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突然出现在车里并且压制今苒苒的人,就是正在潜逃当中的赵心研。
许是居无定所了几日,没有条件再细致扮,同时也为了规避警方的搜查,赵心研不仅没有化妆,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褶皱,本圆润的脸颊也消瘦许多,整个人看着憔悴而枯萎。
“是我啊,今影后?”
赵心研带着嘲讽的口吻,将手里的刀又向今苒苒脖子移动了一分,“认不出来了么?分明是你住院,现在看着竟然是我更狼狈不堪,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赵心研!!你怎么会在这里?!还不赶紧放开苒姐,等警察抓到你,当心牢底坐穿!”
万激动着不停侧过身子骂她,她不明白一个潜逃的人,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今苒苒冲着万了一句:“好好开车别回头!”
而后再转向神色有些癫狂的赵心研,忽然露出害怕的神情,“赵心研,你别这样,千万不要伤到我的脸了,我往后还要接戏呢……”
今苒苒着不禁带了些哭腔,万听着心中焦急,悄悄拿起手机按了几个数字。
只是今苒苒这样害怕,倒令赵心研眼里升出几丝疯狂来。
“是么,还要拍戏啊。”
赵心研轻叹着,目光落在今苒苒的脸上,抵在今苒苒脖子上的刀慢慢松开些,并逐步向上移动。
就在刀刃离开今苒苒脖子上方时,她余光盯着赵心研,迅速伸手去握住刀柄。
赵心研被突袭,几乎是瞬间做出反应,手腕扭动着想将刀直直往下刺去。
然而无论赵心研怎么发力,被今苒苒握住的手就像是被固定住了,连松开手指都很困难。
“你!”
赵心研忽然想起什么,另外一只手握拳举起,狠狠向今苒苒的脸袭去。
没等她的手落到眼前,今苒苒便挡住了她,脑袋向后仰的同时,握着赵心研握刀的手轻轻旋转,那把刀便快速又锋利地划向了赵心研另一只手腕。
“呲”的一声。
刀刃刺过肌肤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紧接着如雨串般不断的鲜红血珠涔涔流下。
“啊啊啊!!!!”
赵心研痛苦难捱,尖叫声在车厢内几乎要划破耳膜。
“好痛啊!!!你要杀了我,今苒苒你这个杀人凶手!!”
李哥其人,传言中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
个屁哦。
何辰坐在李哥家沙发上,看着李哥一面和范景有交谈,一面将清纯可人的女孩跟团子一样在掌心赏玩。
那眼里的宠溺要将人溺死。
李哥应当早认识范景有,对这位西北第一向导很是忌惮,并且想“招兵”许久了,对范景有非常客气。
听要来拿车,李哥只想请范景有上楼商谈。
何辰想到他这是要搞什么交易了。
在范景有上楼前,忙拽住他。
范景有被一只手拉住,偏身看她一眼,微微躬身问道:“怎么了?”
何辰余光瞥见那名女子在看自己,便压低声音:“我确实很想把布丁要回来,但不能建立在丢‘将’的情况下。”
如果为了她的车,把范景有扔进这个豺狼窝,她一定不会答应的。
范景有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直起身前,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放心,我和布丁,没人拿得走,都归你。”
何辰:“……”
他的嗓音很平淡,像是在一件很普通的事情,然而她听着却觉得耳朵开始莫名发烫。
范景有这个人……怎么好像开始学坏了?
等范景有上去后,何辰与李哥的爱人聊了会天。
李哥的爱人叫婉,一聊才知道,竟然是何辰的师姐,两人从学校到家乡,相谈甚欢。
提到何辰的车,婉看着温温柔柔的,却面上迸出些光彩来,“外形流畅又时尚,还很适合我,真的很酷……不过我不知道是扣押的你的车,心爱之物不可夺,你放心,无论李哥和范向导谈得如何,我都会忍痛割爱还给你的。”
婉这样着,还做了一个剜心的动作。
何辰看得忍俊不禁,“谢谢婉姐,我这车改装得确实费了点心思,如果你真的喜欢,买辆牧马人,我再介绍给我改装的那人给你认识,保管比我这车还适合你。”
婉很高兴,“那就这样定了啊!”
两人刚好,楼上便传来动静。
何辰抬头一看,是范景有下来了。
他身高有一米九多一点,迈腿下楼时,腰背也挺得笔直,经年累月行走在荒漠之间的森然,像是在他眼里铸入了平生所见之辽阔。
是以他视线落在你身上时,会有一种被整个大西北的山峦俯瞰的错觉。
范景有下楼过程中,李哥迟了几步才出现,看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气氛看起来有点紧张,这是谈崩了?
何辰在范景有踏下最后一个阶梯时起身。
范景有走过来,二话不揽上她的肩,伸手向背后招了招,“谢了。”
何辰没来得及问话,也没跟婉道别,便被他带走了。
直到两人上了车,何辰倒没那么迫切想问话了。
车子在无人的深夜行驶着,范景有看了她一眼,“我都没什么,你就高兴起来了?”
“因为你跟李哥道谢了呀。”
何辰微微翘起唇角来,“这明我的布丁要回来了。”
范景有哦了一声,“那,我呢?”
不知怎么,何辰从他略微压低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惑人的意味。
何辰清了清嗓,状似不太在意道:“你?你啊,你肯定是没事啦,你看李哥脸色那么臭,肯定是跟你相谈下来没讨到任何好处!”
车外的夜色像是层黑色的幕布。
范景有透过车内的微光,盯着车窗上那张脸,非常明显地在其中找到了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睛。
他快速地伸过手,揉了揉她的发尾,笑道:“你这个机灵鬼。”
何辰看着窗外没有动。
她咬着唇想出声制止他,不要动不动就摸她头,当她是什么动物吗。
可是那话到了嘴边,却愣是不出口。
两人回到客栈时,已经是凌了。
虽然房间就隔了十几步,但范景有还是沉默着将何辰送到了她门口。
正当何辰要进去时,他低声开口道:“何辰。”
何辰:“嗯?”
范景有:“你——回去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何辰点头后,发现走廊的红灯笼很暗,难以看清她这么幅度的动作。
她便又补充:“好。”
范景有:“到时候我送你。”
何辰不知道怎么内心升起一股烦躁。
他现在问她回不回去,就是想送她么,白天不是还问她对这里有没有什么留念?
“到时候再吧,可能你忙——”
“不忙。”
范景有断她,像是非要送她走不可一样,“只要你,我就有时间。”
何辰妥协:“行,到时候会跟你的。”
她进房洗漱后,躺在床上却一直睡不着。
分明白天他问自己对这里可有什么想念时,自己是期期艾艾不知怎么回应,可刚才他铁了心要送自己走,怎么就生出了不舍的感觉呢?
她一面骂着自己贱,一面却似要看见心底某个角落破壳而出的东西了。
第二天一早,苏店长做好早餐,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鸣沙山。
虽然客栈在这一片,但何辰他们的确没有真正以游客的身份进去玩一次。
景区的票是连票,连着两天有效。
从平地的广场走去,经过一面非常巨大的木质景区门,进入后视野开阔起来,极目之处满目黄沙。
下台阶后,有背包客在刻有“鸣沙山”近一人高的碑石旁拍照,两旁的景区电瓶车载着旅行团开往景区中心,远处起伏的丘峦间,是成群结队的游客坐在骆驼上谈笑。
清新猛地往前冲了几步,“呜哇!鸣沙山!月牙泉!爷我来了!!”
如同他这般激动的人,景区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大西北就是有一种魔力,多种地形和景观令人惊叹,每一秒钟的天象之下,你都能看到另一种独一无二的景致。
何辰也有些激动,这是与前几日在沙漠里找范海辛全然不同的体验。
她觉得这一次,才是他们来到西北后,用游客的心态来真正观赏当地景观的时刻。
野人站在旁:“想冲进去玩吗?我买了鞋套。”
“不用,还早呢。”
何辰指着远处古楼的檐角,“中心景区在那里,走吧。”
她完下意识去找那抹高大的身影,却发现他已经走在前面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尾巴。
只不过易桐和范海辛并不对付,两人争执不休,不断在什么。
或许是见他们没有跟上来,范景有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了过来。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景区清晰而坚定,“何辰,过来。”
背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电瓶车和叫卖的吃店,他的目光却穿透这一切,真切而具体地落在她身上。
何辰点了点头,喊清新和野人跟上。
范景有等她走到身边,随手揉了把她的头发,“怎么这么慢?”
何辰:“……”
范海辛和易桐同步停止了争执。
野人和清新盯着两人没话。
只有苏店长嘴角含着笑,前阵道:“还得走上十来分钟呢,待会爬到山顶也得半个多时,走咯各位!”
经过范景有这么随意的一个动作,接下来的步行就变得非常奇怪。
一行人心思各异,只有苏店长如同导游一般向他们介绍着景区,堪比浏览解器。
“左边低矮的洗漱区可洗脚上沙子,前面一片是薰衣草花田,再走几分钟,喏——”
苏姜往右手边一指,“看见那个高塔了吧,旁边就是被鸣沙山环抱的月牙泉,泉水湛蓝,边上芦苇茂密。这块的地势很低,地下水不断向涌向泉内,它才得以娟流不息。不过鸣沙山的沙丘几经变更,却没有飞沙落入其中,也是它非常神奇的地方。”
天色尚早,一行人在月牙泉周边逛了一圈,近距离观赏了水声潺潺的月牙泉。
待到下午三点多,几人沿着木质爬梯,登上了月牙泉对面的沙山——整个景区最佳观景点。
这段路不好爬,尤其是很少运动的现代人。
何辰在中途就气喘吁吁,还给背着滑沙板的工作人员让了几次路。
范景有一直跟在她身后,哪怕这些木梯对他来不值一提。
何辰在途中随口感叹道:“看见手脚并用背着木板的人,我想起了书中曾过的挑山工。”
范景有应了一声:“很辛苦,却劳有所得,这样也是另一种踏实。”
直到几人找到一处稍缓的坡度,当作据点。
何辰脑海里还回响着他那句话,仿佛他轻描淡写的语气里,藏着经历过的某种深刻的感悟和无奈。
这时有人挡住下午的光线,坐在前面,:“明天下午的机票。”
何辰愣了一下,轻轻点头。
待野人走开后,清新抱着他那个书包又凑近道:“辰哥,帮个忙啊。”
何辰转过脸去,看远处底下那片月牙形状的泉水。
清新哎呀着撒娇,腻得人发慌,“辰哥,我待会要和海辛几句话,你帮忙跟她一声啊,她一直跟在有哥身边,我都找不到机会。”
何辰视线落在他攥紧的包上,斜着眼笑了,“成——不过,回学校后,你得给我买一个月早餐。”
“一个月?”
清新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才一个月,他连忙答应了,“成交成交!你别反悔!”
范景有站在远处的高地,试图找到观景最有利的点。
范海辛和易桐站在他旁边不离不弃。
“范海辛——”
何辰高声喊道:“能过来一下么,有事跟你。”
范海辛的表情是不愿意的,然而在她开口拒绝之前,范景有了几句什么,便见范海辛面上一喜,撇下她最喜欢的哥哥,直奔何辰而来。
“你他妈到底在什么啊?”
为首的男人听不下去,上前将铁棍往她面前用力一敲,“殷家大公子怎么可能是这种人,你他妈是演戏演多了,走火入魔了吗?”
今苒苒在他靠近时,双脚自发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又从右边向该男子绕过去。
铁棍在地上砸出腐朽又闷墩的痕迹,要是再稍微离今苒苒近一些,她这脚只怕要废。
领头的男人看见她躲,抄起铁棍就想回手向她身上招呼。
车内传来异口同声的叫喊:“今苒苒!!”