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 1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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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回到别院,算不上尽兴, 却也聊胜于无, 洛伊儿在岔道处与庆雅分开, 回到院子后,却发现房间内并无方瑾凌的身影, 她顿了顿, 朝着留在院子的丫鬟问:“殿下至今未归?”

    “回王妃, 王爷并未回来过。”

    丫鬟的让洛伊儿微皱起眉头,她们出去时便天色已暗,如今外面更是已经一片夜色,只是四处挂着的灯笼才使外面看起来亮了一些。

    就在洛伊儿犹豫是否先行洗漱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些许动静,丫鬟跑进来禀告:“王妃,殿下回来了。”

    洛伊儿转身去看, 就见方瑾凌那清凌凌的黑衣似带着寒意般, 面若冰霜, 洛伊儿讶然,蹙眉发了丫鬟,才迎上前去,男人扶着她,声音微缓:

    “和庆雅玩得可还开心?”

    洛伊儿了句尚可之后,便将杂技班子那件事与方瑾凌了, 方瑾凌听罢, 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抬手抚了抚姑娘的脸颊,漠然的视线将她身子上下看了遍。

    洛伊儿哭笑不得:“殿下,我没事,受到惊吓的是公主。”

    方瑾凌亲自量了一番,才彻底放下心来,暗声嘱咐:“以后出门时,再多带些侍卫。”

    洛伊儿点头,她对自身安全是极为看重的,当下便答应下来,完此事后,她才想起刚刚方瑾凌进来时那浑身寒意的模样,有些担忧地问:

    “殿下是遇到什么事了吗?瞧着似乎心情不太好。”

    别院布置得再好,也不如王府,没有洛伊儿最爱的落窗软榻,此时方瑾凌拥着她坐在贵妃椅上,暗眸微沉,眉梢微透锋芒,一字一句淡漠却带着些许肃杀:

    “宫中传来消息,裕王企图谋害圣上,在圣上的药中做了手脚,如今已然伏法。”

    裕王,曾经在明静寺纵火,却意外让洛伊儿受了伤的大皇子。

    洛伊儿惊得睁大了眸子,半晌没有话,回过神来哑然道:“他是疯了吗?”

    景帝把持朝政多年,心腹满朝遍野,便是她父亲洛煜安已然站在了靖王身后,也不会做出有害景帝之事,更遑论,景帝虽在后宫之事有些难言,却本就不是那昏庸之辈,身边防卫又岂是裕王可破?

    洛伊儿蹙眉思索多时,也无法想出裕王怎会做出此事来?分明地对他并无一丝好处。

    如今朝中最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人,只有靖王和温王。

    温王名声素来好,朝中文臣多数支持他,便是左相也是温王的人。

    靖王手握兵权,尽得武臣支持,文有齐侯府。

    便是裕王谋害圣上成功,也万不会轮到他登上那个位置,就是七皇子也比他有竞争力,他如此做,岂不是为旁人做嫁衣?

    “裕王这么做,岂不是自断生路?”洛伊儿抿唇迟疑,将一番话吐出来。

    只见方瑾凌眸色越发冷了些,声音肃寒:“他还不至于蠢到如此。”

    这个他自然代表了裕王,洛伊儿听着,也慢慢理出方瑾凌话中的意思,这便是被陷害了。

    殿下表面上虽未显露什么,但是洛伊儿却察觉到他隐隐压抑的怒意。

    如此看来,绝不是殿下出的手。

    如今皇城中还剩下两位颇具能力的皇子,温王和禹王,到底是其中的谁呢?

    洛伊儿想纷纷杂乱的思绪压下,将手放进方瑾凌手中,方瑾凌微顿,将她的手握紧,垂下眸子,声音中的情绪渐渐淡去,有些低沉:

    “我没事。”

    忽地,他抬头看向洛伊儿,神色平静:“之后的路上怕是不会那么平静了。”

    京城中的人已经动手,自然也不会放过尚在外的他,他握紧身旁的人的手,眸色明明暗暗,难辨其色。

    洛伊儿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意思,神色微凝道:“殿下放心,我自会心的。”

    两人不再多,洗漱之后睡下。

    黑暗中,身旁的男人吻了吻她,片刻后又埋到她脖颈处,迷迷糊糊中,洛伊儿似听见一声低低沉沉的:“伊儿……”

    第二日,洛伊儿醒来的时候,身旁的床铺都已凉了,可见男人早早就离去,洛伊儿坐在床榻上,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床帘遮着光线,朦胧昏暗中看不清她的神色。

    盼思伺候王妃的起床时,就发现王妃较平日里似安静了些,心底疑惑,却也只以为是水土不服,造成的心情不好,将琉璃红色衫裙伺候王妃穿上的时候,腰间束着细细的腰带,衬得腰肢盈盈一握,忽地就听见头顶王妃的声音:

    “将那块羊脂白玉佩系上。”

    盼思一愣,来时,王妃怕磕坏了玉佩,就让她们将玉佩收了起来,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将玉佩系上了?

    虽心底多是疑惑,但是却没有多话,转身从首饰盒中将玉佩取出,系在了王妃的腰带上。

    洛伊儿神色浅淡,似就是随意下了一个吩咐,只是盼思细心,注意到了王妃在用早膳时,不经意碰触了玉佩三次,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她对王妃的心思也能猜测三分来,如此似走神的模样,王妃应是心情不佳。

    早膳过后,就有人来通报,是豫州官员家眷前来请安。

    洛伊儿没有一丝惊讶,早在刚到豫州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副场景,若不是她们昨日车马劳顿,又是傍晚才到,这些人也不会等到今日。

    洛伊儿随口让人去将公主也请过来,罢,才让丫鬟替自己整理了一番衣裳,才不紧不慢地吩咐将人请进来。

    豫州知府夫人罗氏,昨晚就得知了靖王到达了豫州,听庆雅公主和靖王妃也随行之后,就连忙着手过来请安,刚到别院,就见到了满院随处可见的侍卫,然后被一个侍卫拦在主院之外,恭敬地等着里面宣见。

    后来一个丫鬟前来传众人,罗氏目光落在那丫鬟身后,虽不至于被唬住,但是也不得不,京城来的丫鬟也与旁人不同,伺候贵人久了,好似也浑身沾了贵气一样。

    到了屋内之后,她们不敢肆意量,毕竟这里的别院布置点都是由她来的,她自然是知道哪里有什么,一些她平日里舍不得用的玉器摆件,尽数都摆了上来,就算在寒酸的院子,此时也点缀出富贵来。

    后来听见一阵清脆的珠帘响声,她们神色越发恭敬了些,就看见一女子被丫鬟搀扶进来,看着年岁不大,但是那一身的贵气浑然天成般,好似随意一瞥都带着清贵的压力,让人不敢多瞧。

    罗氏收回视线时,就看见了那走近的女子脚上穿着的绣鞋,上面镶着的珍珠,每颗都饱满剔透,她心中一惊,自己今日头上带着一支珍珠梨簪,上面每颗珍珠都是她花大价钱派人去寻的,她往日百般喜爱,可是刚刚那一瞥,竟然连那女子绣鞋上的珍珠都比不过,她心下微叹,皇城终究是皇城。

    眼见着那女子就要落座了,罗氏等人终于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一步:“臣妇等人请靖王妃安。”

    洛伊儿笑得浅淡轻柔,不紧不慢的语气,让人似如沐清风般:

    “本妃昨日刚到豫州,若有招待不周之处,劳烦诸位夫人多见谅了。”

    罗氏堆着满脸的笑容,恭敬又亲热:“王妃严重了,是臣妇等人扰了王妃的清净,王妃不怪臣妇等人便好。”

    洛伊儿背脊挺得笔直,丫鬟鱼贯而入为众人上茶,洛伊儿端起一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粉色的娇唇碰在玉白的杯壁上,旖旎风情万分,一举一动间皆是优雅韵味。

    罗氏等人对视一眼,心下想着,都侯府嫡女仪态万千,容貌堪绝,如今看来,的确不是空穴来风。

    众人捧着洛伊儿着好话,洛伊儿时而轻轻点头应和一声,就在这时,有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王妃,公主到了。”

    洛伊儿脸上顿时露了些许笑,较之前温和了些,落在旁人眼中,便也暗自感叹,靖王妃与庆雅公主交情甚好,果然不假。

    因为刚刚那丫鬟了公主到了,而这大明朝出了庆雅公主外,再无旁的公主,这些人自然知晓丫鬟的公主是谁。

    这时,洛伊儿也与罗氏等人道:“本妃刚刚派人去请的公主。”

    庆雅今日穿了一身浅蓝的罗纱长裙,衬得本就清丽脱俗的容貌越发清雅,贵气傲然,让人看得眼前一亮,罗氏连忙起身行礼,庆雅态度温和地叫众人起来,落在了洛伊儿身旁。

    聊了一盏茶的功夫左右,罗氏等人便识趣地告辞了,洛伊儿笑着让人送客,不曾有一丝失礼。

    待旁人都走了,洛伊儿才去看庆雅,道:“可用了早膳?”

    庆雅捧着脸颊冲她笑,半窝在椅子里,毫无刚刚尊贵的形象:“你派人来唤我时,我正好在用膳。”

    洛伊儿突兀又想起昨日侍卫回来之后告诉她,那杂技班子并无不妥的事情,她顿了顿,将此事抛开,问向庆雅:“那你今日有何算?”

    就见庆雅眼睛一亮:“今日就去观音寺吧!”

    早就听了豫州城的观音寺极灵验,她刚出京城的时候就盼着去了,此时到了豫州城,哪有不去的道理。

    洛伊儿也早有预料,神色未变地让人去收拾东西,因着寺庙离住的地方有些距离,她谨慎地待了数十个侍卫,才算罢,她身边还有些殿下留下了的暗卫,左右仔细些,安全上是出不了问题的。

    都准备好后,她才对着庆雅:“好了,我们走吧。”

    庆雅早就准备好了,听见她的话,立刻跟上,对于她带着那么多的侍卫也丝毫不过问。

    天色微热,盼思为王妃撑着油纸伞,不经意间却又瞥见王妃的指尖又划过那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