好几天都心惊胆颤坐立不安,整夜整夜守着自己家的麦场不敢合眼。

    麦子被烧的那家姓王,有个不务正业的儿子叫王东升,王东升就是欺负花叶未遂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