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庄园外, 积雪皑皑。
细的雪还在空中飘着,风轻却刺骨。
伴着风雪昭玉与佐雨乘着陌生的马车, 往外行驶而去。
如此寒冷, 年长的车夫不禁了个哈气, 连哈出的起都变成了白色。
他心中默默感叹这么冷的天,也有人要去郊外…
马车里的两人。
佐雨靠在马车里, “你就这么想见他?”
昭玉点点头, 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马车行驶着,两人却再无了话,车内只剩下车轮划过雪。
车轮不知滚了多久, 穿过了闹市。
车夫停下车, “现在开去郊外有点难,这是城市边, 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吧。”
昭玉与佐雨走下马车。
佐雨丢给车夫一枚银币,可历经风雪后车夫的的手都是僵的,银币划过他的手指滑落地面,车夫走下马车捡银币,还想叨那个乱丢银币的年轻人几句, 但身边早已没了人影。
已经到了城市的边界,稀稀朗朗的人群在贩卖着, 穿行着,即使是风雪之中。
人群中昭玉遇到了一个男人,男人戴着眼镜,透露出一股精明劲。
男人一直盯着昭玉, 令他不适,加快脚步跟上佐雨。
佐雨自然也是发觉了昭玉的异常,他握住昭玉的手往人群中走去。
亚伯望着那个金发的少年的背影,他认为是错觉,他认识的那个少年早就应该死了吧。
无论是圣子,还是昭玉。
昭玉和佐雨走在街道上,雪落在昭玉的眼睫毛上,就像是点点的白花。
佐雨望着昭玉的脸冻的发红,却依旧那般的美丽,惹人怜惜,叹了句:“可惜…”
而昭玉则是看见了一只黑猫在雪中瑟瑟发抖,“猫…”
昭玉解开了刚刚在穿着的外套,裹在了黑猫的身上,将黑猫抱在怀里。
佐雨撇了一眼昭玉,“你喜欢这种没良心的畜生吗?”
昭玉犹豫地回了句:“...不知道。”
对猫的感情不清。
也记不清。
很快两人走到了城外的郊区,昭玉把包裹着的黑猫放进枯萎的灌木丛中,这般黑猫就算是有窝了,他将外套在为黑猫掖了掖。
昭玉起身继续跟在佐雨的旁边。
佐雨在前面带着路。
山上的铺满的雪很厚,踩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两人走到了一处红色的楼前,只见那楼门大开,可以看见内部空旷的房间,房间里燃着香炉白色烟飘着游离般,雪撒着的梅花嫣红的开放。
昭玉四处看着,惊叹此处场景的美,再发现不远处竟还有几只候鸟还未飞走,在风雪中受着冻。
他看看身边发现佐雨不见了。
转而迎门走来了一位桃红色的眼,殷红的唇,乌木色的发,肌肤雪白的美人。
美人瞧见昭玉,莞尔一笑,妖媚而绝美。
昭玉盯着他,直发愣发了片刻。
美人抽了一口长烟勺,吐着烟道:“不冷吗?还不进来坐坐。”
昭玉跟在美人身边走进那栋房子,烟雾缠绕。
“你叫什么?”
“花休。”
“我叫昭玉。”
“我知道。”
当然知道,花休望着眼前已经忘记了一切的人,昭玉是忘记了,可他还一直都记得。
他领着昭玉,眼眸里藏在暗秽不透的情绪。
昭玉坐在房间的红椅子上,他盯着眼前的花休,歪着头,“为什么我看见你会有…怪异的心情。”
花休笑着像是调笑般坐到了昭玉的身边,“那是因为,我们一定相爱过吧。”
话语的语气就像是玩笑,昭玉听着有默默觉得这也许是事实。
花休很熟悉似的握着昭玉的手腕,看着他的手,喃喃道:“我曾经一定很爱你。”
昭玉望着眼前的花休,迟疑道:“也许吧。”西维尔也是这般的。
“手指很纤细…”花休温暖的手指触碰昭玉冰凉的手指,“你会画画吗?”
昭玉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不知道…”
花休倾身脸贴上昭玉的手,细微的吐息在手指之间,“帮我涂口脂罢。”
昭玉点点头,觉得有些亲昵。
花休起身去到一个柜子旁拿出了一个暗红色的木盒,还有一支刷子,还有一个橘与红色交替在一起花纹的布袋子。
他将那些东西放在桌面上,开装着红色口脂涂料的木盒,“用那只刷子将盒子里红色的料涂在嘴唇上。”
花休挪了挪椅子,他倾身脸靠着昭玉很近很近。
昭玉拿起那只细的毛刷轻轻地沾上些涂料,涂在眼前很近很近的花休嘴唇上,轻而缓的涂上在晕染开,殷红的像是光下的花瓣。
花休感受着刷子在嘴唇上作画般涂晕,不禁耳廓泛红一片。
“好了…”
完,昭玉望着眼前的美艳动人的花休,徒然脸染上一片绯红。
花休不禁一笑,昭玉侧过头望向外边。
红色的建筑的天空上,落单的候鸟迎着风雪往某处飞着。
昭玉望着那些飞鸟,想起来被他放在枯萎灌木丛里,用外套裹着的黑猫。
一旁的花休倾身怜爱的轻吻昭玉的额头,在他的耳边暧昧,“孤零零的飞鸟,你看多么自由而哀伤。”
昭玉不反抗的望着花休轻吻着他。
桌上的布袋子不时何时被花休开了,满里面是红色和橘色的像糖粒一样的东西。
花休亲吻昭玉的嘴唇,递一粒糖到了昭玉的嘴里,“这是很好吃的糖。”
昭玉吞下花休的糖。
花休知晓眼前人已经忘记了一切,他伸手紧紧的抱住了昭玉哀伤道:“你只是忘记了…”
昭玉不知为何胡乱反问:“你呢?”
花休眼睛泛红,像是哭腔般:“我没忘。”
昭玉被拥抱着只瞧得见那香炉里的烟飘啊飘,飘的呛人眼,他的眼睛涩的发红,眼眶也是发酸的。
而花休眼底满是痴迷,与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
昭玉的嘴角流出鲜血,洒在地面上,就像那雪堆中的红梅。
那颗不是糖,是毒。
昭玉流着血,嘶哑的声音,“为什么…”
花休泛红眼睛不知何时落下了一滴泪,“奈若何。”
那泪水流到昭玉的衣襟里,冰凉的就好像是他的身体。
那般纤细苍白的花休抱着昭玉往屋子里的大门口,那是最好见雪的地方。
风吹雪,朱红梅花点点。
不知何时,四处起起了火,火焰就好像伴着风,在这红色的建筑里肆意燃烧着。
花休泪水湿透了衣襟,他紧紧抱住已经没有了气息的昭玉。
他的声音不细也不粗,是流畅的像清泉般的少年的声音,只是现在带着哀伤与痴。
“像不像漫天的红花?”
“就像你送我的。”
“我好爱你啊…”
可为什么,无论多少次。
我都如此肮脏的,泥泞的,不堪。
亲爱的你记起来的时候,一定会讨厌我。
所以,一切都留在此刻,此刻…
.
不知是否是梦,昭玉醒了。
昭玉身边是一个金色短发,蓝色眼眸,白色袍子的俊美青年,虽然长的和他很像,但是看起来更加圣洁,那是圣安德尔。
再次回到了圣安德尔还在的时刻。
圣安德尔看着昭玉,温和的问:“怎么了?”
昭玉的眼前又一次出现那个法阵,他一时震惊不知如何回答昭玉。
他回到了龙袭击他们,失去意识之前的时刻。
反应过来的昭玉摸索身上找着有没有那个装着血液的试管,结果是没有。
现在他也无法让法阵完成。
那么回到这一时刻的意义是什么?
可以拯救圣安德尔,拯救翎栎。
昭玉看见了那棺木之中会成为法阵祭品的翎栎。
不过,刚刚那个花休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在这个世界之前就认识了吗?为什么他会一会永远记忆一会不拥有记忆?
他不明白。
但是首要目的是阻止他被龙袭击,以及圣安德尔出意外之类。
那只骨龙照昭玉如今的猜测,应该是蒂洛。
诡异的是此时与上次不同的是,利维坦不见了。
黑暗天空上的骨龙虎视眈眈地看着圣安德尔与昭玉。
圣安德尔把昭玉护在身旁,而昭玉却是大声对骨龙喊:“蒂洛!蒂洛!”
骨龙黑洞洞的眼眶对着两人,忽然它好似是动摇了起来,它的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
昭玉仰望骨龙,他喊:“对不起!蒂洛!”
骨龙盯着昭玉他们,巨大的骨翅张开冲刺般地冲向他们。
正当圣安德尔举起法杖,光点闪烁,张开结界。
骨龙飞走了,他朝着一个方向没有犹豫的急速飞去了!
昭玉仰望着骨龙飞走,他也没有犹豫的走进法阵,朝着作为祭品的翎栎走去。
他走到那个棺木面前,焦急的呼唤,“翎栎翎栎,快醒醒!”
圣安德尔也望着棺木中的人,“是要让他醒来吗?”
“是。”
“只是昏迷了,稍微施法就可以将他唤醒了。”
罢,圣安德尔举起法杖,光点落在翎栎身躯上。
躺在许许多多白色花束之中的翎栎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
昭玉看着醒来的翎栎,心中安心了许多。
翎栎却的声音一酸,抱住一旁的昭玉,眼里全是梨花带雨,“我好怕…见不到你。”
昭玉从未想到一向温和稳重的翎栎会有这样的一面,他拍拍翎栎的背,轻声,“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