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石云雎今日火气格外大,从长春宫匆匆出来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永寿宫,丝毫没给旁人和自己话的机会。石云雎本身脾气大,静妃和她不相上下,两个人都是有火就燃的性子。
佟宛晴轻叹了一口气,与谨宁一同绕过长春宫的影壁道:“云雎的脾气真是愈发大了,从前虽与静妃不睦,但也不至如此,怎么现在接触的越少反而越不和了呢?”
谨宁道:“怎么?”
“云雎和静妃、克里呐喇福晋本是居住在一宫的,后来云雎与静妃实在不睦,静妃便搬离了永寿宫,来了景仁宫,” 佟宛晴道,“这两个人虽然不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可是平日里见到却是越来越合不来了。”
谨宁摇了摇头:“罢了,不如去看看克里呐喇福晋。”
克里呐喇福晋住在永寿宫的西偏殿中,她这屋子比佟宛晴的还要简朴。克里呐喇福晋静静地躺在榻上,面色如常,分毫不见病气,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由着刘太医为其诊脉。
随侍的若兰和若玟候在克里呐喇福晋身边,见到佟宛晴和谨宁来了,匆匆行礼道:“两位主子安。”
谨宁抬了抬手让她们起来。若兰脸上似有未干的泪痕,话时也有些抽抽嗒嗒。谨宁声问道:“福晋怎么样了?”
若兰摇了摇头,抽着鼻子道:“好几位太医都来看过了,可福晋仍是醒不过来。”
刘太医已经为克里呐喇福晋诊好脉,正在收拾东西,他向谨宁和佟宛晴行了一礼道:“给二位主子请安。”
佟宛晴似是有些不相信,依旧问道:“刘太医,福晋怎么样了?”
刘太医道:“老臣无能,未查出来福晋有何处不妥,只是脉象虚浮而已,想来细细调养便是了。”
果然如此。
佟宛晴皱了皱眉:“我见这人看起来没有病色,怎么就醒不过来了?”
若兰脸上更是黯然:“正是福晋因为连病色都不见,这才叫人担心了。”她着,便又要哭起来。
若玟已经出去送了刘太医,谨宁从支起的窗户看到若玟径直带着刘太医出了永寿宫,不禁奇道:“太医给开方子了吗?”
若兰红着眼,听了谨宁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回道:“开……开了。”
谨宁“嗯”了一声,没注意若兰和佟宛晴又了什么,反而自己向床榻上的克里呐喇福晋又走近了几步。谨宁看了看平静安眠的克里呐喇福晋,对系统问道:“你能检测出来她是什么病吗?”
系统:【抱歉宿主,我只能检测出其他人的最表层特征。】
谨宁顿了顿,对系统道:“你还记得上次在御花园见到的系统人吗?”
系统凛然一惊:【你怎么想起来他了?】
谨宁道:“这侍女有好几位太医都来看过,都不知克里呐喇福晋得了什么病,你那系统人和他们的辞会不会一样?”
系统:【不行,绝对不行。】
谨宁扬了扬眉道:“为什么不行?让他来又不是给我看病,怕什么。”
那名叫常毅的系统人毕竟不是真正的人,谨宁猜测常毅未必会与其他人辞相同,让常毅过来看看无非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猜想,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毕竟,系统人想要对她下手早就下了,根本不用拖到现在。
谨宁心大的一匹,没顾及系统在自己脑子里撕心裂肺的吼叫,转身对若兰道:“太医院的常毅常太医来看过了吗?”
若兰摇摇头:“没有。”
谨宁向兰芷招了招手:“兰芷,你去看看常太医今天是否当值,要是当值让常太医来一趟。”
兰芷脆声应了,转身就跑出了永寿宫,若兰看着有些发愣,谨宁悠闲地摇着手中的扇子,自一旁的桌自顾坐下,还叫了佟宛晴一起坐着静候。
兰芷腿脚极快,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就把常毅请来了。谨宁看着常毅动作娴熟地给克里呐喇福晋诊好脉,方才道:“常太医,克里呐喇福晋如何了?”
谨宁的嘴角微微向上勾着,看起来十分和颜悦色。常毅道:“微臣无能。”
谨宁不慌不忙道:“本宫听这人若是一直昏迷不醒还可以针灸人中,以此来将人唤醒。”
常毅垂首道:“娘娘的是,不如让微臣试一试。”
谨宁看向若兰,若兰的脸上白了白,似是想阻止,但是一看谨宁正在静静地望着自己,生生把阻止的话咽了回去。
谨宁走近克里呐喇福晋身边,看着常毅将银针刺入克里呐喇福晋的人中。人中是人面部相对敏感的部位,若是骤然被刺激,人一定会做出某些反应。可直到常毅将银针旋出,眼前的克里呐喇福晋半点反应也没有。
常毅对众人无声地摇了摇头。
“有劳太医了,” 谨宁嗯了一声,丝毫不感到意外,坐回位子道,“福晋的病着实怪异,但人总这样熬着也不是办法,常太医不如再给克里呐喇福晋开点药吧。”
系统崩溃道:【你就不怕他开点什么药给克里呐喇福晋喝死了???】
谨宁用扇子遮了遮脸:“不是还有你了吗?”
系统:【……】
常毅将拟好的药方交给若兰,谨宁让系统和佟宛晴都看过确认无毒无害之后方才放下心,对若兰嘱咐了几句之后,便和佟宛晴一起到了石云雎的殿中。
石云雎殿中的布置与她素来艳丽的扮截然不同,殿中一进门就是一幅翠竹图悬在整座之上,那翠竹画得苍劲有力,一看便知运力十足。各走一边的雕竹落地罩将东西暖阁巧妙分离,而石云雎正在东暖阁后的红木桌子上练字,看起来极富闲情逸致。
“我看克里呐喇福晋那边都急得不行了,你也不遣人去看看,倒是还有心情在这里练字,”佟宛晴走到石云雎身旁,“你写了什么?”
石云雎没理会佟宛晴,目光清冷,继续凝神专注于手上的字,落笔不见丝毫停顿。
“‘困倚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佟宛晴扬了下眉,“你有什么可愁的?”
石云雎看了佟宛晴一眼并不解释,而对谨宁道:“贤妃也来了啊。”
谨宁颔首,将竹笙奉上来的茶轻轻放在一旁的桌上,道:“‘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困倚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
“贤妃博学,”石云雎用帕子擦了擦指尖上沾染的墨痕,重新展现出了一个平日里妩媚的笑容,道,“贤妃怎么今天有兴致到永寿宫来了?”
谨宁道:“本宫刚与宛晴一起去看过克里呐喇福晋,顺便就到你这里看看。”
石云雎点点头,在谨宁对面坐下道:“克里呐喇氏怎么样了?”
“和太医得一样,诊不出什么病,但也醒不了。”佟宛晴道。
石云雎忍俊不禁:“本宫不信这世上有这样奇怪的病。”她眼珠一转看向谨宁:“贤妃信吗?”
谨宁莞尔:“本宫不知道。”
石云雎练过字之后心情好了许多,和谨宁、佟宛晴又了会子话,等到谨宁和佟宛晴从永寿宫中出来时已经快正午了。碧霄和谨宁刚过承乾门,那常毅便从承乾门后转了出来,着实吓到了谨宁和碧霄。
碧霄将谨宁头上滑下的碧玺攒珠钗扶好。谨宁抚了抚胸口道了句“阿弥陀佛”,问道:“常太医有何事?”
常毅垂首道:“微臣罪该万死,惊扰了贤妃娘娘。不过,微臣确有一事想禀报给娘娘。”他着,又看向谨宁身旁的碧霄。
谨宁会意,对碧霄道:“姑姑先回去吧。”
谨宁看碧霄已经进了承乾宫,才道:“这里没有旁人,有话便直吧。”
“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常毅道,“克里呐喇福晋其实没有生病。”
常毅私下与谨宁话的时候总是带有一点奇怪的机械音,谨宁听起来十分不习惯,但是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正常交流。
“我知道,”谨宁点点头,“我刚才看出来了。”
常毅有些惊讶:“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谨宁道:“我走近克里呐喇福晋时看她眼睫微颤,脸上却无半分表情。她既无苏醒的迹象,又怎会有如此表现呢?”
常毅笑了笑:“那您算怎么办呢?”
秋风将谨宁的裙角微微吹起,她停下了手中摇着扇子的动作,用手细细抚摸上面的绣花,不甚在意道:“她装她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她装病总是有个理由的,一下子把人戳穿了反而不好,不如等等看。天长日久的,她总会自己告诉咱们她要做什么的。”谨宁抚在扇子上的动作微微一滞,转而看着常毅笑道:“那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你这算是帮我吗?”
常毅不答,只是道:“以后您就会知道的。”
谨宁目送着常毅远去,自己却仍是站在原地,只是感觉身上有些发冷。
系统问了与常毅同样的问题:【克里呐喇福晋的事你算怎么办?】
谨宁道:“就算是克里呐喇氏自己没病,也总会有人让她真病了的。”
系统:【让她病的人会是你吗?】
“不会,我为什么要害她,”谨宁不慌不忙,“只不过克里呐喇福晋病着,她身边的人必然会找生病的原因。她既然不是外伤,那查起来就只有饮食上面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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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人不做暗事,骚要骚在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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