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楚曼惜问。

    九九轻声：“还要一会儿。”

    楚曼惜点头，不再催促，只握住楚芸的手。

    楚芸长得很美，和楚曼惜的明艳不同，她五官和清秀，鼻子和嘴巴都是巧的，周围蓝色的光绕在她脸侧，像是时候看过的动画片里出现的场景。

    有魔法的外星人，有着治愈的超能力。

    楚曼惜拂过楚芸的脸颊：“你女儿变成超人啦。”你一定会好的。

    蓝色的荧光缓缓褪去，楚曼惜心跳逐渐加速，握着出楚芸的手越发的紧。

    楚芸白皙的手因为自己过于用力而泛红，楚曼惜赶紧松开手，

    她眼皮忽然轻轻抖动了几下，楚曼惜屏住呼吸，蹲到楚芸身边；“妈…”

    女人眼睛缓缓睁开，看去楚曼惜那瞬，泪水瞬时盈满了眼眶。

    她记得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情，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因为自己有多么痛苦。楚芸紧紧抱住楚曼惜，再也忍不住地嚎哭出声。

    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楚曼惜看着楚芸清醒的神情，重新恢复神采的眼眸。

    是比生病之前，还要有精神的模样。

    楚曼惜将楚芸的脸摸了又摸，一边哭一边笑：“醒了醒了。”

    楚芸捡起刚刚被她丢到地上的抽纸，帮楚曼惜擦干眼泪：“他在外面是吗？”

    楚曼惜一愣。

    楚芸：“刚刚我看到他了。”

    像梦一样，梦里的自己如同怀春少女，看到赵岳明的样子像是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他。

    但现在梦醒了，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的赵岳明，都同样可恶。楚芸穿好拖鞋，走出了房间。

    楚曼惜跟在楚芸后面，不敢冒然扰她。

    虽然九九已经治好了她，但楚曼惜还是心翼翼不敢乱什么，同时她也很害怕，楚芸像以往一样，还对赵岳明念念不忘。

    医生们等在不远处，一见门开，忙走了过去。

    “楚姐……”陈医生话哽在喉咙口，看着楚芸走出来。

    楚芸之前也会有偶尔清醒的时候，但那时候的神情和现在完全不同。

    那时候清醒的神情，也像是微醺的人，神情悲痛沉郁。而现在，她本就秀美的脸颊像发光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

    那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的眼神。

    一众医生石化在原地，惊讶地不出话来。

    楚芸握住陈医生的手，陈医生才第一次发现，原来她话的语调，柔软而细腻，像江南蒙蒙落下的细雨：“谢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

    等楚芸走出几步远，陈医生还保持着僵硬的姿势。

    楚曼惜赶紧上前，激动地握住陈医生的手，率先出击：“我妈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特别大的刺激反而清醒了，陈医生，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吗？！”

    “这算是医学奇迹吗？！”

    陈医生愣楞点头：“当然，我接诊病人这么多年，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楚曼惜：“一定还是离不开您这么多年的悉心照料。”

    陈医生非常谦虚的摇头：“我的治疗只是缓解，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是科学还没触及的范围，等会还是要让你母亲做一个检查，我们还需进一步诊断她的情况，如果确认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楚曼惜点头：“一定。”

    她赶紧大步跑着跟了上去，听到楚芸喊的那句：“赵岳明。”

    她听到过楚芸无数次喊赵岳明。

    楚芸躲在客厅偷哭，看着照片泣不成声的时候；赵岳明找上门来的歇斯底里的声音还有她生病之后，一声比一声甜蜜的赵岳明。

    没有一次像这样，冰冷。

    赵岳明站在原地，看着楚芸一步步走来。

    “芸儿……”

    “啪——！！”

    两种声音重叠着响起，楚曼惜的表情几乎和赵岳明同步。

    她不敢相信那是她柔弱的母亲。赵岳明不敢相信那是即使他在混蛋可恶也温柔包容的楚芸。

    “赵岳明，”楚芸表情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没有面红耳赤，她像是叙天气一样看着赵岳明，“你欠我太多，但都重要了，这辈子，我只希望你我再无任何瓜葛。”

    楚芸：“我们就当从没见过的陌生人就好。”

    赵岳明如鲠在喉。几十年的情仇在这一刻，在楚芸云淡风轻的一刻，却忽然变成细密的绵针从身体各处涌出来，顺着血液流转，将整个身体内部刺得鲜血淋漓。

    他看着楚芸，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都不出。

    从最初的欺骗、期满到抛弃，到再相识再抛弃。他欠了太多。

    喉咙和眼球霎时变得又胀又痛，眼泪绷在皮肉里面，却又丝毫流不出。

    楚芸完就转身走到楚曼惜面前，看都没再多看赵岳明一眼，拉着她的手：“今天不是还有参加一个活动吗？带妈妈去好不好？”

    楚曼惜眼泪再也包不住。

    她颤声道：“好。”

    楚芸轻柔地将楚曼惜的眼泪擦落：“妈妈去换身衣裳。”

    她转头神情温柔地看着俞奈：“叫俞奈是吗？”

    俞奈微讶点点头：“是。”

    【我妈怎么认识俞奈？】

    【九九：我第一次嘛，不心把数据库的一些资料漏给阿姨了。】

    楚曼惜脸炸红【什么你都漏了？】

    亲嘴还有那啥？

    九九赶紧否认【没有！我刚刚检查了一下，泄露的都是前期的，最过分的就是亲嘴了。】

    楚曼惜心放下去一半，楚芸已经将自己和俞奈的手交握到一起：“谢谢你，将我的宝贝照顾地这么好。”

    俞奈看着楚芸笑得十分温柔：“应该的。”

    楚芸摸了摸俞奈的脸，转身朝病房走去。

    赵岳明颤抖的声音忽然响起，像是带了几分畏惧：“芸儿……”

    俞奈一个冷眼扫过去，赵岳明顿了顿，脸色忽然涨红地大吼出声：“你能好，我真的很开心。”

    楚芸脚步都没停一下，像是没听到一般，走回了病房。

    楚曼惜气不一处来：“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妈的名字。你就是个人渣败类，听俞奈你们公司不行啦？”

    楚曼惜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那不是你一辈子的心血吗？不是你引以为傲的东西吗？因果报应！活该！”

    “我妈不计较你以为是善良大度念旧情，你错了。”

    楚曼惜表情愈发凌厉起来，眸光亮得像刀：“她是不想承认有个如此龌龊！不要脸！丧尽天良！的人出现过！”

    楚曼惜看着赵岳明，一字一句道：“你一点都不重要了，赵岳明。”

    赵岳明手攥得很紧，脸上一点点失去血色。

    楚曼惜跑去病房等楚芸，俞奈像看垃圾一样看着赵岳明：“这下你的公司，是真的没了。”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赵岳明双腿发软，跌坐在了地上，神情恍惚，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

    【！！！！！！！！有谁知道姐姐和弟弟去哪儿了吗？真私奔啊？】

    【晚会还有不到一个时结束，官方没有，应该是还要回来的。毕竟这次截杀2是重头戏。】

    【这算是公开了吧，当着那么那么多粉丝的面就单独跑出去了，划重点，单独！】

    【感觉像是有什么很急的事情，两个人表情都不那么好。】

    【呜呜呜呜呜呜……我在现场，已经被正主锤成了狗!!】

    【这是我这辈子磕过最真的CP，最甜的CP，他们带着我们的祝福，真的在一起了啊……】

    【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在一起吧！】

    【不管什么事，希望都能很好的解决！祈祷！】

    一名粉丝正在现场刷评论，就感觉周围忽然一震山呼海啸，那声音震耳欲聋。

    粉丝惊讶的抬起头，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开到了红毯开头的位置。

    身材修长挺括的男生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走到副驾驶这边开车门，伸出手，温柔地将里面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女人搀扶下来。

    “脱了会冷。”俞奈。

    楚曼惜轻吐了下舌头：“我是女明星诶。”

    她利落地脱了羽绒服，往车上一扔，俞奈关上车门，蹲下身帮楚曼惜理了理裙摆。

    女人身姿妖娆曼妙纤细，黑发衬着红裙红唇，简直不可方物，仿佛油画里走出来的人物。男生半蹲下，姿态自然而温柔地理着女人艳丽的红裙摆。

    “啊啊啊啊啊啊！！！”粉丝差点激动地扔了手机，跟着尖叫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是真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楚曼惜笑着看向一旁的粉丝：“哭什么？”

    粉丝一齐哇哇大叫：“你们太配了！！”

    一向认生的俞奈看了眼粉丝：“谢谢。”

    ！！！！！！！！！

    粉丝们静了一瞬，然后尖叫得更大声。

    大部分记者进了内场，但还有极少数记者没有内场的通行证，等在了门口，一见话题中心的两个人竟然真的及时赶到，并且如此明目张胆地成双出现，赶紧围了上去：“请问二位为何突然离开会场呢？”

    俞奈护着楚曼惜往里走：“家事不方便透露。”

    记者当然不肯放过这么绝佳的采访机会：“之前有绯闻爆出二位是情侣关系被否认，现在又如此亲密的成双出现，请问二位是否在消费粉丝炒作呢？”

    俞奈冷冷地看过去，记者吓得后退了一步。

    男生淡淡的声音传来：“没有炒作，也没有消费粉丝。”

    他看着周围保持着距离的粉丝们，笑了笑：“一直很感谢她们。”

    粉丝们忽然被高冷王子表白，眼眶红了差点哭。

    “那二位是否是情侣关系呢？”

    俞奈：“无可奉告。”

    走到红毯尽头的时候，楚曼惜忽然拉着俞奈的手一转身，对粉丝微微鞠了一躬。

    心里默默道，谢谢你们，我们的红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