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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自己用仅存的理智道:“我是道谢,上次你在珈蓝酒店仗义出手,害得你崴到脚,我于心不安。”
任乔看看四周,没有旁人,无奈地笑笑:“这话你骗骗别人还行,那天的情况你知我知,明明是你帮了我才对!”
话的时候,她的一缕碎发被风吹到了额前,明渊伸手,想要帮她放到耳后,她下意识地向后一退。明渊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他也不恼,反而提出邀约:“今晚陪我吃饭,就当是对我的感谢?”
“好。”任乔点点头,“有些话要和你明白。”
橙天毕竟和星灿有竞争关系,为了避嫌,明渊没有逗留,很快便离开了。下午的拍摄场景,仍然是在竹林,不过出场人物换了,不再是丁玲玲,而是任乔。
天青云白,竹叶潇潇,秦奕然换了一身鸦青色的圆领襕衫,正在对着竹林作画。他胸有成竹,下笔如有神,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幅竹枝图。
在他的身边,有一位白衣女子,俯在案上抚琴。琴声泠泠淙淙,轻灵如同风吹流云。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见她青丝如瀑,白衣胜雪。
一曲奏毕,作画的男子问道:“素和,你看这幅画,题什么诗好?”
鱼儿上钩
叫作素和的白衣女子闻声抬头,那一瞬间,竹海琴音全部成了陪衬,不及她万分之一绝美。她不施粉黛,三千青丝自然垂在脑后,清丽若天人,凤眸之中流动的情意,并不浓烈,却足够缠绵。
“谢修,我们尚未成亲,你不该称呼我的闺名。”明明是不近人情的话,在她那甜糯的嗓音之中,柔和的好似情人呢喃。
“是在下孟浪了。”谢修低头作揖,神色羞愧。
素和并未追究,笑着起身,莲步轻移,走到画前,执笔题诗,一手蝇头楷,字迹娟秀,与画相得益彰。
这是谢修前世成亲之前的戏份,由于问道在叙事手法方面的运用,直接从谢修转世后拜入玄清宗拍起,这一幕是出现在夙夜魔君的回忆之中。那时别人还叫她素和,谢修也没有入道的痴念,他们琴瑟和鸣,是世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可惜,一切美好都只是幻象
这一幕已经结束了,纪无为迟迟没有喊停。任乔和秦奕然对视一眼,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助理提醒道:“纪导?”
纪无为如梦初醒,抚掌赞道:“演得太好了!”他拍拍任乔的肩膀,“唐啊,你真是天生的演员,如果不是我一手发掘你,我都不敢相信你这是第一次演戏。”
他调出刚才那一段,反复看着任乔抬眸的一瞬间,连了三个好字:“你的眼睛里都是戏,被这样看着,任何男人都会以为,你对他情根深种。”
任乔被夸得不好意思,这对她来并不难,她只是把眼前的人想象成了周云青——在她还是谢安然的时候,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那种感情的倾注,至今想来,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对于当时的她来,爱他,就是她全部的事。
傍晚,收工的时候,任乔和秦奕然并肩走向剧组的大巴,明渊冲她招招手:“唐姝,我送你!”他开的是一辆银灰色的老爷车,早已停产,价格不菲。车身线条流畅,制作十分精良,不像超级跑车那么张扬,低调而奢华。
秦奕然附在任乔的耳边,低声提醒:“他是地产业大亨明广的私生子,你要心。”
要心什么,他没有明,任乔也明白。富家少爷看上演员,对方随时可以抽身,一旦动了感情,伤害的是自己。任乔感激一笑:“谢谢师兄,我有分寸。”如今任乔也签了星灿,和秦奕然同在一家娱乐公司,他对她又多有提点,常常帮她对戏,叫一声师兄理所应当。
秦奕然冲她点点头:“那就先再见了。”
任乔走向明渊的车,周围有不少起哄声,也有嘲讽:“长得漂亮就是好,进入娱乐圈才几天啊,就勾搭上了明总。”
“要不你去和她取取经?看看能不能钓到凯子。”
“瞎什么呢,有那功夫还不如好好琢磨我的演技。”
车里,副驾驶座上的任乔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下一片阴影。见她神情低落,明渊问道:“怎么了?”
任乔只是摇摇头,没有话,明渊侧过身子,他的靠近吓得任乔猛地向后一缩,浑身紧绷。明渊摇头笑笑,帮她系好安全带,坐回原位,“你不系安全带,被交警抓到,我要扣分的。”
他的耍宝逗得任乔噗嗤一笑,明渊发动车子:“这就对了,多笑笑嘛!”
“你老是来找我,我真的笑不出来。”任乔看着窗外,“明总,我和你不一样,和你以前包养过的那些明星也不一样。你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一个十八线演员。你随随便便一顿饭钱,都够我们全家一年的花销。你就当我可笑吧,在我眼里,爱情是很神圣的,我做不出出卖身体换钱的事情。纪导发掘了我,我感谢他的知遇之恩,只想演完问道,回江城买个房子,相亲结婚”
明渊猛地一刹车:“谁和你我包养女明星了?”他掰过来任乔的脸,指尖一片湿润,那是任乔的泪水,任乔居然哭了。
明渊见过不少人掉眼泪,却没一个比任乔哭得更美,无声无息,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绝美的凤眸,染上水汽,让人见而生怜。晶莹的泪水,滑过她羊脂白玉一般的脸颊,好似珠玉。在那一瞬间,明渊甚至想到,难怪传鲛人的眼泪会变成珍珠。如果鲛人像任乔这么美,不是珍珠也胜似珍珠了。
此时斜阳已经落下,远处的天空还有余晖,云朵烧成了淡淡的金色,窗外是青翠的竹林。这一切明渊都看不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眼前的女人吸引了。大滴大滴晶莹的泪珠,划过她如玉的脸庞,无声无息,他的心里好像也下起了雨。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十分惊慌,他居然在心疼一个女人?有什么事情已经失控了!
见车子停下,任乔顺势推开车门:“明总,找别人玩你的游戏吧,我玩不起。”
还没等明渊理清思绪,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追了出去,拽住任乔的手,挽留道:“这不是游戏,唐姝,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真心话一旦出口,便越来越顺:“我知道我这样有些唐突,我们认识的时间还太短,都不够了解彼此,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我,如果错过你,我会后悔一辈子!你愿意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深邃的海洋底部,移动城堡内,天字一号组长对银夜实时汇报任乔的情况:“明渊第五次去问道剧组探班,送了任乔一束白色的百合花,任乔很喜欢。”
“明渊邀请任乔共进晚餐,他们吃了法式料理,任乔夸了鹅肝,明渊特意把大厨叫来感谢,赏的费十分丰厚。”
“明渊带任乔去兜风,夜里在山上看星星”
银夜微微颔首:“以后明渊追求任乔的细节,不用和我了。”语气古井无波,听不出喜怒。
次日,看着手里收到的信息,组长面露为难之色。银夜出声询问:“怎么了?”
组长回禀:“任乔趁着剧组休息的时间,亲手做了爱心便当,送到橙天大厦给明渊。”他刚才是在想,这条到底算不算明渊追求任乔?应该不算,毕竟是任乔的回应,那就需要汇报了吧?
明明是银夜主动发问,却在听到属下的回答后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他开口,组长疑惑地叫道:“主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七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回应别人的追求。”银夜挥挥手,让他退下了。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让组长一阵心悸。为什么他觉得银夜身上散发的气息,似乎更加危险了?
展宏会议室,大片落地窗造出通透感,灰色和白色的搭配,给人以明亮的感觉,黑色真皮椅则显得十分干练。椭圆色长桌一端,主位坐的是董事长周云青,一身暗色正装,面色阴沉如水,整个人好似黑洞一般。
“星灿那边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极冷,里面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暴躁。
厉鸣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周云青,暴躁这种情绪,出现在自己身上不稀奇,出现在张明宇身上也可以接受。可那是周云青啊!自从大学认识他以来,他一向淡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谁不赞他一句雅量?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