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一点都不想单独对上丑，他对自己的能力, 和对丑作妖的技术有着十分充分的了解。但没有办法, 谁让蝙蝠侠不在，夜翼重伤, 如果罗宾还是不肯站出来, 那么哥谭警方将独自面对那个疯子，天晓得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夜翼和他过，阿卡姆精神病院对于丑来, 就相当于一个旋转门, 他不是不能不出去, 只要他想, 他总有办法。但丑反正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没什么事情要干。人生目标除了制造混乱，大概就是和蝙蝠侠做对, 但即便是作对，也不能天天干, 丑毕竟还是血肉之躯, 他也要消停一会儿休息的，于是，阿卡姆就成了他休息的地方。

    所以，一般丑越狱，就是明他休息完了, 酝酿了半天, 又想出了什么“奇妙主意”来和蝙蝠侠玩游戏。平时的丑已经唯恐天下不乱了, 憋了半天憋出大招的丑就更令人头痛。

    罗宾抵达了中心广场，丑穿了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紫色西装，站在最醒目的舞台上，装饰风格是一如既往的浮夸游乐园风，旁边的丑女拿着大锤子，痴迷地看着西装丑装模作样地给人们鞠躬，一点都不畏惧面前的警察们。

    他的面前是一个舞台麦克风，广场后方的大屏幕直播着他的脸，据戈登警长所，丑黑进了所有媒体线路，现在哥谭市民开任何一个频道，都是丑这张惨白可怖的脸庞，还有绿得发亮的头发，夸张地滑到耳朵后面去的红色口红，一咧嘴就能看到一排排鲨鱼般白黄相间的牙齿，发出尖锐的“哈哈哈”笑声。

    纯粹的丑个人风格，可是他到底想干什么？秀一秀自己的绿头发吗？除了丑女还拿着武器外，他们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丑帮的暴徒，丑更是没有拿任何威胁性的武器。

    “哦，各位哥谭的市民，晚上好。”丑猛然出声，喇叭发出刺耳的嘈杂声，刺得人耳朵鼓膜都要破裂，“我要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我……等等，你们应该都认识我对不对？毕竟我是哥谭的好市民，丑先生，我的脸一年要在电视台出现好几次。”

    丑像莎士比亚戏剧舞台上的男主角一样，异常矫情地捧住了自己的胸口，露出了“忧郁”的面容，当然再别人看来，就只剩下诡异，他咏叹般道：“我知道，我知道，知名人士总有各种烦恼，一出门就会被人认出来，这点我就不得不佩服蝙蝠了，他只要把挡脸的东西一拿，就没人知道他是谁啦！”

    绿头发的疯子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仿佛在什么好玩极了的事情：“所以，蝙蝠侠在哥谭那么多年，你们都不知道他是谁！嘻嘻嘻，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想知道，毕竟无论他贫穷或富有，健康或残疾，丑先生都不会嫌弃他的，是不是很让人感动？”

    不，根本没人敢动……啊不对，感动！

    然而丑话锋一转，那种装模作样的忧郁戏剧男主风格，又陡然变成了义愤填膺的正义嘴脸，他凑近了话筒，神情激动道：“但是你们不一样啊，难道没人想知道蝙蝠侠是谁吗？或者——他到底瞒了你们多少事情？”

    提姆心一凉，心底传来一阵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丑就随口抛出去了一个爆炸新闻。

    “比如，前段时间的世界末日，是有一个叫歌利亚的时空缝隙，要吞掉整个地球。可是正义联盟了任何话吗？蝙蝠侠了任何话吗？哦哦，蝙蝠什么都没，嘻嘻嘻，因为你们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哪怕当缝隙吃掉了你们所有人的时候，直到临时的那一刻，你们都不知道，所谓的英雄是怎么欺骗你们，把逃生的机会留给自己的。”

    不能让他下去了，哪怕丑是个疯子，但最近关于世界末日的话题早就沸沸扬扬。提姆和少年英雄们讨论过这件事，他一直觉得这件事背后有人为的推手，在主导主流媒体的导向，如果这件事被丑爆出来，点燃了民众埋藏已久的怀疑，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丑不会骗你们啊！”他哈哈哈大笑，“可惜蝙蝠不肯陪我玩游戏，不如你们来陪陪我？”

    提姆指示芭芭拉和扎塔娜动手，而就在这个时候，舞台四周突然升起了几十个金属杆，从里面喷洒出的气雾长达几米，附近待命的警察，还有不怕死来围观的群众都被喷个正着。

    丑毒气？还是硫酸？或者是某种毒药？

    提姆迅速判断，但攻击不可能停下来，扎塔娜已经和丑女对上了，而芭芭拉配合着他，从两个方向袭向没有任何武器的丑。后者哈哈哈狂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喷雾，芭芭拉轻巧地点在台子上，接着迅速退去。

    而提姆直接拿出呼吸过滤器戴上，长棍直接扫在了丑脸上，将他退了几步，鲜血从嘴角流出，丑却连躲都没躲，只是看着他不停地笑，笑得人背脊发凉。

    “又一只鸟。”丑道，“怎么啦？蝙蝠这次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来见我？除非——他不在哥谭？”

    提姆早就知道瞒不过丑，作为蝙蝠侠最熟悉的敌人之一，丑对蝙蝠侠的作风简直了如指掌，只不过看到罗宾出现，他就猜到了布鲁斯的处境，不过一般这时候丑都会发飙，因为蝙蝠侠不来找他玩，但这一次却格外反常，丑只是耸了耸肩，看起来没有什么所谓。

    “一只鸟，断翅膀绑起来，炸成碎片真可爱。”

    丑一边跳着浮夸的华尔兹，一边在场上团团转地哼歌，以极为敏捷的身手躲过了罗宾接下来的攻击，他还在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两只鸟，拔掉羽毛断脊背，一动不动真可爱。”

    提姆察觉到不对，他向一旁屋顶射出抓钩，纵身一跃。下一刻，整个舞台的地板塌陷，丑、丑女开开心心地掉了下去，扎塔娜立刻用魔法让自己飞起来。就在众人准备观察地下的时候，一根细长的液体金属缠绕在罗宾腰间上，下一刻就将后者一同拖入深不见底的黑洞中。

    芭芭拉和扎塔娜大惊，等到两人冲下去时，才发现下面被挖空了，还有四五条不知道通完哪里的地道，每条路口旁的泥土上都贴着丑留下的字条——

    “猜猜我去了哪里？”“走这边，相信我。”“我会把鸟埋在这里。”“蝙蝠，来这里。”

    该死的！芭芭拉皱眉，拉住扎塔娜，道：“丑的性格，他会在每条路上都设下陷阱。”

    “我可以用魔法追踪他们的足迹。”扎塔娜道。

    “不，就凭我们两个人，非但抓不住丑和丑女，救不了罗宾，还会把我们搭进去。”芭芭拉冷静道，“我们需要支援，哪怕正义联盟现在腾不出手，我们也应该叫其他少年英雄。”

    扎塔娜点了点头，在寻求他人帮助上，芭芭拉应该是整个蝙蝠家族最坦诚直接的一个。

    别的不，首先得通知超级子康纳，他们关系一向很好，是很好要的朋友，包括闪电家族的男孩，另外，杰森也应该知道这件事，可惜迪克还在手术后的康复睡眠期，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可是，尽管如此，她们还是不甘心，提姆落在丑手里，晚一分钟，可能都会……芭芭拉对此最清楚不过，她永远都记得丑对她所干的事情，要不是魔法治愈，她可能下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

    突然，一阵风从上方洞口传来，地面被阴影遮盖，投下一个熟悉巨大的蝙蝠翼。

    两个女英雄对视一眼，都露出激动的表情，当她们回头时，果然看见了那个黑色的哥谭骑士，刚刚轻巧地落地，黑色披风笼罩在四周，接着慢慢站起来，低声道：“情况？”

    芭芭拉立刻以最简短的语言，把刚才的事情汇报过去，蝙蝠侠看不出表情，也没有断她激动的话语。而扎塔娜却发现，蝙蝠侠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穿披风的矮个子女孩，戴着一张哭泣天使的白色诡异面具。

    “这是？”

    “她和我是一起的。”蝙蝠侠并不算解释过多，对芭芭拉道：“通知戈登局长，将刚才被气雾碰到的警察和市民全部控制起来，你去协助此事。”他又转向扎塔娜：“通知正义联盟，我回来这件事，以及将丑刚才的视频传送给钢骨，让超人暂时不要回应任何媒体和官方，联盟也不要再进行任何大规模的行动。”

    两人点点头，却还是不放心提姆，她们刚想什么，却被蝙蝠侠一个眼神给噎回去了，只能离开去做各自的任务。

    待两人走后，蝙蝠侠的身影才微微踉跄了一下，他两肩的伤并不轻，刚刚跳下来的时候，就有些拉扯到了。但他必须要来，不仅仅是因为丑，更是为了提姆，他不能……不能再让罗宾出事了。

    哭泣天使捂住自己半边脸，沉默几秒后，指向“蝙蝠，来这里”的洞口，道：“这边。”

    “眼睛的力量？”蝙蝠侠问道。

    罗妮卡点点头，解释道：“预知能力，所以我能在战斗中判断你的下一步攻击。”

    怪不得，他在和罗妮卡交手的时候，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只不过对方本身的格斗能力极强，掩饰掉了自己预判百分百精准的奇特之处。两人朝着那个洞口走去，一路上靠着眼睛的预知，避开了丑五六个陷阱。

    真的，比蝙蝠侠自己的判断还好用，后者若有所思地看了姑娘一眼。

    而此时的提姆，除了疼，也感觉不到其它的了。丑虽然满嘴环谎话，但他有时候还真是到做到。什么“拔掉羽毛断脊背”，他是来真的，而所谓的“拔掉羽毛”，就是用硫酸浇在他身上，让他的制服毁坏之后，连皮肤都褪下一层来。

    提姆挡住致命部位，尽量用四肢和肉多的地方去抵挡不断留下来的硫酸，疼痛，但是必须忍受，在疼痛中也要清晰地思考。丑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刺激蝙蝠侠吗？就像是当年对杰森那样？

    他该如何逃出去？那根诡异的液体金属明显是高科技产物，丑从来不用高科技那套，倒是有点像另一些反派的作风，莫非是联手了？不，不仅如此，这一次丑竟然不只盯着蝙蝠侠，而是漏出了歌利亚缝隙的事情（这事就连他都不知道，布鲁斯根本不告诉任何人），那么丑一直在阿卡姆，又是谁告诉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提姆让自己不断思考，用思考来分散身体的剧烈疼痛。

    “拔掉羽毛，嗯哼哼，一动不动，啦啦啦，真可爱。”丑一边像跳华尔兹一样旋转，一边继续往下浇硫酸。丑女不在他身边，也不知道丑吩咐他干什么去了，肯定是为之后的计划做准备。

    集中注意力，罗宾，提姆对自己道，想一想丑之后可能的计划，不要去想硫酸浇在皮肤上样子，不要去想在皮肤都溃烂后，这些东西浇在血肉上的感觉……不，别去想，集中注意力，去分析……

    一道红色光芒照亮了黯淡的山洞，随着那一抹颜色落下，丑的左手也跟着一起掉在地上。

    “哭泣天使。”蝙蝠侠声音低沉几分，虽然丑掉手这事让人心情愉悦，但他一开始就和罗妮卡好的，不可以擅自行动。不过，本来想姑娘几句的，在他看到罗宾的状态后，就变成了极致的愤怒。

    他去检查罗宾的状态，发现提姆还活着，并且没有伤及内脏等重要器官，不由松了口气。另一边，罗妮卡拿着光剑就上了，她下手干脆利落，完全就是冲着杀人的方式动手的。

    “哭泣天使。”蝙蝠侠又喊了一句，他不想看到罗妮卡杀人，尽管他知道，这个姑娘以前肯定杀过人。

    罗妮卡稍微停了停，没有回头，而是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丑，道：“那么，把你削成人棍，只要不死，应该也没问题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