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柯连夜飞回去，直接去了公司，让他意外的是今晚加班的人不少，听着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觉得这两天公司出了令人烦心的事情。

    先电话给倪弦的助理，确认她在公司，才去她办公室找她，分享喜悦。

    “一路辛苦了。”倪弦看着进门的身影。

    “你也辛苦了。”宁柯用眼神扫了下，“这是什么……”

    倪弦的办公桌上还有一摞未签的文件，她先对着宁柯笑了下，“怎么样……夏岑那边还顺利吗？”

    “拿到了第三女主的角色，很顺利，她真的是个不错的演员。”宁柯语气并没有显得那么兴奋，而是有些担忧道：“这些是什么文件？”

    “我刚从总公司开会回来，这些都是总公司的临时安排。”倪弦用眼神示意宁柯坐下，左右晃了晃脖子，认真道：“我父亲前天住院了，消息已经对外保密，现在还没谁知道。”

    宁柯惊讶的看向倪弦，难怪她会接了电话突然回来，“严重吗？”

    “不严重，送医当晚就醒了。我今早去医院也看了，病情基本稳定，人没事。不过父亲暂时不想处理至尚的事，管理层的通知是还在昏迷，具体什么时候醒还不确定。”

    “不确定？”

    “嗯，不确定。但是公司不能没人管，现在至尚的大决定，暂由聂伯伯接管。”倪弦的轻描淡写，好像这并不是一件紧要的事。

    “聂怀仁？”宁柯知道这个人，是一个隐形的富商，要不是几年前的桃色新闻被媒体深挖，也不知道他是至尚娱乐第二大股东。

    不过看倪弦事不关己的态度，恐怕倪天想借此试水，清理以后的路障。难道真的如外界所言，倪弦会接手至尚娱乐吗？

    一想到倪弦面对那些狡猾的股东们，就觉得累得慌。

    “没错，就是他。”倪弦抬手拍了拍手边的文件，唇角勾起，“这些文件的内容，大部分都是资源交换，今晚批复完就送过去，聂伯伯签好字，年后就执行。”

    宁柯一听是交换文件，马上拿起来翻阅了几本，主要交换的是演员跟经纪人。

    至尚娱乐要万天娱乐的萧光、吴天颖还有翁芠琪三人，换五名实习经纪人和一个资深经纪人。

    “演员换经纪人？”宁柯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那这些呢？”

    “这些是资源审核文件，至尚不想万天太脱离组织，用聂伯伯的话，我们是脱缰的野马，所以这些跟至尚有来往的合作，都需要内部审核。”

    “简直无理取闹！他是真的认为你父亲……”

    “随他怎么想。”倪弦一脸看戏的表情，“不过也因为父亲这一试，让我觉得……我们距离真相也近了一步。”

    “有关凌馨的事？”

    “司律师的没错，我预计的也没错，凌馨姐的事一定跟至尚娱乐有关，只是不知道是谁。这次父亲想看看人心，也给了我这次机会。”倪弦抬眉问：“宁柯，你是凌馨姐的经纪人，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到这里，宁柯惭愧的摇了摇头，“我虽然是凌馨的经纪人，但更多的是朋友，是朋友就会有秘密，有空间。何况她本来就注重隐私，所以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那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倪弦完拿出文件，大致扫了一眼，拿笔签字。

    宁柯看着倪弦眼睛都不眨的快速签字，轻笑出声，“这些文件，你一点都不生气？”

    “这三个人签我这里，都是至尚那边的关系，也是我父亲当初想给我找些支持的源流，并不代表我真的需要他们。”倪弦着把已经签好的文件，递给宁柯，“我们需要担心的是这几个经纪人，他们如果有问题，才是万天内部的路障。”

    “这个不难办，有我在他们谁也别想堵万天的路。”

    “我知道，所以你现在的身份，可不仅仅是万天的金牌经纪人，还是执行总监。”倪弦见宁柯面露惊讶，又拿出了一个文件递给他，“这三个人因为经纪人是你，所以公司想动没的动，因为不想动你……就搁置了。而在我看来，他们才是万天的财富，这三个暂时够了。”

    “但是萧光他们已经有了些人气，被拿走多少会影响万天的发展，而这三个人目前最多……能持平现在的万天。变相来，他们还是拖延了我们的发展。”宁柯实话实，毕竟万天隶属于至尚，很多项目如果没有倪天背后的支持，万天的处境，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我们需要一张王牌，我之所以答应这么多要求，就是换了一个条件。”倪弦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又递给了宁柯，“夏岑的特别合同，她的全部收益全数归属万天，跟至尚无关。”

    宁柯自然知道夏岑未来的价值，“他们……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夏岑不过是一个新人，又没背景。就算有机会出头，也是两三年之后的事，也要看大众认不认她。那个时候公司吃紧，有无万天都还是个问题，怎么会在乎她真实的价值呢？所以面对我的要求，不过是在耍姐脾气，对他们讨价还价的结果罢了。”到这里，倪弦双手架在胸前，得意一笑，“他们又不知道夏岑会受到胡良导演的欣赏，拿到了第三女主角的位置。而且我刚跟投资胡导电影的制片人聊了一下，得知胡导定了演员之后，预备提前一个半月拍摄，电影从明年年初上映，改至年底，这可是个好消息啊。”

    宁柯面露惊喜，“弦，我真是……”

    “看我了？这就是你们男人自大的后果，才会给我们这些女子可乘之机。”倪弦着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红酒，倒了一杯给宁柯，扫了眼桌面上的文件，不屑一笑，“我之所以签的开心，是因为距离目标又近了一步，万天也变相的更往前迈了一步。”

    宁柯满目欣赏的盯着倪弦，既无奈，又欣慰。无奈是因为她本不用过着这样奔劳的生活，欣慰是因为卫凌馨对她的评价。

    “弦，我发现凌馨真的很了解你。”

    倪弦不解的“嗯？”了一声，“这话什么意思。”

    “在我眼里，以前的你不过是倪家的大姐，把娱乐圈当做自己家的后花园，来玩一玩，闹一闹就嫁入另一个豪门。”宁柯不想隐瞒自己的看法，也知道现在这些倪弦不会生气，“但是她跟我过，你的聪明隐藏在你的背景之后，是这些虚名耽误了你。”

    倪弦面露惊讶，“凌馨姐真的这么？”

    “她对你的欣赏远高于你的想象，那时我不懂，现在……我懂了。”

    这话无疑让倪弦很意外，眼里不知不觉浮现红润，她不想让宁柯看见，转身看向窗外的霓虹，“我知道，所以我一定要找出凌馨姐的死因！”

    宁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想起了一个人，“弦，你对夏岑这么不一样，是因为她很像凌馨吗？”

    倪弦转过身看向宁柯，“你也察觉了？”

    宁柯没否认的点点头，强调道：“但是又觉得他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但有时不经意的感觉……她就像是凌馨姐，所以总忍不住的想去亲近，又害怕亲近。”倪弦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对夏岑而言，是不是很不公平？”

    “站在你的角度不觉得，因为她是你的头号粉丝，她也更乐于亲近你。”宁柯撑着下巴，随口开了个玩笑，“如果你怕自责，不如等她亲近你，你不拒绝就好了。”

    倪弦听着这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

    除夕之夜，还身在剧组的夏岑抽空给母亲了个电话，特地发几张任榛拍的剧组照，好让她放心。

    也因为过年，剧组早早的收工，导演还决定初一休息一天。制片人拿着厚厚的红包，分发给每位工作人员。

    回到酒店的夏岑看着窗外燃放的烟花，这是剧组特地让酒店准备的礼物，就是让剧组的每个人沾染一下过年的气氛。

    可烟花再美，也转瞬即逝。

    看久了，难免让有心人伤感。

    她拿出手机翻出了宁柯的电话，发了一条祝福短信，同时也发了一条给倪弦。

    ——“倪弦姐，春节快乐。”

    在别墅照顾父亲吃药的倪弦，听见了远处的手机声，抬手把药递给母亲，“妈，凉的差不多了，叫爸醒来吃吧。”

    “你爸太久没休息了，今天估计跟你舅舅聊的开心，再让他多睡一会儿，这里有我照顾呢，你去休息吧。”倪弦母亲着，叫来了佣人，“去给姐把房间收拾出来。”

    “不用了，我今天回去睡，现在至尚的事我操不上心，万天也没什么我忙的，我正好让自己休息一下，学学父亲的狡猾偷偷懒，顺便认清一些人。”倪弦把远处的手机握在手里，看了眼父亲，对母亲笑道：“那我先走了。”

    “你呀，真的是像你父亲，那你路上心点。”

    回到车里的倪弦拿出手机，看着二十分钟前夏岑发的消息，刚想回四个字，却将其删除了。

    不知怎么，她还挺想见一见她，就像往年不管在世界各地，都想看见卫凌馨一样。

    在车里纠结许久的倪弦，还是让助理预定了明天一早的机票，她要去剧组所在的地方。

    助理陈此时还在家里，看着春晚吃着饺子，听见自己老板大年初一就去工作，谨慎道：“倪总，我马上安排人，明早我去接您去机场。”

    “我算是去放假，你不用跟着了，让老吴跟着我就好了。”

    陈一听，还是不太放心，却又不敢反驳，“我知道了，不过那边的车子跟安保我都会安排好的。”

    “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