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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玻璃墙向里面看,只见周云青一身囚服,身形瘦削,剪了一个利落的板寸头,衬得剑眉星目,落拓有型。他拿起对讲话筒,对任乔笑笑:“你来了。”
“精神看起来不错啊。”任乔,“我帮你带来了胡医生开的药,还有梅姨为你纳的一双鞋,我妈给你做的点心。一个月只能探监一次,这次我来,下次就换梅姨了。”
周云青讷讷地点头:“药让人捎进来就行,你忙的话,不用亲自过来。”
任乔挑挑眉:“不想看到我?”她敲敲玻璃,“实话。”
周云青隔着透明色的玻璃看她,她的眼睛里像是有流动的星光,又像是漫天绽放的绚烂烟火。他只看了一眼,便垂下头,“很想很想。”他不敢多看,她太过美好,让他自惭形秽。
“看着我,你低着头,我怎么知道你想的是我,还是地面?”
周云青于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深邃的仿佛大海,也沉静的一如湖泊。那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你的时候,里面满溢的情意像是旋涡一样,要把人吸进去。
这下任乔反而脸红了,她的手握紧对讲话筒,一笑之下,眉眼生花:“青,你的眼睛真好看。它告诉我你爱我,但是你的嘴怎么比以前更笨了?”
“嗯,我性格是挺闷的,不太会话。”
“以前没觉得。”
“因为我每次见你之前,都会好腹稿,把准备的话对着镜子演练很多遍,怕你嫌我闷。”
想象一下那个场景,任乔被逗笑了,笑过之后又觉得心疼:“那很累了,别为难你自己。”
“我怕你不喜欢我”周云青的声音,低如蚊蚋。
“我很喜欢你,最最喜欢青了。”任乔一字一句地,笑得眉眼弯弯,他在她的笑容里,好像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桃花。
狱警提醒:“时间到了。”
任乔和周云青道别:“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夹在包裹里,慢慢看吧,我先走啦。”她隔着玻璃墙发给他一个飞吻,“么么哒。”
走出监狱,外面春光正好,艳阳高照,洁白的云朵高高地飘在碧蓝的天边,院子里的老杨树抽出嫩绿的新芽,一派生机盎然。
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独自一人挎着篮子,走在任乔身边。她步伐沉重,任乔帮她搭了一把手,替她拎起篮子。
老婆婆对着任乔,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息:“刚才探监,我就坐在你隔壁。丫头啊,你也是惨,年纪轻轻的,老公就进去了。你心肠这么好,真是好人没好报,依我啊,你也别替他守活寡了,找个年轻帅气的伙子再嫁吧。”
原本等在车里的谢承铭,突然出现在老婆婆的另一边,挽着她的手臂,冲任乔眨眨眼,颇为赞同地:“老人家的这些,可都是金玉良言啊,不如考虑一下我?”
把老婆婆送上公交车,任乔回身冲着谢承铭的额头就是一个暴栗:“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贫了。”
谢承铭不退反进,扬起一张俊脸,冲着任乔吐舌头:“来啊来啊,照这儿,被你死,我也心甘情愿。人家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别闹。”任乔把他塞进车里,“灵植的事,怎么样了?”
上次谢承铭回来后,按照顾怀的,检查了凌锋的身体。可惜肝癌末期啊,即便是谢承铭修炼到了元婴期,仍然不是想治好就能治好的。阎王要人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目前培育出的灵植,只能缓解凌锋的病痛,想要根治肿瘤,还需要更多的极品灵植,才有可能做到。
谢承铭低头系安全带,“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任乔侧头看他:“真话是什么,假话又是什么?”
“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都是很棘手。假话是你陪我一起培育灵植,可以加快进度。真话是你只有筑基期修为,也帮不了多少忙,不过你在场的话,对我的士气比较有帮助,可能事半功倍吧。”
“士气你个大头鬼啊。”任乔拧住他的耳朵骂道,她想了一会儿,然后:“我和你一起,虽然我只有筑基期,但蚊子再也是肉,能帮多少忙算多少吧。”凌锋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他们必须要快。
谢承铭的洞府在山间,山花开得烂漫,重重湖泊包围着,风景秀丽。洞府里面的装饰却十分简单,只一张石床,一览无余。
任乔环顾四周:“你的药田呢?”
谢承铭哗啦一下,脱下了身上穿的长袍,露出精劲的身体。肌肉并不过分夸张,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感,如同草原上奔跑的野豹一般,充满了狂野之美,是最完美的比例。因为功德之力满溢,他通身上下流动着淡金色,好似晶莹的黄玉。
“你干嘛脱衣服?”任乔连忙捂住眼睛。
太阳
谢承铭反问任乔:“你干嘛盯着我看?”
“欸?我有吗?”任乔虽然用双手捂着眼睛,然而指缝张得太大,什么都挡不住,毕竟美色当前,不看白不看嘛,“你快穿好衣服啊,万一害我长针眼怎么办?”
谢承铭哦了一声,“那你没办法帮忙了,开门走吧。哎不对,这里是山洞,没有门的,你直接走吧。”
任乔只见到,谢承铭的筋脉里长出一株又一株灵植嫩苗,晶翠的灵植,枝叶上还带着轻微的血色,和他黄玉一般的肌肤交织在一起。
这幅画面美得充满原始感,一如天地初开,盘古的肌肉化为千里沃野,鲜血化为江河湖泊,而后方才滋养出生灵万物。
任乔的神色变得凝重:“你用血肉滋养灵植?”这对身体的伤害太大了。
谢承铭运转灵力,淡金色的光点洒在灵植舒展的叶面上,它们似乎又长大了一点点。他漫不经心地:“不然呢?数遍整个水蓝星,还有比我的身体,灵气更加充裕的地方吗?我可是先天道体啊,又是元婴期修士。”
任乔用指尖轻点一株灵植的嫩芽,“疼吗?”
疼是疼的,可早就习惯了。谢承铭的身体轻轻地了一个颤,肌肤微微泛着红色,低低地喘息一声,扬起脸对她灿然一笑:“很舒服,再来几下。”
“别闹。”任乔问他,“我该怎么帮你?”
“你用灵力揉那些叶片就好,它们会吸收的。”
任乔按照他的去做,动作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灵力经过她纤细的指节,徐徐进入灵植的嫩芽中。
她每出手一次,谢承铭就低喘一声。后来整间山洞里都是他的呻|吟声,任乔脸色发红,忍无可忍地:“你别叫了!”
谢承铭一脸无辜:“可是它们长在我身上,像是我的手脚一样,你这样温柔地抚摸它们,我忍不住啊。”
任乔斜瞪了他一眼,关闭听觉。察觉到她的动作,谢承铭哈哈大笑。
任乔这才后知后觉:“你耍我玩?”用血肉滋养灵植,在苍华界是没人敢碰的禁术,对身体伤害极大,哪有谢承铭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他无非是怕她担心,才故意装出开玩笑的样子,用假不正经掩饰他遭受的疼痛。
谢承铭盘腿坐着,右手肘放在膝盖上,闲闲地支撑着下巴,碧绿的瞳孔里满是宠溺的笑意,“你还像从前那么好骗。”
任乔翻了个白眼,继续帮下一株灵植灌溉灵力,“得好像你以前经常骗我似的。”
谢承铭大剌剌地点头:“没错啊,我每次都故意写错字,因为我写错了,你就会在我手心写字纠正。我还假装不会用筷子,让你喂我吃饭。”
“好,我都记住了,等培育好灵植,我就给你算总账。”
“我等你。”谢承铭忽然变得深情款款,“我从前那么做,只是想多接近你一点,我最怀念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总是把我抱在怀里。后来最想学的术法是缩骨术,最好变得只有一只猫咪大,这样就能一直待在你怀里了。你的胸真的超软,躺在云朵上都没有趴在你怀里舒服。”
“谢、承、铭!”任乔咬牙切齿地叫着他的名字,她通常唤他阿承,只有气极了,才会喊全名。
面对她的怒火,谢承铭没有半点慌乱,闭上眼睛深嗅一口她的幽香,吊儿郎当地:“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你生气的时候,体香会变浓,特别好闻。这应该是你真灵里的香味,随着你修炼的加深,会越来越馥郁,可能是某种特殊的灵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