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粟米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的准备考试了。

    上一次这么认真，好像还是高考的时候。

    想到高考，正在看新闻书的粟米忍不住伸出脚碰了碰对面的姜亿。姜亿正在忙着回复工作邮件，也没抬头，只是顺手把她的脚握在了手里。大概觉得她的脚有点凉，下一秒居然撩起衣服把粟米的脚丫子塞进了自己的米色家居服里。

    粟米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到底也没舍得把脚丫子从姜亿温暖的肚皮上收回来，而是下意识蹭了蹭。

    姜亿把笔记本扣上，好整以暇地瞥她一眼：“别瞎撩啊！不然心我对你不客气。”

    粟米笑盈盈地看他：“忙完了吗？”

    “嗯。你还要多久？要不我先去洗澡。”

    自从两人关系有了实质性进展之后，哪怕是“我先去洗澡”这么纯洁的一句话，也莫名带上了一点不纯洁的色彩。粟米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还不到9点，立刻把手里的书塞给了姜亿：“还早。要不你给我念念书吧？”

    姜亿接过书，慢慢念道：“新闻学大体上划分为三个板块——新闻理论、新闻业务、新闻史。集中领域就是报纸、广播、电视，还有新媒体上的新闻操作……”

    姜亿嗓音清润，普通话又标准，以前上高中那会，班主任和其他科的任课老师就特别喜欢叫他出来读课文或者是回答问题。粟米那时候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去问姜亿问题。只可惜姜亿在老师面前是温润如玉谦谦公子，私下有同学过来问他问题就瞬间暴露出毒舌本性。

    “这种题目也好意思拿过来问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是把脑子给落在家里没带出来是吗？”

    “因为A、B、C都是错的，所以选D。懂了吗？”

    见得多了粟米就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一直到高三毕业也没敢让姜亿教她写作业。更别提像现在这样让姜亿给她念书了。

    所以听着听着，粟米莫名地就产生了一种“一偿宿愿”的满足感。

    她把脚从姜亿怀里抽出来，然后掉转头把脑袋搁在了姜亿的腿上，兴冲冲地拍了张自拍照发朋友圈。

    因为角度的缘故，并没有拍到姜亿的脸，就拍到了姜亿的腿和捧着书的手。

    然后配的文字是：“惦记多年，今日终于一偿宿愿。”

    很快，这条朋友圈下面便涌入了大量的回复。

    葡萄：疑车无据，想听更多细节。

    珊珊：卧槽，这个腿……卧槽，这个手……卧槽，脸呢？

    萧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

    粟米统一回复：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龌龊，我家男神只是在教我学新闻。

    葡萄：.黄.书吗？

    珊珊：金瓶梅还是龙.阳.十.八.式？

    粟米：“……”

    因为粟米就这么躺在他腿上刷手机，所以姜亿一低头看就了这些对话内容，于是忍不住噗嗤一笑道：“粟米同学，你自己看看你在你这群朋友心目中都是个什么形象。”

    粟米睁着眼睛瞎话：“其实我这人特别纯洁，真的，她们都不懂我。”

    姜亿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有一回在自习课上看，然后被教导主任没收了，差点叫家长是吧？”

    粟米：“我看得那个又不是.黄.书。”

    姜亿：“确实不是.黄.书，但里面有好几段H描写，听你还特意把这几段标出来了，然后还在旁边做了备注？”

    粟米：“……你听谁的？”

    姜亿忍笑：“我去办公室找教导主任的时候，碰巧听到教导主任往你家里电话了。”

    粟米：“……”

    姜亿把手里的书一扔，弯下腰去亲粟米，边亲边：“要学以致用啊粟同学。”

    粟同学伸手推他：“还没洗澡呢！”

    姜亿：“一起？”

    ————

    向来对男.色，尤其是对姜亿的男.色没什么抵抗力的粟米同学就这么被拐进了浴室，然后学以致用了一次一次又一次。姜亿这人特别恶趣味，一边欺负她还一边假惺惺地问道：“是这样的吗？”、“这个姿势对吗”、“你经验丰富教教我呀，我好像不太会诶”……

    粟米气得想他。

    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之情，粟米从浴室出来之后拒绝了罪魁祸首的帮助，也拒绝了罪魁祸首同床共枕的邀请，气呼呼地重新回到了沙发上，背对着姜亿开始看书。

    姜亿跟过去，把她抱到自己腿上：“真生气啦？”

    粟米掀起T恤给姜亿看自己的腰，控诉道：“你自己看，都被你掐青了。”

    姜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脸正气道：“我这不是没经验嘛！”

    粟米：“你还……”

    姜亿忍笑：“好了好了，不了，我下次注意。还要不要我给你念书了？”

    粟米觉得自己应该有骨气一点，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还是没舍得出口。姜亿看透了她的心思，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走，去床上。”

    粟米：“……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姜亿一脸无辜：“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觉得沙发太短了，坐着念躺着念都不舒服，去床上躺着比较舒服而已。”

    粟米半信半疑：“真的？”

    姜亿：“真的。再了，我要真想对你做点儿什么，又不是非得在床上才行。刚才不就没在床上吗？”

    粟米回想了一下刚才浴室里的画面，恼羞成怒道：“……闭嘴！”

    去床上之前粟米本来还对姜亿挺防备的，结果没想到姜亿真的就规规矩矩地开始给粟米念起了书，而且碰到粟米不太理解的地方，他还用自己的语言深入浅出的给粟米讲解。粟米窝在他怀里，听着他近在咫尺的轻柔嗓音，带着一点点沙，低而缓的在耳边响起，觉得自己要不在接下来的那个内部选拔考核中拿到一个好成绩，都对不起姜亿的这副好嗓子。

    亿行传媒的内部选拔定在年底。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通过选拔，过完年粟米就得走。

    所以越是临近年底，姜亿的心情就越是矛盾。

    跟“伤春悲秋”的姜亿比起来，一直心无旁骛地准备着这次的内部选拔，一副全力以赴模样的粟米就显得狠心多了。

    姜亿有一次忍不住抱着粟米声地抱怨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没有舍不得我呢？”

    完自己也觉得这样黏黏糊糊的不像样子，毕竟粟米之前就已经征求过他的同意了，而且粟米出去也不是去玩，是出去学习的。两人刚在一块的时候他三不五时的出差，粟米从来没有拖过他的后腿，没道理轮到粟米的时候，他却反过头来拖粟米的后腿。

    这么一想，他立刻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刚准备点什么解释一下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就看到粟米把手里的书倒扣在了桌上，然后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姜亿低头看着粟米，粟米则仰着头看他。

    粟米经常喜欢他的眼睛，羡慕他有一双桃花眼，甚至羡慕他眼角的那颗泪痣。但姜亿一直觉得跟他自己的眼睛比起来，粟米的眼睛反而是更吸引人的。因为太过明亮。事实上姜亿最早注意到粟米，就是注意到她的眼睛。因为这双眼睛看起来特别的干净，像孩子的眼睛一样，黑瞳极黑，眼白又极白，黑白过于分明，所以显得特别的澄澈漂亮。

    虽然是双眼皮，但弧度并不过分饱满，是浅浅的一道褶，然后到眼尾处自然上挑，配上她干净澄澈的眼神和圆圆的眼型，让她整个人有一种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偏稚气的美感。

    被粟米用这样的一双眼睛盯着，姜亿心里的那点莫名其妙的委屈感瞬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取而代之的是燥热。

    因为任谁被这样一双眉眼生动、含情脉脉的眼神盯着，都能意识到，自己是被深深爱着的。

    姜亿其实一直没有告诉过粟米，早在粟米高三向他告白之前，他就已经看出了粟米喜欢他。因为粟米经常会用现在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他。

    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心里的那点爱意，全从眼神里倾泻出来。

    所以这一刻，即便粟米一句话不，姜亿也相信，正如他舍不得粟米一样，粟米也舍不得他。

    ————

    粟米的性格里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当初喜欢姜亿的时候是，现在要应对这个所谓的内部考核也是。要么不做，要做她就一定要做到最好，而且又存了要让阮甜输得心服口服的心思，所以一时之间确实没顾得上去想考核之后她就要跟姜亿分开半年甚至一年的事情。

    毕竟事情有轻重缓急，跟分别比起来，明显是通过这次的内部考核更重要。

    但如果因为这样的一个内部考核，让她跟姜亿之间的感情出现嫌隙，那她也是万万不允许的。所以她在脑海里简单组织了一下措辞之后，终于主动开了口。

    “姜亿。”

    姜亿：“嗯？”

    “你记不记得你上次生日的时候我去帝都找你，当时你问我，去帝都干什么，我跟你，我想去见一见太阳。在很多年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太阳，明亮耀眼，灼热而光芒万丈。但我不想，也不能永远只做一株依赖着太阳的向日葵。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成为你的太阳，或者，哪怕不能像你一样的明亮，那我至少，可以成为月亮。我希望有一天我站在你身边，也能成为你的骄傲。”

    姜亿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做得很好，是我恋爱脑。”

    “我不是舍得跟你分离，也不是真的对离开你半年一年毫不在意，我只是，相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而且你过到时候你会去看我的，不管离得再远，不管机票再贵，不管天上下刀子还是下陨石，你都要来。”

    姜亿这会是真的笑出了声：“好，下什么都去。”

    粟米：“如果你不来，我就去撩帅气的哥哥，给你头上种一片青青绿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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