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姜亿拉着粟米的手走到车尾，然后微笑着示意粟米：“开看看！”

    不怪粟米俗气，实在是听过也见过太多在后备箱里装满玫瑰花，粉色气球，并且花朵上绑着钻戒向女孩子求婚的情况，所以后备箱开的瞬间，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念头：姜亿不会是想要求婚吧？

    如果求的话，那她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还没想出答案，后备箱已经徐徐开了。

    没有粟米想象中的玫瑰花，粉色气球，也没有粟米想象中的钻戒。

    有的，是大大扎着蝴蝶结的礼品盒，每个礼品盒上还有数字，从1到10。粟米不解地看着姜亿，姜亿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解释道：“我问了陆途，他女孩子生气的时候得送礼物哄，所以我就你准备了一些礼品，你开看看喜不喜欢。”

    “要按顺序开吗？”

    “如果可以的话。”

    粟米弯腰从后备箱里拿出写着数字1的礼品盒，这个礼品盒是所有礼品盒里体积最大的。粟米拿的时候原本以为会很重，没想到拿到手上却意外的轻。

    她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有适合摆放盒子的地方，正准备蹲下去把盒子搁在地上开，姜亿已经非常自觉地伸出手把礼盒接过去捧在了手里。

    粟米快速把蝴蝶结拉开，发现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玉石印章。

    印章顶部的雕刻装饰是一个用斜杠撬着地球的人，粟米虽然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光是看着也觉得挺好玩的。因为特别精致巧。

    她伸手捏起印章放在手心里细看，越看越觉得喜欢，于是忍不住问姜亿：“你自己刻的吗？这刻的都是什么呀？看不懂。”

    “嗯，高中那会刻的。你看到的这个是阿基米德，这个印章的灵感来源于他的那句‘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整个地球’。”

    粟米一言难尽地看了姜亿一眼：“……所以你之前你时候的梦想是当科学家，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姜亿被她的表情逗得发笑：“当然不是。事实上直到上高中那会，我的梦想都是非常坚定的想当科学家。我是上了大学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天赋跟这些伟大的科学家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所以我高中那会真不是故意要拒绝你，毕竟当时我的心目中，只有阿基米德、爱因斯坦和第谷。”

    粟米：“……”

    ————

    第二个礼物是一块奖牌。这个粟米还挺熟悉的，因为高中那会姜亿经常代表学校去参加各种竞赛，十次有九次都会获得冠军。

    那时候的粟米就跟班里其他同学一块坐在下面，看着姜亿面无表情地站在台上领奖，而校长则笑成一朵风中的雏菊。

    姜亿显然也知道她很熟悉，所以并没有多做介绍，反倒起了其他的事情：“你是不是偷偷撕过一张我贴在宣传栏里的照片？”

    粟米被口水噎了一下，迅速否认三连：“我没有，别乱，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事实上还真有。

    她老家的房间里有一本相册，里面除了她偷偷从宣传栏里撕下来的姜亿的宣传照之外，还有很多粟米从学校官网、校园论坛，甚至是校报等各个渠道弄到的姜亿的单人照或者是跟别人的合照。粟米暗暗下定决定，等回去之后就找个机会把这些东西给“处理”掉，千万不能让姜亿发现。

    第三个礼品盒里放着一本同学录。

    以前上学那会，同学之间就很流行写这些东西，粟米不太记得自己有没有给姜亿写过，应该是写过的，但就算写了，估计也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类似于“无论以后我们能不能经常见面，依然希望我们的友谊能够长存”之类的。不过姜亿给她写的她倒一直记得很清楚，尤其是里面其中一句：愿我们都可以把人生变成梦，然后把梦变成现实。

    在跟姜亿分开的那些年里，粟米不止一次会在心里想，不知道姜亿同学有没有真的把人生变成了梦，然后把梦变成了现实。

    那时候想问的问题没有机会问出口，现在有机会问出口了，粟米又觉得，答案如何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不过她自己，倒是真有把梦变成了现实呢！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亿见她笑得眉眼弯弯，原本提着的一颗心倒是跟着稍微放了放：“最近一直在很努力的寻找高中时期的记忆，你刚才看到的印章也好，奖杯也好，甚至包括这个同学录，都是上次我们一块回萤市的时候我顺便从萤市带回来的。原本也没想着能派上用场，但最近惹你生气了，所以就想着试试看能不能用这些当礼物来哄哄你。”

    粟米其实早在已经不生气了，但还是故意逗他：“要是还生气呢？”

    “还生气的话我们就在这儿继续拆礼物，拆到你不生气为止。”

    “那……要是我已经不生气了呢？”

    “要是不生气了，那我就帮你把礼物搬上去，我们回家拆。”

    粟米想了想，扭头就往回走。走了两步回头看，发现姜亿僵在原地，一脸紧张地看着她，于是她回身勾住了姜亿的手，声音轻轻的，像今夜的风一样温柔的道：“走啊，不是要回家去拆礼物吗？”

    ——————

    这天晚上剩下的礼物，粟米都是躺在姜亿腿上拆的。

    之前在楼下拆的三份礼物都是姜亿高中时期准备的礼物，接下来还有大学时期和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准备的一些礼物。这两段时光对粟米来是全然陌生的，因为她完全没有参与过姜亿这两段人生。

    所以粟米一边拆礼物，一边还要细细地询问姜亿这些礼物的由来。她问得很仔细，也听得格外的认真，以至于姜亿这么没有耐心的人，也不得不陪着她细细地把这两段经历回忆了一遍。

    其实粟米的想法非常简单，听着姜亿在她耳边回忆起他的大学生活跟留学生涯，就好像，粟米也陪着他一起经历了那些时光一样。

    姜亿其实不太喜欢回忆这些，因为在他过去的人生里，大学，包括后来出国留学，其实算是比较灰暗的两段时光。高中之前他一直是家长和所有老师心目中的宠儿，也向来自诩甚高，觉得自己只要努努力，便手可摘星辰。后来上了大学，尤其是去了国外之后才发现，他也只不过是芸芸众生当中极普通的一个，也要为了英文啊实验啊，事业啊前程等极普通的事情发愁。

    那种心理落差对他来其实是很大的，尤其是在国外的那几年，人生地不熟，也没什么朋友，又离家千万里。有时候回想起来，都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出去，甚至现在再回过头去回忆，都不太能回想起来那几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更何况也是在那几年里，父母的婚姻出现了问题，最疼爱他的奶奶也因为心脏问题住进过ICU，而偏偏这一切都是瞒着他进行的，甚至直到他回国之后才发现……

    大概是他的语气听上去略微有点黯然，粟米忍不住从他腿上爬了起来，然后冲他张开了胳膊。

    姜亿眨了眨眼睛看着她，不懂她想干嘛。

    粟米：“姜同学，不要难过了，来，快到女朋友怀里来，女朋友抱抱。”

    姜亿哑然失笑，不过到底还是配合地伸出手，结结实实地把粟米抱了个满怀。这是一个暖意融融的拥抱，让人从身体到心都暖融融的。

    姜亿这边还在感动呢，那边的粟米已经伸出手，像拍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一边拍还一边柔声哄道：“好了姜同学，不要再难过了，你看，虽然你大学跟留学生涯过得都不算特别开心，但你现在有一个非常好的女朋友啊！这明了什么，明命运虽然偶尔会亏待你，但终归还是会补偿你的啊！你我得有没有道理？”

    姜亿：“所以你是命运送给我的礼物？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拆？”

    粟米脸红红：“……”

    ————

    礼物一共有十份，如果从两人认识那年算起，那最后一份礼物也只是送到了去年。不怪粟米贪心，她就觉得，既然前十年都送了，没道理今年不送啊？

    明明今年才更重要。

    所以她忍不住摊开手掌示意姜亿：“你是不是还偷偷藏了一份？”

    姜亿摇摇头：“ 没有，都在这里了。”

    粟米：“可是这里只有十份啊，明明我们算上今年都认识十一年了。”

    “送这十份礼物，是对于过去那十年时光的补偿。很抱歉虽然认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给你过一个生日，也从来没有送过你一份礼物。”姜亿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慢慢的道，“而今年的礼物不送，是因为从今年开始，以后你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亲自陪你过，不会再迟到，更不会再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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